丢了棍子,她骂骂咧咧的回房间继续吃西瓜。
月桂揉着屁股大声喊:“他这叫不拿自己当外人!尊重你呢,知道不知道?”
回过头小心翼翼的偷瞄云殇,只见他低垂眸子站着,好像在回忆些什么,眉头皱成一团。心道不好,她忙赔着笑脸贴上去:“宝贝儿,你别生气,她……”
云殇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月桂伸出的手顿在半空,许久没有收回来,末了叹口气。十年相处,她太了解这男人的脾气了,有时候反而希望自己苯一点儿,不了解更好。
但凡云殇出场,赔率总是绝对性的一边倒。
即使对手是称霸城北的虎头精,一样输的惨不忍睹。赌场里的比试,禁用法力单拼蛮力,没谁能抗住云殇这般不要命的打法。
月桂从不担心他会输,只是心疼他那些个新伤旧患。
云殇往往拿了钱便走,月桂便如离弦之箭,丢下赌场一副烂摊子给她娘,抱着药匣子尾随在后,好似一块儿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起初云殇十分抗拒,尔后也就习以为常了,纵然他从头至尾不曾给过她半分好脸色,她依旧乐此不疲,
酒肆里,他喝酒,她上药。
虎头精的爪子像是喂过毒药一般,十几爪子生生抓下来,衣袖上血迹斑斑,血泥泛着肉白,有些令人作呕。月桂毫不在意,包好伤口后,还特意在上头系了一片蝴蝶结。
“大功告成!看看,美不美?”她拍拍巴掌,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云殇瞄都懒得瞄一眼,自顾自的喝酒。待泯下最后一口,本欲起身离开时,却在临桌几人的闲聊声中顿住脚步,睫毛微微一颤,他重新坐下。
“听说没?城西黄家的小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嫁给咱们的王做侧妃了啊!”
“这事儿谁不知道啊,我还听说他们两人是在琅华山相识的,只可惜那姑娘身份寒微,自然是配不上咱们王的。在王还是太子时,没名没份的跟了他十年,如今太子一上位,便立刻恩宠有加呢!”
“那可不,琅华山当真无愧是修仙第一门,现任掌门九皇神君,与天帝正是堂兄弟。”
“说起天帝,听说姝天妃也会来咱们紫砂城出席回门宴呢。”
“姝天妃?可是令天界与冥界反目成仇的妖族第一美人萧宝姝?”
“恩啊,她乃是琅华前掌门漓鸢的入室弟子,与咱们王、冥界辅政王皆是师兄妹。听说姝天妃不仅容貌倾国倾城,性子更是温婉贞静,膝下还有天帝长子殿下。天帝对她那是宠爱有加,天宫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天后不过是空个摆设,只有姝天妃一句话,才真正叫做天意!”
“这事我也略有耳闻,之前东海龙王家的小公子出言不逊惹火了天帝,不论旁人如何求情,还是被天帝判了重刑。小公子可是太后娘家人,天后的亲弟弟呢,有啥用?后来天后纡尊降贵去求了姝天妃,结果立竿见影,枕头风稍稍一吹,便把天帝这股怒气给吹的烟消云散。”
“唉,这次她来咱们紫砂城,也不知能不能够一睹芳容呢。”
云殇抚着酒盅,沉默着,却突然听见月桂大呼小叫:“诸位大哥,不知道你们口中的黄家幺女,闺名是不是唤作寻萱?”
“兴许是吧,常听黄老爷念道着萱萱,怎么,莫不是月桂大小姐认识?”
“不认识,咱们是城东,城西的人我怎么会认识,好奇而已。”
月桂回来坐下,一脸不屑,眼睛快要斜到天上去。
云殇破天荒的问:“怎么?你认识她?”
月桂“呸”了一声:“岂止认识,还是仇人呢。”撩起袖子,她指着一道陈年伤疤道,“小时候我与她是邻居,常常打架来着,那小贱蹄子,不愧是只黄狗,下嘴可是又狠又准!”
云殇不由泯了泯唇,这也算深仇大恨……
月桂越说越激愤,口若悬河的控诉她的笔笔罪行,最后竟是红了眼眶:“你看,这么可恶的女人竟然能嫁给王,成为侧王妃,反而如我这般天真善良美丽大方温柔端庄的小兔兔竟然还在单身,呜呜呜……”
云殇原本心不在焉,结果听见最后一句猛然呛住,险些一口酒喷出来。
动了动唇角,他维持了下深度面瘫表情,继而放下一锭碎银子起身出门。
月桂见状,脚底生风的跟上去。还不曾冲到门口,却不慎撞倒一名迎门而入的小男孩儿,忙伸出手去想将他拉起来,
哪知将将碰到他的胳膊,小孩儿竟然躺在地上一脚踹上她的肚子,怒滔滔的道:“死女人,拿开你的脏手!”
46
46、父&子(原版,看过请绕道) 。。。
月桂捂着肚子疼的眼泪汪汪,看着两名锦衣男子诚惶诚恐的将那小孩儿从地上搀起来,抖抖索索的道:“小少爷,您怎么样?可有哪里伤着?”
小孩儿这厢揉着屁股,那厢抬腿便送他们一人一脚:“没用的废物!小爷要你们何用!”
两名侍从怯怯应了声“是”,月桂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她还以为在这紫砂城里蛮不讲理她才是第一,而今一个十岁大的破小孩儿居然比她还凶!
正准备出口教训他几句,那小孩儿倨傲的朝她一指:“把这女人的右手给爷剁下来!”
听了这话,月桂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是谁家的奶娃娃,笑死老娘了,哈哈!”
不过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一道光刀“嗖”的向她袭来,她嘴巴还没合拢即刻变作“O”形,很吃惊,但她丝毫不惧怕。
果真如她所料,光刀在距离她右手腕还有零点零一毫米时便被另一道光波打散了。
片刻后,云殇已经挡在身前。月桂拨开他,对那小孩儿挑挑眉:“哼,你以为就你有侍从吗?”使劲儿拍拍云殇宽厚的肩膀,她得意道,“老娘的保镖如何?”
小男孩儿火冒三丈,抬腿又踹了出手那人一脚,瞪着云殇道:“楞着做甚?还不把这对儿该死的狗男女给爷宰了!”
两名侍从哀怨的面面相觑,只得出手向云殇攻去。
云殇只守不攻,他们二人完全近不得身,客栈被掀的七零八落,老板苦着脸蹲着一旁。
这小孩也不知什么来头,看这一身衣裳配饰便知出身不凡,非富即贵而且脾气火爆,能找他索赔吗?再说云殇,他穷的叮当响整个紫砂城无人不知,找他主子要吗?开玩笑,紫玉赌坊家的大小姐他可惹不起!
再抬眼时,两名侍从已经被云殇打的连连后退。
小男孩儿见状不由气极,倏地扬起手,指尖泛出白光直向月桂打去,却突然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云殇攥住手腕,他手劲儿一紧,只听“咔吧”一声响,小男孩登时哇哇大哭。
松开他,云殇冷道:“小小年纪便如此张扬跋扈,出手歹毒,今日折了你的手,也算给你父母留个警惕,下次再让我遇着,折的便是你的脑袋!”
小男孩似是非常震惊,边哭边瞪着他道:“呜呜呜,你……你竟然敢如此跟小爷说话!你可知道小爷是谁?”
云殇瞥他一眼:“神族王侯家的公子哥,我见过不少,更折过不少。”
语毕,他扯过月桂便走,只听那小孩在身后恨道:“好的很,小爷算你有种,你叫什么名字,小爷一定会来报仇的!”
云殇头也不回:“云殇,云海的云,离殇的殇。”
云殇,云海的云,离殇的殇。小男孩喃喃重复着,手腕疼的一抽,再次哇哇大哭起来。
两名侍从面如菜色,慌乱着想用法力接回他的手,可始终无济于事,只得低声嗫嚅:“小少爷,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小男孩踹他一脚,哭道:“呜呜,若让我娘看到,必然要心疼,怎么能回!”
侍从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咱们可以先去别院求妖王……”
******
黄府别院。
小男孩推开门便开始扯开嗓子嚎啕:“妖王叔叔,呜呜,宝容的手断了!”
“怎么回事?”苍桀才将将放下手中的书,宝容已经扑到他怀中,拿脑袋使劲儿噌他的胸口:“宝容的手断了,被城里的坏妖精打断了……呜呜……”
苍桀楞了片刻,旋即笑道:“你这孩子,又在外头欺负人了吧?”
不待宝容回答,他已经扬手在他小小腕上绕了绕,紫气散尽,丝毫没有反应。
苍桀再是一愣,轻柔的卷起他的袖管,捏了捏……突然脸色大变,他紧紧抓住宝容瘦削的双肩,急道:“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