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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1 / 1)

>刘铭传大不屑,竟说:“湘军之中疾疫大作,鲍军十病六七,岂能当我巨炮!”——这时,刘铭传似已忘记从前的猖狂,却不知鲍超一直耿耿于怀。

刘铭传很诚恳地建议:邀战捻匪,敝军作前锋,初更吃饭,三更出队;贵军任主力,三更吃饭,黎明出队。鲍超手一挥:好。待刘氏辞别,鲍超传令:“黎明造饭,午时出队。”次日,铭军依约于黎明前赶到战地。铭军将士俱接到通告,此役有霆军作後应,将用“拖刀计”对付捻军;故遇敌後,接战“不甚尽力”,且战且退,都等着霆军突然出现,一起杀个“回马枪”。却不知霆军早已变计,这会儿都在梦乡,要午後才过来接应。“中有所待”的铭军迟迟等不来救兵,不禁恐慌,阵脚大乱;捻军可不想与他们一道磨洋工,乃加强攻势。幾个小时过去,铭军溃败,且“粮械、军火、金帛胥入捻”。这时候,背着篓子、“驰骤如风雨”的霆军才姗姗迟来,投入战斗。“土篓阵”果然有效,不一会儿,捻军大败,四散奔逃,刚从铭军抢过来的“粮械、军火、金帛”,也统统被霆军缴获。

鲍超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倒颇具拾金不昧的优良品德。回营後,他即命一队士兵,将淮军刘大帅在战场上不慎遗失的孔雀翎、貂皮帽、珊瑚宝石顶等私人物品,放在“刺肩彩舆”上,敲着锣,打着鼓,热热闹闹,送还铭军大营。

皇帝之死的精神分析学解读 敬事房档案

清代紫禁城里有个机构,叫作敬事房。敬事房隶属内务府,其最重要的职责乃是管房事,所谓“专司皇帝交媾之事者也”。

皇帝与后、妃的房事都归敬事房太监管理、纪录。帝、后每行房一次,敬事房总管太监都得记下年月日时,以备日後怀孕时核对验证。皇帝与妃嫔行房,程序则复杂一点。每日晚餐完毕,总管太监就奉上一个大银盘,里面盛了幾十块绿牌子,每块牌子上都写着一个妃子的姓名。这天,皇帝若没有性欲,便说声“去”;有点意思,则拈出一块牌子,翻过来,背面朝上,再放进盘里。总管记住这个牌子,出来後将牌子交给手下——专负责背妃子进寝宫并一直送到龙床上的太监。届时,皇帝睡觉了,则先上床,将被子盖到踝关节处,脚露在外面;那太监先已在妃子房中将其脱个精光,随即裹上大批风,一直背到寝宫,再扯去披风,将妃子放在床上。妃子则从暴露在外的“龙爪”这头匍匐钻进大被,然後“与帝交焉”。

此时,太监退出房外,和总管守候窗外,敬候事毕。为防止皇帝中马上风而死,时间稍长,总管就得在外高唱:“是时候了”,若皇帝兴致高,装聋作哑,则再喊一次。“如是者三”,皇帝就不能再拖延,而得“止乎礼”,招呼太监进房。太监进去後,妃子必须面对皇帝,倒着爬出被子。君臣朝堂相见,臣子退下,是不能转背而行、拿脊梁骨对着皇帝的,得面朝皇帝,往後挪步,这叫“却行”。“臣妾”更不能拿光脊梁对着皇帝,所以只能这样倒爬下床。太监再次用披风裹着她,背到门外。总管随後进来,问:“留不留?”皇帝说留,就拿出小本本,记上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皇帝幸某妃;若说不留,总管就出来,找准妃子腰股之间某处穴位,微微揉之,“则龙精尽流出矣”,实施人工避孕。避孕倘不成功,就得补作人流手术,因为本子上没有记录的房事,作了也是白作。

这个不太合乎“人道”的存档制度,其知识产权并非清帝所有,而是顺治皇帝从明朝学来,用以限制“子孙淫豫之行”的。精力旺盛的皇帝肯定不满意这个“祖制”,但又不能随意更动,于是设法规避。圆明园等行宫不必奉行存档制,因此,一年中大部分时间,年青力壮的咸丰都居住在圆明园,而非紫禁城。後来,圆明园被烧掉,慈禧又修了一座颐和园,难道她也怕敬事房的存档?

兰贵人

据官书记载,咸丰有18个稳定的“性伴”——远没有我辈想象中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那么多——最近有个网络调查,约10%的受访者声称拥有18个以上的性伴;看来,随着社会的进步,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老百姓也逐渐过上了曾经只有帝王才能享受的性福生活。咸丰的性伴分为八级: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常在和答应;18人中,又有14人出身于倒数第三级的贵人;14人中,最有名的就是兰贵人——慈禧。慈禧之所以成名,乃是因为她为咸丰生了个儿子。

咸丰二年仲夏,慈禧入宫,称兰贵人。进宫後,慈禧甚得咸丰喜爱,只是,处身于贵人这个级别,自上自下,都很有压力:妃嫔以上者,承受君恩阅有年月,对贵人们与其分沾雨露颇有嫉恨;而贵人以下的常在、答应乃至普通宫女,抓紧一切机会向宫中唯一的男子讨好献媚,一不留神,贵人队里便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因此,长安居,固大不易;作贵人,也十分难受。

置身于杀气腾腾的娘子军中,弓马犹未娴熟的慈禧尚不能有效调节身心,不久,便患了妇科病,连带着肝脏也不正常,御医院病历上这么写道:“脉息沉迟,系寒饮郁结,气血行至不畅,以致腰腹胀疼,胸满呕逆”(月经不调症状);“正气不足,神虚心悸,身软气怯”(肝病症状)。那会儿既没“月月舒”冲剂也没有“藏红花”胶囊,御医开的药是“调经丸”和“和肝化饮汤”,并嘱静养。花了一年多时间,一边调养,一边总结,坚韧的慈禧总算稳住了阵脚。四年七月,经御医复诊:“脉息和缓,诸症俱好”——这不仅表示宫中多了一个健康的女人,也意味着大病之後的慈禧将焕发生机。

宫中女人固然勾心斗角,但是,不拿出真本事是笑不到最後的。咸丰中期,皇帝青春年少,又有十八个性伴,捣腾幾年,却未有个一男半女,不免为宫廷隐忧。十幾个女人中(包括各类潜在的性伴),谁给咸丰续上了香火,谁才能颖脱而出。五年夏天,恰在绿叶成荫子满枝的时候,总管太监向咸丰报喜:懿嫔——慈禧此时已升到嫔级——有喜了!次年春暮,慈禧产下载淳——咸丰的独子,未来的同治皇帝——由此母以子贵,一举成为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慈安)的女人。

传说兰贵人凭一曲《艳阳天》获取咸丰欢心,进而大展拳脚;其实不然。她要没生个儿子,今天你我还知道兰贵人干嘛吃的么?

跟皇帝抢骨头

1659年,清廷首先在北京禁止官妓,十馀年後,全国各地的官妓也被相继取缔。当嫖娼成为非法行为,大清国众多的公务员不得不对自己的性取向稍作调整,于是,一股绵延两百多年的“男风”应运而起。

据一本很权威的“寻春指南”介绍:“道光以前,京师最重‘像姑’,绝少妓寮”;什么是“像姑”呢?王朔小说《顽主》中有个“大脑瓜儿、细皮嫩肉的青年男子”——宝康,被林蓓戏称为“起了个姑子名字的作家”;“姑子”的“姑”,即“像姑”的“姑”,意为尼姑。那么,所谓“像姑”,就是说容貌神态都像尼姑的青年男子。不过,尼姑与妓女有何联系,可以相提并论?这是因为自隋唐以来,就很有一批尼姑抛开佛经,专修“素女经”,与妓女无甚区别。由此可知,“像姑”乃是性工作者的另一种称呼,亦是清代二百年“男风”的风眼。

像姑多寄籍于戏班,称作相公。耳濡目染,颇有一些相公被造就成雌雄莫辨、色艺双绝的尤物,则被称为“红相公”。咸丰年间,苏州人朱莲芬是当时最红的相公。他不但貌冠诸伶,歌喉娇脆无比,且能作小诗、工小楷,因此一红不可收拾,终于红得通了天;天,即当朝皇帝——奕裕Mㄌ煲郧埃以诜布浠褂幸淮蟀锶瓜轮迹渲校纫越绽舷缏巾谖谝恢页肌Mㄌ煲葬幔胰炝酵繁晦仍}召进宫中,懋宗自然少了很多效忠的机会,不由得因爱生妒,吃起奕裕拇桌础V皇牵廪仍}乃是一国之君,不是一般的情敌,如何与之竞争,确让懋宗伤透了脑筋。

懋宗当日的职位是御史;御史之职,在于纠弹不法情事,以维持朝廷的风纪。懋宗苦思数日,乃想出一个以公济私的妙招,他写了份洋洋数千言的奏折,引经据典,直言极谏,指责奕裕龄暇粕⒉晃食W嗌希仍}一看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笑谓左右:陆老爷真是个人才,什么醋都敢吃,哈哈。旋即在折後批了一行字:“如狗啃骨,被人夺去,岂不恨哉?钦此。”

当日上奏後,懋宗冷静下来一琢磨,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一个小臣有如此醋劲,当朝天子要较起真来,岂不是打翻了天字第一号醋缸?这一缸醋泼过来,谁招架得住?若不幸被醋淹死,那可真是莫大的冤屈。待到批谕发下,除了“狗啃骨”的人身攻击,倒无其他责怪的意思,懋宗摸着脖梗,暗呼好险,对莲芬的爱也就淡了幾分。

狗屁师傅

咸丰四年九月,曾国藩率湘军收复武昌。捷报传到北京,咸丰皇帝喜出望外,立命曾国藩就地署理湖北巡抚。咸丰的师傅、体仁阁大学士祁寯藻闻讯,立即请求皇上召见,说有要事禀奏。咸丰正在兴头上,一见祁寯藻便说:髪逆(谓太平军)造反以来,朕派绿营(清朝正式编制军队)去剿,总是节节败退。想不到一个在乡丁忧的曾国藩,只练了一批乡勇,便取得这么大的战果!从今後,朕要命他专任剿匪之事,长驱东下。长江两岸各省督抚都要配合他,万不许作梗掣肘。你看这个构想如何?

祁寯藻只讲了一句话,就将这个年轻皇帝(咸丰时年二十四岁)的热情全部浇灭,他冷冷说道:“以在籍侍郎号召乡兵,长驱东下,非国家之福也”。吾国自宋代以来,为维护中央集权的稳定性,皇帝们总是想方设法严格区别调兵(文官)和带兵(武官)的权限,并逐渐形成文重于武的风气。侍郎曾国藩本是文职官员,现在却带了一支堪称精锐的乡兵,居然有文武合一的趋势;先不论战事结果如何,单想一想未来可能出现一个既熟悉文官体制又掌握军事力量的人物,皇帝立马就会觉得屁股下的座位不太牢靠。因此,祁寯藻语罢,咸丰先是一怔,接着便嘿嘿两声,不再说湘军的事,王顾左右而言他了。

曾国藩刚接到署理巡抚的诏旨,第二道密谕接踵而至:曾国藩毋庸署理湖北巡抚,而是加一个兵部侍郎的虚衔,与提督塔齐布一起率师进剿。不多久,禁宫里的君臣对话便传到湘军营中——当然,即使无人传话,以曾国藩之老成,必也能想象到收回任命状的本质原因——曾国藩按耐不住,对老乡刘蓉说道:祁某人也算我在京城的旧交,怎么竟鬼迷心窍,如此中伤我!幸好,除了祁氏这种操心过当、损人不利己的人以外,北京城里还有幾个明白人,例如同时执掌朝纲的肃顺和倭仁。他们通过或明或暗的修辞方式表达了对湘军以及曾国藩的信任,逐渐消除了咸丰的戒心,阻止了事态按照偏执狂的逻辑一步步恶化。

六年後,英法联军长驱直入杀到北京城下。咸丰无可奈何,打着“秋狩”的旗号,逃窜到承德避暑山庄。清点随行大臣时,咸丰首先点名叫祁寯藻来,半晌无人应答,一打听,竟说早已躲到卢沟桥养病去了。咸丰羞怒交加,大骂:什么,叫他滚得远远的,再不要来见我!不幸一语成谶,次年,咸丰死在承德,师徒果真没见上最後一面。

梅毒还是天花

帝王之有无後嗣,固应只与其生殖能力的健全与否有关;但另有一种讲法,认为每到衰世乱世,帝王的生殖系统会“天人感应”一番,本来好好的零件儿不知咋的就停了工。有据可查的是,自乾隆而嘉庆而道光而咸丰,祖孙四代,生儿子的本事一代不如一代。看来,这种讲法蛮有道理,尤其灵验的是咸丰、同治两爷俩的生育记录。

与咸丰发生过性关系的女性共计十八位,惟有慈禧给他生了个儿子。咸丰命不长,三十而立,便因病去世;同治一根独苗,大清国的未来都托付在他身上,孰料他比他老子更短命,二十甫冠,竟也一命呜呼。而且,他及身无嗣,彻底断绝了自顺治一路传下来的香火。

抛开衰乱之世帝王生育力减弱的不科学的说法,认真考察同治短暂的一生,我们发现,他不能生育及如斯短命的真正原因,在于忽视了性安全。一般来讲,宫中的性生活还是很安全的,有资格进御的女子都须经过体检,环境与食品卫生也有很好的保障,医疗条件更是国内一流水平,即算皇帝偶染微恙,补救措施总能赶得上趟。而且,与同治有关系的女子,不过五人,同治死後她们都活得好好的,并不与先皇同病相怜。然则,同治的病定是在宫外染得了的?

据清人笔记,在紫禁城外、北京城里,“当今圣上”至少公开露面过三次。他曾在酒楼引吭高歌,惹得旁人大声叫好;他曾去琉璃厂批发宣纸,让店伙跟到午门取钱,店伙不敢入午门,回头他让太监送还了纸钱;他还冒充江西陈举人,与进京赶考的士子们套近乎。当然,他出现最多的地方,还是妓院,只是,他专拣装修最差、名声最小、窑姐姿色最一般、卫生保健环境最恶劣的妓院,从不去各类高级会所级别的场所。为何?怕见着熟人也。说来凄惨,贵为万金之躯,时不时跑到充斥大蒜味、劣等脂粉味及各类病菌的地方,追求“一晌贪欢”的刺激。最终,找了个大刺激:梅毒。更惨的是,待得满面满身毒疮发作,太医们还不敢对症下药——皇上怎么能中如此下三滥的“淫毒”呢?乱说话可是要砍头的——只能详禀病状,请太后定夺。慈禧曰:恐天花耳。可怜的同治,就这么梅毒当作天花治给治死了。

同治不死,他与慈禧绝不至闹到光绪那地步,大清国或有另一番光景也说不定。当然,逆了浩浩汤汤的时代潮流,即算不染梅毒,也会死得很难看,这倒可以断言。

皇帝之死的精神分析学解读

载淳的十八岁生日即将来到,两个老妈——圣母皇太后慈禧(生母)和母后皇太后慈安——开始为他的婚姻大事忙碌起来。精挑细选後,慈禧看中了凤秀家的闺女,慈安则喜欢崇绮的女儿。慈禧看中的的凤女“艳绝侪辈”,但是“举止殊轻佻”;崇女长得差点儿,但“雍容端雅”,一看就是有德多福之人。到底选谁做皇后?两个老妈各执己见,互不相下。印第安人说:要知道鞋子舒不舒服,还得由脚来表态——此语出处不敢遽定为南美,俟考——二位太后终究要征询载淳的意见,少年天子扭捏半天,说出三个字:阿鲁特。阿鲁特即崇绮家的姓氏。

皇帝开口说话,这门亲事就定下来了。阿鲁特氏小小年纪,语默颦笑却都透出国母的风采,燕居暇对则气度娴雅、善解人意。载淳年幼丧父,长于深宫妇人之手,按照精神分析学理论,恋母情结必较常人为严重;而慈禧垂帘听政,日理万机,实在抽不出时间与宝贝儿子进行经常性沟通。阿鲁特氏不与年龄相称的温柔与老成,恰好填补了载淳心中那份挥之不去的惆怅——适如普鲁斯特名著所谓:妈妈不替我关灯我便睡不着也——渐渐的,载淳的恋母情结化作爱情转移到新婚妻子身上,而不知不觉消泯了潜意识对慈禧的依恋。慈禧本就因儿子择妻不合己意而生闷气,如今发见儿子竟不似往日之稚朴爱慕,镇日只与新妇缠绵厮守,不由得生出幾分不合时宜的嫉妒。三十八岁的女人,守了十二年的寡,且再无机会在私密空间近距离接触任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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