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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不必担心,”刘息道:“明哲也要同你一道回去,不怕时间不够。”
“那么就此约好,一会一起走。”
“表哥有没有去我家,不知父亲他们可好?”
“叔父一切都好,就是怕你在宫里不懂规矩冲撞了殿下。”
“让他们不用担心,紫稀还是懂进退的。”场上两人已完赛,又两人上台对打,先前考完骑射与谋略,现下拳脚是最后场,场上下还是兴致勃勃,紫稀也专心观看,两人应都是经了几轮选拔的,速度,爆发力,耐力都很好,紫稀想,要是再过个两年,自己也能到这程度,可恶的皇帝太子,让不让他继续练武不说,还干脆成了伺候人的书童!场上越激烈,紫稀越激动,对太子就越是憎恨,蓝衣青年一脚将对手踢下台,紫稀已经全身发抖,场内爆发阵阵叫好声,在坐文人也摇着扇子晃脑感叹。
出达武监时太阳已落山,与蓝琪一行人上了香草楼,落座后就刚才比武大发感叹,紫稀闷声不响,相同的,析齐明哲也一言不发专心致志抽他的烟管子。这是……蓝紫稀?”席间有人道,紫稀转身,发现门旁人并不熟悉。
“不知阁下是……?”
“我是芷安呀!紫稀可是忘了?”
“哦?芷安兄,经年不见,不知最近可好?”看这芷安,业已成年,可是十八九岁的人并不比紫稀高出多少,倒是胖了挺多,虽不至于臃肿可怖,但在紫稀印象里却胖的不是一点半点,大概常年鱼酒过度步履虚浮,且因睡眠不足,双眼红肿不堪。
“尚可,不知这几位是…”没管是否受邀请便径自进雅房,两眼粘在析齐明哲脸上,紫稀皱眉,癞蛤蟆又范痴心了。
“既然大家都相熟,不如同坐,同坐。”未原拿折扇抵着下巴,笑的不怀好意。最后无法,又加了一个芷安。
香草楼的素菜和琼花酒最是有名,可这酒卖菜却不卖,香草楼是京城最赋盛名的酒楼之一,山鲜海味,走兽飞禽,各味具佳且美味精致,但还是比不上这的素斋,每旬最后一天晚上,香草楼会送出十七桌素斋,每桌七碟小菜,一瓶琼花酒,不添盘,不收费,吃过的人无不想花大价钱想要让师傅再做,甚至有人想尽办法要挖走厨师,奈何最终未达目的,想吃素斋?每旬最后一日挂牌排队等着,是以,每旬最后一日香草楼外最热闹,紫稀也听过香草楼素斋的大名,但却是没那个精力去排那只有十七桌的队。席间几人吃酒谈天倒也自在,就是芷安听他们叫那美人明哲明哲也跟着叫,只没人告诉他的姓氏,紫稀也假装忘记介绍,反正这人碰上钉子也活该。那顿酒也没吃到几个时辰,紫稀要回宫便与析齐明哲早早告辞,芷安十八相送般与蓝紫稀道了别。
一路与析齐明哲闲话,发现他人多时话少,私底下挺温和也直爽,紫稀心想,这人长得真是好看,就是长相脾性都太柔和,容易招人欺负。回到太华宫已经掌灯,太子大概还在夜读,紫稀没想去回话,决定竟自洗漱休寝。
蓝公子回了?殿下找呢,快过去罢。”宫女见着他,上前道。紫稀只好又转去即名斋,太监报了出来让他进去。
“殿下找我?”
“你们都下去。”遣开侍奉太监们,方放笔对他道:“紫稀可有志向?”
“回太子,小民的志向在殿下与皇上那。”
“这话听着像埋怨。”
“不敢。殿下无事?”见他不说话又道:“明儿草民想回家一趟,母亲身上不好,虽不能侍奉左右,也当探关切些许,特向殿下请出宫令牌。”
“紫稀与小成王世子相交甚好?”
“尚可。”
“那么…”起身到紫稀面前“第一个问题,紫稀可有志向?”
“一介草民,衣丰食足便可。”
“那么,这锦绣山河,卷卷青史,紫稀不想留下英名供后世瞻仰?”
“青史留名自是好事,就怕未成功,已成仁。不像太子殿下龙子天佑,自会流芳百世。”
“月初春链,你同孤一道去,明儿一早领牌子罢,可以退下了。”“谢殿下。”
当晚并没睡好,翻来复去想春链的事儿。十八皇子,二十一皇子的母妃,已封王建府的原十五皇子和顺王爷,个个都盼着太子丢小命儿,一入沐雨林,离太子越近就越是危险。就算不在刺杀中丧命回来也活不成,太子甍了,保不定来个保护不周让自己陪葬,自己不能死,太子的命也不能丢。。。。。。
12
次日一早,匆匆收拾一番回了家,自作主张将母亲林氏接到蓝紫稀名下的外宅,这宅子是当年蓝世宁为迎娶已逝十六奶奶置下的,后来十六房进了主宅就闲置了,直到两年前,已经疯了好几年的十六姨娘去世,蓝紫稀就以过生礼要了个过来写在自己名下,自个买了护院打扫的。宅子不大但还算新,外公林先生年纪渐大,书也教不动了,无人照看,连弄口饭吃也艰难,母亲在主宅还算过得去,但处处受大娘和老太太挑剔,连口汤都不能送碗去。近两年父亲与奶奶越发生疏,奶奶便一门心思抓蓝紫稀,加上了年纪性子越见古怪有了几位姨娘的例子,紫稀怕林霜也步了后尘,早想将她搬出祖宅,也能顺便照应林老先生。虽说只有没资格的妾室进不了住宅才在外住,可现下也无他法,老太太是连紫稀与母亲说句话也见不得的,不过蓝家迟早要由他做主,等老太太走了再搬回去就好,何况也让自己有个躲的地儿,祖母与大娘已为他安排婚事,要将姐姐蓝紫湘的女儿嫁过来,这不是成心找事么?那小娃他见过,长得很是可心,虽说十二三岁定亲正合时,但要他娶个流着口水正长牙,等会说话了还得叫声舅舅的奶娃当媳妇,还是让他受不了。大娘的心思他知道,怕大哥得不了财产想让外孙女来管家,但老太太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直接从祠堂过来没带多少东西,这边本也就安排得差不多,蓝世宁也发话,十五方的月钱直接发到这边,林霜带着水袖彩衣连几个浇花的共十几人过来。收拾停当已是下午,紫稀提醒母亲尽早将外公接来便乘车离开,这次跟太子请了两天假,现在就是去香草楼等夏鸣金,这才是他此次告假的主要目的。
这夏鸣金乃蓝紫稀崇武堂同堂师兄弟,不知是气场不和还是相顾生厌总是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打完各自的跟班又开打,却说男人是拳脚底下见感情的,反正一来二去,架照打,却由不得外人欺,最后有了默契,成了内部的敌人对外的盟友。且说夏鸣金十岁有四,放在别处也该成婚的年纪,但因家里原因迟迟未给婚配,他自己倒不在意,反正在旗安,男子大多二十左右成婚,十二三岁就定亲的都是家里长辈的决定。但是夏家明显在排挤他,怕给他定门亲就是给找了个帮手,蓝紫稀对其家事不甚了解,但他知道,他有个外祖父,是江湖上什么门派的人物,很是有些手段。其实夏鸣金是嫡出却不是长子,家里几位姨娘兄弟都不是好相与的,十岁那年母亲权氏早亡,夏家便再没人维护他,父亲因不喜母亲娘家的江湖身份从不高兴他们来往,夏鸣金孤立无援,外祖父权历有心想帮又不便插手他人家事,只他没个大灾大难一概不过问,倒是他舅舅权烈一心希望他当家。夏鸣金被送到京城学武实也是变相的流放,夏家看不起舞弄刀棍的却偏送他来武堂,这里的意思一看便知。
紫稀看来看去就绝夏鸣金胆大,两年前准备将母亲接出就有了个想法,夏鸣金受家里压制,连个月前也会迟个几天送到,正还是一肚子郁气,那日两人刚打完一架,仔细便把想法说了,夏鸣金本就不是个安分的,原想等着机会会去争家产,听他这么一说,马上被勾出野性,天大地大,有钱的是老大,不烦当官的就不受贿了。两人一盘算,虽有些困难,但也不无可能,讨论完后,都觉得开个酒楼最合适,首先,楼不会跑,这点多少让人安心,至于银钱,夏家家大,回去想法弄几个有年代有来历的器玩,紫稀更简单,祖母有几串陪嫁的珍珠链子,弄几颗来不是难事。最后以为朋友帮忙的借口请蓝段帮着看了栋楼,紫稀再偷偷买下,夏鸣金从外公那弄来最好的龙尾香木材找工匠江楼翻新一遍,打杂的好找,关键就是大厨和代管掌柜的,花了不少时间,请了一位京厨,以为江南来的大厨,那位田姓姐夫对紫稀颇为上心,紫稀去信让家姐帮忙打听,这位姐夫愣是亲自挑了这位厨师,他家本有开客栈酒楼当然对此类事一清二楚。一切就绪,两人签契,楼契一人一半,盈利四六分,紫稀按大头,因为要有身份之人经常光顾基本要靠蓝紫稀,为此,紫稀一度用上美人计,让柳代番,杨一貌三天两头把他们父亲兄弟拉来,自己也动不动赖表叔来这请他吃饭。后来夏鸣金藏了几个人物进来,紫稀也争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对传说中的高手也很好奇。一年前不知他又从哪弄来个老和尚,这和尚不知在躲什么,总不愿出来见人,但烧的一手好菜,香草楼一绝的素斋就是出自他之手,本来紫稀想用这来赚钱的,但老和尚不同意,他说他是和尚,不是商人,紫稀见他这么固执有怪异,一心认定他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也就由他去,这个旬末送斋的事也是巧合,谁知无心插柳,反而让香草楼有了名气,蓝紫稀家有渔场,农庄,用的水货米粮都是最上等的,银货两讫,按市价结算,怎么看赚钱都是自己,香草楼名气越来越大,却都以为老板是那个夏鸣金领回来的瘸腿。
“有很要紧事?”夏鸣金已经等在雅间,此人还真义气,紫稀想。
“我快去见剑圣了,太子准备带我我送命。”
“那怎么办?装病不去?”
“你以为太医都是白痴?”
“应该没那么严重。”
“春链明显会不少人冲着太子去,太子暗卫保护,不会真的那么容易升天,但我这两下就要当剑灰了。”
“这样,沐雨林开围时,让工霍想办法混进去保护你,你不是目标,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吧,让打扮合适点,别让两边都当成刺客。”
“就这样了,今天不回宫?”
“累死,就歇这了,听说在打马场主意?”
“呵呵,皇宫住着舒服吧?”
“想进去试试?”
“哎,想办法听听关于柳家大火的事。”
“柳代番家那次?都这么久了。”
“你不觉得进宫进的蹊跷?”
“别告诉我在找柳的下落,不怕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