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凝视着我，他目光是那样的深邃与怜惜。
我启口，没有吐出一个字，却激动地流出眼泪。
雪姮的眼中闪过浓浓的疼惜，俯下身，两片薄唇轻柔地吻去我的泪水。
四周传来一阵阵倒抽凉气之声，我脸一红，心头却涌起无穷无尽的甜蜜……
他答应我了！
雪姮答应我了！
他愿意……和我一起面对未来……他愿意……
雪姮……愿意……
再也不顾舆论压力，我只知道我的心如遇水的棉花般快乐地膨胀开了……
如果可以坦然地面对一切，即使死亡又有何可怕？
沉浸在喜悦中，隔桌却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
“小儿，换壶新茶。”
杯中茶已凉。夙飞冗放下杯子，漠然地望着窗外，“冬天又要来了。”
滚烫的茶水重新入壶，小儿熟练地提壶倒茶。
朦胧的水烟氤氲而起，夙飞冗垂下眼眸，面容迷茫在一片水汽中。
“放弃吧。”
我和雪姮同时一愣。
“与其短暂的收尾，不如趁早放弃。”夙飞冗的声音低沉，浓重得如同黛色泼墨，“等待你们的只有两个结果，不论哪个都一样惨烈。”
说完这句话，夙飞冗拂袖而去。
雪姮拉起我的手，尾随其后。
走出去好几步，小二惨痛的声音隔着夜色传来：“客官……帐还没结呢……你们不像喝霸王茶的人呀……”
……》
第十八章 云翳
我从雪姮的怀里醒来。
第五天了……
已经是第五天了……
远处，夙飞冗倚树而坐。
雪姮在几日前将一切都向我坦言。
其实天门这本秘笈的最高境界便是永生。永生……这个世间所有人都渴望得到的力量！
然而此书的狠毒之处就在于，练习的两人必须相爱，而练到最高层时……若情愫仍在，那么非你死必我伤。
也就是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我和雪姮之中必死一人。
而照夙飞冗之言，死的显然是我。
什么狗屁的书！
什么心理身体双重变态的才会写出这样一本秘笈还当宝一样练得欢！
月鸣、清雪！他们两个究竟吃了什么居然变态到吃饱了没事做去发明这种东西来祸害人间！
听完雪姮的叙述，我一肚子火。
“是为了永生吧！”当时雪姮这样回答。
“永生个屁！只要相爱，即使一分一秒也是幸福的！永生有个屁用！相爱就应该知足了呀！”我恶狠狠地骂道，只差捶胸顿足。
雪姮愣愣地看着我，突然笑出声来：“洛儿生气起来……“
我眨眨眼。
雪姮抿唇：“好可爱……”
原本气鼓鼓的我顿时泄气……
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雪姮总是夸奖我……这是以前连幻想都不敢有的……
虽然听到这些话心里是很暗爽的啦……
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而且有时晚上起来，会见不到雪姮的踪影……出去寻了一圈回来，又会看到他居然在原地好好呆着。然后惊讶地反问我去了哪里。
我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次数多了，就真的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可隐隐又觉得不那么简单。
想要开口追问，见到雪姮认真的表情，问题便卡在喉咙口，被我咽了下去。
而现在的情况……按雪姮的说法，我们必须从夙飞冗这里寻找答案。
找到解除天门之咒的答案！
因为，他是现在为止，唯一没有死去而得到永生的人蛊。
难怪……我回忆起他当着由火之面刺在手上的那道口子。
犹记得当时血肉都翻狞了出来，血珠子像不要钱一样撒了一地……多么深的一道口子啊！居然在瞬间愈合了！这……是因为永生的关系吧……
“我不求获得永生，只希望解除魔咒！”雪姮隔着晨雾对几丈之外的夙飞冗喊道。
阳光不知何时穿透天空洒了下来，远处的人，披散的银发如覆上一层耀眼的云霞，回转着流光溢彩，夺目明艳。
而人却……沉静着、压抑着、默然着。
慢慢消散的晨雾中，绝美的男子始终安静地坐着，扬起尖尖的下巴望着天际。幽幽然若重重帘幕下翛然谢幕的艺妓，无欲无求，独自安好。
可是那样的专注啊，又像是在思念着最心爱的人……
我如此想着，又立马否定自己的看法——别胡思乱想了，柳洛城。像他这样的人……大抵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这个……丝毫不会动容的男人。
第六日的夜晚，再次睡意朦胧地醒来，雪姮依旧不在……
我使劲捏捏自己的手臂……痛……
不是做梦，不是幻觉……你究竟去了哪里？雪姮？
不远处，夙飞冗蜷成一团毫无戒备地睡着。
我踏着洒满露水的草地，轻声地喊着雪姮的名字一路寻去。
月光如碎银，铺洒涟漪……我却找不到丝毫踪迹。索然地回去，又见到雪姮好好地坐在原地。
“洛儿，你去哪里了？”雪姮笑着看我。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费解地在雪姮身旁躺下。
“我刚才一直在找你。”雪姮摸摸我的刘海，“自己随便走动，太不乖了。”
我委屈地瞪瞪他……随便走动的应该是这个家伙才对吧！
而且连续几日！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一点吧！
正欲开口问，却被他温柔地拥入怀中。
“洛儿知道吗……我从小便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睡意在瞬间消退，我静下心来。连先前的疑问也一并翳去。
这是雪姮第一次对我诉说过去的事情……
雪姮笑道：“一直都是除雷将我带大。后来……除雷要我练习天门。因为这是我父亲的遗愿。
虽然我不知道天门是什么……我仍旧很努力地去练。
燕儿和水色是最初选定的人蛊……可是都没有用……”
雪姮的声音缓慢而清澈，如破冰之水汩汩流入我的心中。
“直到我遇到你……洛儿。
那时候的我已经放弃了。可除雷却把你带来了。”
冰冷的手指却异常温柔地摩挲着我的脸。
“嗯……然后呢……”我在雪姮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回忆如潮水般涌现。
揽月湖畔……
梨花纷飞，白衣少年。翩然而立，笑靥如云。
清颜素眉，宛若灵兮。恍若隔世，宛若仙兮。
清亮的声音如弦音般悦耳：“然后……我就看到了你。浑身上下脏得不得了。小小的蜷成一团……“
我瞪雪姮一眼：“那时候你还想掐死我……对不对？”
雪姮笑：“洛儿真记仇……不过那时候……我真的想杀了你。
因为你那么小……就要承受这一切……倒不如早点死去……“
我抱紧雪姮：“要是死了……我如何甘心！”
如何甘心，没有与你遭遇着一切便与世长辞？
如何甘心自己的生命中没有你的陪伴？
雪姮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