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秒,他捂着胸口木然地挤了出去。
“刚才的那些人……”我拉拉雪姮的袖管。
“暗部。”
“我觉得里面有两个人……我好熟悉……”
雪姮一笑:“见过的自然熟悉。”
被雪姮这样一提醒,我一下子想了起来!
这两个人就是当时将我和水色绑到折柳帮来的双胞兄弟!
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们的名字是很奇怪的,似乎叫什么一左一右……
“他们是烨椛宫的?”
“当然。”雪姮的嘴角露出一个君临天下的笑:“烨椛宫在所有帮派都安插了暗部的人潜伏。”
我想起镜芒的话,“那雪姮……你就是被安插在镜芒身边的暗部一员?”
雪姮微笑地眨眼:“你以为呢?”
我一愣。
雪姮继续说下去:“烨椛宫的八大护法,你现在知道几个?”
我扳手指:“由火是火……”
雪姮耐心地等我说下去。
“完了。”
“?”
“我说完了。”
雪姮无奈地笑:“傻瓜!你真是……“
“还有谁吗?”
“那个和你呆了两年的人!”雪姮的脸上露出一丝小小的不爽。
“镜芒?可是……”
“他是风。他成为护法之时,烨椛宫尚且没有谋反之心。”雪姮皱眉,“而他么,成为护法也不过为了自己的利益……先不说这个,你也是护法。”
我木木地看着他:“雪姮,你从来不开玩笑的……难得开一个为什么还那么不好笑……”
雪姮笑道:“因为不是玩笑。你生下来便已经注定是护法。你是天。”
“为什么?”
“因为你的父母都是。父业子承,这是烨椛宫的宫规之一。”
“我的父母……”
“你早晚会见到的。”雪姮抿抿唇。
我了解雪姮的每一个表情。好比皱眉表示很不满,微笑表示杀意顿起(当然除了对我和亘儿的微笑),而抿唇……则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于是我乖巧地缄默。
“你的孪生弟弟……你应该会知道了吧!”
“清术?”
“对,他也是护法之一,地。”雪姮看看我,耐心地解释道:“两年前,我其实派了亿左亿右来救你。那时候我刚练到天门最高一级,人蛊与附主的关系会逐渐脱离。所以,我让镜芒和由火来接你,希望靠由火为你摆脱这分离期的痛苦。由火他是不是一直给你吃奇怪的东西?”
往事渐渐地浮现……
怀着亘儿的时候,由火确实三天两头强迫我吃中药。说是男人大肚子危险性高,所以要多补多吃,安安胎生起来不费力。
原来……那些东西是为了摆脱我的痛苦……?
“那你……”
“我没事。”雪姮微微一笑。
我想起除雷所说的一切,心头一阵苦涩。
“洛儿。”雪姮偏着头,紫眼中泛出的柔情几乎将我淹没,“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两年把你留在镜芒身边……是情非得已……”
因为你失忆了对么?
“那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我抽不开身……”
你天天画着我的像,就为了想起我来……对么?
“那天,就算镜芒不带你来……我也准备来找你的。”
我深深地看着雪姮,用力点点头。
“现在的我们,只差一步。”
我一愣。
雪姮淡淡一笑:“我还没有告诉你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人群,落定。
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角落处,一个银发男子静静地端坐着,那淡然闲适的神情,似乎正独自一人悠闲地享受着风景。
四周烦杂的一切,与他格格不入。
清高,是我对他的第一个印象。
而事实证明,他不仅清高,且清高地过了头。
“我需要一样东西。”雪姮收回目光,“而这样东西,普天之下只有他有。”
“他是谁?”
雪姮缓缓启口,“镜芒之父。前朝统帅夙飞冗。”
……》
第十六章 争夺
镜芒之父!?
我一怔……镜芒……登雷几锐……当朝六皇子……他的父亲不应该是登雷烽?那个被厥殇彻底击倒、如失去利牙的困兽般无助彷徨的庸帝么?
又……如何会是眼前这个不落凡尘的银发男子……况且他,看上去那样的年轻,虽然周身透着一股不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内敛,但那平滑如宁水的皮肤,清澈如冰泉的双眼……又如何会是一个超过不惑之年之人所有?
“天门。”原雪姮的眼神中藏着一种我无法猜透的东西,如同一簇熊烈的火苗,有着冲天之势却被雪姮死死地压制住。
两个字脱口的一刹那,一切都已明了。
天门。
这本令天下之人神驰的武功秘籍,这本令爱与恨、令生与死模糊不清的罪恶之卷,这本至今蕴藏着太多秘密的神册。
这本,不知为何会出现,不知为何会存在的书。
天门。
夙飞冗的身上又隐藏着多少关于这本书的未知之谜?
原雪姮将目光收回。
前方的台上,不知何时坐上了一个男人。
黑色金边长袍下透着一股沉着之色,双手安然地摆在两膝之上,却如猎豹般蓄势待发。目光凌厉而深不可测,平淡的眼神却带着一种不敢直视的威力。
我看着这个人……握着雪姮的手慢慢地收紧。
“讨厌?”
我咬牙:“那时候就是他让燕儿去杀水色!”
虽然最后水色是自己服毒身亡,但那时候燕儿仓皇的眼神与他自以为是的表情,我此生难忘!
雪姮微笑:“想为水色报仇?”
我望了望雪姮,突然犹豫了。
报仇么……水色会希望我报仇么?
正如适才对待秋逸闻,我可以让雪姮一剑杀了他,可以当众羞辱他,可以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可是,我却不想这样做。
如果我这样做了,是不是就变成了第二个秋逸闻……?
如果雪姮杀死了楚凭,是不是就变成了第二个楚凭……?即使报了仇,水色会回来么……不会!所以,所谓的报仇不过解一时之恨。
没有这个必要。不过……
“我不想杀人。”我望了望雪姮,笑道:“可我要废他武功!”
雪姮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眼神……很宠溺,一个吻落在我的额头:“我的洛儿……开始变坏了。”
我眨眨眼,有些费解。
“你想怎么个废法?〃雪姮笑得愈发灿烂。
由火跳上台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毕竟,这也算是一个老战场了。
而屋子虽残破不堪,屋梁却还是好好的,正好便宜由火这个喜欢上梁的暗器男。
只不过现在的状况么……
由火依旧背着一只油腻的铁锅,火红色的衣裳衬得一张英气的面容愈发生气勃勃。
楚凭冷冷地扫过由火:“你确定要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由火挠挠头,“武林盟主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我只不过看你不爽,所以下来发泄一下。”
现场气氛一闷,所有人都等待着楚凭的爆发。
可大多数人小看了他的能耐。
楚凭甚至没有皱一下眉,眨一下眼,就拱手朗声道:“铁道门门主楚凭领教阁下高招!”
由火笑嘻嘻地拱手道:“在下烨椛宫护法火,由火便是在下。一年前盟主弃洛城分部而逃的时候,马儿屁股上不是戳了个小洞血哗哗流么。”
楚凭身体一震。
“那时候还好有救兵来,要不然阁下现在大概同你的马儿在黄泉溜达吧!”
楚凭显然被激怒了,用力拔出手中的宝剑,在空中一挥:“我要为我的兄弟们报仇!”
由火点点头:“君子报仇确实十年不晚。”
由火的样子引得我发笑,我拉拉雪姮的袖管,低声问道:“由火他有把握吗?”
雪姮点头:“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