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冷厉地盯着凛隽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冷冷地开了口:“我明白了,凛少爷,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的,你是为了找她,对不对?”
凛隽辰的脸似乎一红,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这……不好意思……我原本不想这样的,可是……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只找得到你,又只见过你和她在一起……求你,瞳小姐,求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得到她!”
他先前一直对瞳若水没有任何称呼,此时一叫出来,就是一个疏远客气的“瞳小姐”。
瞳若水忽然笑了,这个笑容哀伤无限,好像是被吹皱的一湾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目光可怕地发着直,虽然还是停留在凛隽辰脸上,却好像已经穿过他被无穷的黑暗吞噬。她开始慢慢摇头,这个细微的动作轻易地惊动了她那两只大大的眼睛里满蕴的泪水,一串一串惶恐飘摇地坠落。
“为什么又是她?为什么还是她?你们都怎么了?你们怎么就只看得见她呢?不是说我和她长得很像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却都是只会爱上她而不会爱上我?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呢!”瞳若水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这么地挫败,这么这么地脆弱。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慌不择路,并且,绝望不见天日。
而更让她哀怨难当的是,他们居然、居然都把她瞳若水当成了接近秋宛瞳的垫脚石!晏方白——他曾经那么可恶地让她以为他是沉迷于她才那么心甘情愿地每天当车夫,却全不曾想到,他那么卖力,原来全是为了从她那里套到关于秋宛瞳的点点滴滴!
至于凛隽辰,他更过分!他用那么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望妻石姿态在她楼下痴痴守候了那么多天,把她的感动和期待都推到了顶点,然后再把她狠狠从天堂甩入地狱,让她避无可避地明白:如果可以,他守候的位置将只会是秋宛瞳的楼下;如果可以,他对秋宛瞳,真不知道还会做出怎样超乎想象的痴狂举动!
凛隽辰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觉得抱歉,可是在这个关头,似乎又顾不上抱歉,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还没有做完。
“瞳小姐,对不起……我……”他试图抛出更有力的请求,一发出声音却提醒了瞳若水他这么可恶的存在。
瞳若水那双原本凄婉哀哀的眼睛顿时变得恨意如刀。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把美丽的饰花餐巾往桌子上一摔:“我要走了!你既然这么喜 欢'炫。书。网'她,就自己到茫茫人海里去找她吧,恕我不能奉陪!”
她将这句话连同那块无辜的餐巾一同摔给他,就昂首阔步地穿过众人诧异的眼光,往餐厅门外走去。
我要你失恋!
我要你们都陪着我失恋!
我要全世界都为了我而失恋!因为,没理由你们都幸福了,而我却要孤零零地,去做那个唯一失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很多亲都问起宛瞳为什么会看不出若水的本质,或者为什么还会跟若水好。在这里统一说一下吧:她不是看不出来,若水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所以在她们俩第一天遇到晏方白的时候,她马上就看出若水吃醋了,还好意就这一点安慰了一下若水,不是吗?:)
像我跟小暗夜说的那样,宛瞳的态度和做法,大致就是我自己交朋友的原则吧:不管我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是真心对我好,那就都ok。在遇到晏方白之前,宛瞳对若水基本上是没有威胁的,或者说,她们俩之间没有什么能让若水觉察得到的利益冲突,而宛瞳人很好,所以若水喜 欢'炫。书。网'她,也对她不错。当然,这一章里也已经说明,若水对宛瞳的好,也还是很有私心的,她想用宛瞳的出色来衬托自己的更加出色,当然这一点很隐秘,就算宛瞳再聪明,也未必能想得到了。
所以,在遇到晏方白之前,若水并没有对宛瞳这样过,于是宛瞳也真心和她要好。当然,现在她们俩走到了这一步,肯定是不可能做回朋友啦~
奇蛊的另一半
同维财团的总裁办公室。
大气的黑色大班台,同色皮垫的宽大转椅,一列黑色皮沙发沉厚内敛,于简单之中重重地透出一派高贵的谨肃来。
大班台后面,凛隽铭正襟危坐,目光锐亮地看着对面的人。姬汝昌和他隔桌相对,俩人面前各放着一杯茶,茗香袅袅,却在一股深藏不露的萧杀之气中迅速变凉。
“贤侄啊,老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也难得抽出时间和我这老家伙见上一面,所以咱们就开门见山吧。”姬汝昌50多岁年纪,头发已经发白,但红光灼灼刀疤隐现的脸上,透着一股老当益壮不易相与的戾气。
凛隽铭面色微舒,毫无惊惧之情,略略颔首道:“昌伯,那是自然,您老有话请讲。”
姬汝昌托起手边的茶盏,不慌不忙递到嘴边噙了一口,才说:“贤侄,老朽听见风声,你最近好像对丹宁士很感兴趣啊?怎么?想要抛下你父亲遗留下来的这份家业到国外去花天酒地了?”
凛隽铭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放松地呵呵笑了:“原来是这事儿啊!昌伯,我只是想把小辰送出去读书而已。生意上的事他不懂,只是一门心思要学设计,这个,国内不比丹宁士,我父母亲早逝,我这做大哥的有责任照顾好弟弟。”
说到“我父母亲早逝”,他盯着姬汝昌的目光里忽然精气一闪,晃得姬汝昌心中颤然一凛。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面子上不动声色,也还凛隽铭一个笑脸:“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呵呵,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啊!行,这我就放心了!主要是我手下的弟兄不懂事儿,一听见风言风雨就端不住,这个人心惶惶从来都不是好事儿啊,老朽也是为了生意,为了生意,啊,哈哈!”
凛隽铭笑了笑:“让昌伯费心了,这是隽铭的不是,回去一定把这件事情好好收拾一下。请昌伯回去让弟兄们放心,就算隽铭有一天不在了,同维也是昌伯的。”
姬汝昌满意地笑了起来——这才是他今天希望他亲口承认的话:“贤侄,这不敢当!我姬汝昌闯荡一生,是个粗人,那些弯弯绕咱不会,就实话直说了吧。同维是正当生意,我心里明白,这是你这些年来的心血。你继续打理下去,弟兄们和我这老人都没什么可说的,两肋插刀也要护着你;不过,你要是有一天拍拍屁股走人,这盘子我接不下来,弟兄们也没心思去接它。我们这支人马这辈子都是绑在幻极冰库上了,你要实在不愿带着弟兄们走到最后,那也不能勉强,只要把幻极冰库交给弟兄们,弟兄们这辈子都有个安身立命之业,自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凛隽铭听完这番话,哈哈笑起来:“昌伯这是说的哪里话!同维和冰库都是家父生前的心血,隽铭自当谨继遗志,代代传承,刚才的说话不过是以防万一之语罢了,江湖险恶呀,您说是不是?来,喝茶,喝茶!”
他说着,率先端起手边已然冷却的茶盏:“这映泉香片可是专为昌伯准备,平常慢说有别人来,就是隽铭自己都舍不得喝呀!”
说着,两人各各端起茶盏,笑而慢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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