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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郝壬很不想跟解飞一样用制式化的口气去轻视别人,但就某个层面来说,解飞还真是说对了,扮成陆兰的郝壬,对手还真的很刚好是崂脉宗继。
本来嘛,第一次在龙首战中碰到一脉宗继应该是很惊险的事情,毕竟对方是拥有可以叫唤出实体龙炎的高等级对手,但不知为何,今天下午郝壬与红衣女人交手时,只能用无聊两个字来形容。
郝壬回想著那个当作自己对手的红衣女子,他还依稀记得她的名字是宇文红,年龄大概比郝壬大个十几二十岁,样貌还算漂亮的一个不及格欧巴桑。
但欧不欧巴桑是一回事,强不强却又是另一回事……郝壬用莲蓬头冲著自己的脸,他甚至不很记得自己是怎样一拳扫破对方微弱的红炎,并目送她弃权下台的背影了,崂脉宗继竟然只和他交手两招就自己弃权了三场比试,他还真是始料未及。
崂脉的炎红灼莲吗……还真是有够弱的一种龙炎,跟打火机没什么两样嘛,郝壬暗暗想著。
至于下午的第二场就更不用说了,郝壬想起来都还觉得想笑。
这次他的对手换上了一个号称身法最快的“秦脉”弟q子,对方为了炫耀身法还在场上跑来跑去,刚开始,缺乏动态视力的郝壬倒也真的被他迅速无比的身法吓到,但谁知道,后来对方跑著跑著太得意忘形就自己摔到了台下,郝壬还真的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赢了武战。
至于御灵战就更不用说了,反正龙首战本身根本没规定不能共用御灵,扮成陆兰的郝壬光是假装跟紫茗借御灵把小雪扔上台去,对方就吓得弃权了。
似乎也没人想要自己的御灵被吃掉吧,郝壬心想。
一阵回想,一阵阖眼,郝壬穿上牛仔裤光著上半身走出浴室,却发现陆兰正站在他的房间前面等他。
“兰姐?……”
“壬,谢谢你。”出乎郝壬意料的,陆兰竟然向他鞠了个躬。
“谢……谢什么?”郝壬有点不知所措的问,却发现陆兰的脸上浮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那笑容之中竟有著感激与泪光,也让他想起,今天的三场比赛结束后,陆兰丢失饕餮的责任就再也不会被千脉追究了。
被知道了……吗?郝壬恍然大悟,到头来,自己与解家瞒著陆兰实行的计画她早就察觉了,虽然不确定陆兰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但从她此刻眼中的泪光看来,应该是刚知道了吧!
“刚才,千脉的师弟来找过我了,说了父亲,也就是千脉脉主最近的情况。”平静地,陆兰看著地板说:“这段时间来,我的形踪一直成谜,虽然父亲隐约猜到是天脉把我接去躲避风头的,但两脉之间素来交好,父亲倒也没办法跟天脉要人,如今想想,我离开千脉,也有整整十年了。”
“兰姐……”
“壬,谢谢你这段期间替我上场的事情。”陆兰抬起头来,眼神中有著一丝温柔:“那时你告诉我一切都会没事,解家会把事情办好时,我就隐约猜到你下定某些决心了,但我真的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壬,你是不喜欢打架的,但你却为了我上场,甚至出战整个‘龙首汇英战’……”
郝壬黑色的眼瞳和陆兰闪著柔光的视线交会在一起,没什么理由的,郝壬觉得陆兰有什么话还没说出口。
无疑的,陆兰从头到尾就不是什么会勉强其他人的女孩,如果她早点知道郝壬代替她上场这件事,她会宁可去向千脉自首也不想郝壬这样帮她。
但如今,既然事情已经近了尾声,陆兰再拒绝帮助的话,只会让天脉众人的心意落空,为此,她才会静静装作不知道,只在自己与千脉的瓜葛真的结束后,才向郝壬提出默默的感谢吧?
“壬,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替我上台,千脉的陆兰不会重回她的师兄弟面前,如果不是你在台上的表现,千脉丢失饕餮的事情将会让这个脉失去存在的价值,同时,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父亲已经在昨天含笑而逝这件事。”
“啊?”郝壬手中的毛巾掉到地上,千脉脉主死了?
“师弟告诉我,父亲自从我离开后,健康就急转直下……”
陆兰撇开视线,郝壬却发现女孩的泪水仿佛溃了堤般在那小小的脸蛋上划出两道泪痕。
“十年……我离开父亲十年,壬,很讽刺不是吗?父亲的心里早就原谅我了,只是当年他的一句气话,竟使得我们失去了再次相见的机会……而当十年后的今晚,我有机会到父亲的灵位前上香时,照片中的他,已是如此苍老……我甚至没有赶在昨天他离开前握著他的手送他,自始至终,我都是父亲唯一的女儿。”
郝壬低头看著地面,他不难想像陆兰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因为陆兰丢失了饕餮,身为脉主的他,一气之下在风雪之中将亲生女儿赶出千脉,但身为父亲的他,却在事后懊悔不已,却又得顾及自己一脉之主的身份而不能原谅亲生女儿……
或许他的衰老,正是一种为人父亲对女儿的愧疚吧!
郝壬回想起前天他代替陆兰上场时,千脉弟q子急于将这件事禀报脉主的事情,如今想来,那应该就是千脉弟q子知道脉主的心境才会做出的反应,含笑而逝的意思,也正是代表他得知陆兰平安无事,原谅了不停被自己苛责的自己吧!
“壬,父亲立下的、如果我找不回饕餮就要杀死我的毒誓,早已失去意义了。而如今,我已经是仅存的陆家人,现在的我……得坚强起来。”
陆兰闭起眼睛,然后用手指擦去眼泪,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郝壬从其中只看见了坚强。
“谢谢你,壬。如今的我,是千脉脉主。”
坚强的,陆兰的微笑在泪水晶亮中缓缓浮现。
第七集 赑屃之卷 第四章 摊牌
吃完晚餐后,将没意外的话应该是最后一次穿的女仆装套上,郝壬独自走出天脉客院。
昆仑山澄澈的夜空散发著丝丝寒意,他在走离客院时,轻轻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看星空的陆兰,女孩也报之一个微笑。
一切终于结束了吗?……陆兰在一夜之间从被千脉通缉变成千脉脉主,无意与昆脉再斗下去的天脉也决定放弃龙首战,这一切不能不说是好结局,但郝壬却隐隐约约觉得事情还没完。
“小雪。”
轻轻地一摸女娲石,银发女孩随即出现在郝壬身旁,半分钟后,他们已经并肩坐在却缘剑上升空飞起。
夜色一望无际地开展出去,头顶星空如同一个巨大的圆弧镶满碎钻,小雪和郝壬静静的坐在飘浮的却缘上,或许是感觉到郝壬的心情,两人出奇的沉默。
“壬,陪小雪说话嘛……”小雪将头靠在郝壬的肩膀上,银色的头发瀑布般垂到他的背上,露出女孩小巧精致的耳朵。
“要说什么?……”
“说说壬你为什么不高兴嘛,难得跟小雪出来吹晚风。”小雪嘟起了嘴。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想到青儿拜托我找的唯大哥还是没下落,天脉却明天就要走了,觉得很赌烂而已。可恶,夏莫栩那家伙到底把殷唯藏到哪去了……”
“壬想留下来找吗?”
“鬼才想。”郝壬不得不老实说。
“那为什么要走的时候,壬会这么不开心呢?”
“因为就这样走掉真的很鼠辣。”郝壬闭眼叹了口气:“连夏摸鱼在搞什么屁都没摸清楚,天脉就要因为怕跟对方斗提早开溜,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开心不起来吧!”
(注:鼠辣,胆小如鼠的意思。)
小雪缓缓地将手抚上他的脸颊,郝壬转头过来,却发现小雪碧绿色的瞳中正映著沉思的自己。
“壬变了呢……”
“啊?”和小雪的脸蛋贴得这么近,郝壬脸红了起来,虽说也不是第一次和小雪这么亲近,但小雪令人头晕目眩的美仍然每次都会让他喘不过气。
“壬开始会替别人担心了。”小雪认真的说。
“你这样说是没错啦!”郝壬抠抠脸颊,或许小雪说得对吧?
以往的郝壬,不用说,遇到事情能闪则闪,能装死则装死,能用两根中指了事就阿沙力的中指大放送,这世界上麻烦事再多,只要不跟自己扯上关系,那怎样都无所谓。
但如今的郝壬,却开始会替别人担心了,樱的事、陆兰的事、紫茗与夏莫栩的事,殷唯的事……或许,那是一种名为责任感的东西吧?
郝壬看著宁静的夜空沉思著,但小雪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倏地回头看著她。
“壬,如果小雪有一天也被绑架了,壬会怎么办?”说这句话的时候,小雪的银发在月光下闪著梦幻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