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景不置可否,我便当他应了,刚走出门,忽然邻座两个商贩打扮的人引起了我的兴趣。
说错了,是他们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
他们说的是:“今日东巷那个白衣女子真是个绝色啊!瞧她那发色,是番人罢!啧啧,番邦若全是这种银发美人,我说什么也要去带一个回来!”
旁边那人便道:“得!我劝你还是莫惹祸上身,那小娘子来路有些不明不白的,你没见今日李公子还未近得她身便吃亏了?”那人一脸的后怕:“当时谁都看到的,那小娘子手里发光。想是邪术,说不定番女都是如此呢!你不怕艳福未享先倒被个女子摆一遭?”
我几乎是无力的肯定他们口中那会邪术的什么番邦女子便是艳名与悍名同样广为传播的白虎君白素。
怪道今日这么多人,还都涌向一个方向。
两人还在继续说什么,忽地同时目瞪口呆,定定的看向门口。
我也抬头往那边一看,白素款款的跨进门槛,周围顿时亮了。
而身边那个一身白衣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我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
……竟然是老乌龟?!
我心下大窘,这两个人一齐跑到酒楼来,是安心要荼毒生灵么?
沉默,沉默,沉默……接着我们四人的招呼声便湮没在四周忽然响起的嘈杂声中。
“四个都是美人呢!”
“那个银发的真真是个尤物啊!”
“那个青衣的也不错,眉眼好似画中人……”
“那两个男的才不错呢!真想带回去……”
我一头冷汗,说这话的也是男人,他带两个美貌男人回去想做甚?
白素倒是面不改色,抬手招呼:“哟,刚想到你你便来了!”
我在酒楼发生骚乱之前拖出众人,然后捏了个隐身诀。老乌龟似乎已经自发的与灏景组成一队在后头交头接耳,我便问白素:“你到这里作甚?”
白素回头看了看灏景,低声道:“前几日峻黎下凡历劫,我们不是将他的魂放在戎华里了么?”
我皱眉道:“怎么了?”
白素也皱起眉头:“这几日我日日关注着他的魂魄有无异变。结果,”她眉头皱的更深,“戎华里面又进了一个魂,”顿了顿,白素神色复杂的说:“有些似黎渊的,但是……又不全像。”
“……什么意思?”黎渊的魂要历五世劫难方能补全,我琢磨了一下,大惊道:“莫非有人想将黎渊的魂装进峻黎的魂魄里?”峻黎的魂太脆弱,这样一来很有可能被噬魂,那样便真的灰飞烟灭了。
白素神色凝重的点头:“若真如此,黎渊便会以峻黎之姿重新出现,并且,会失去以往的记忆。”
我只觉浑身冰冷,博伊一定是疯了,不然何以丧心病狂至如斯境界?
“他的魂在哪里?”
白素一筹莫展的摇摇头道:“不知道,不知博伊用了什么法子,我找了一日,竟没找到。”朝老乌龟扬扬下巴,白素继续道:“后来碰上他也在找,我们两人一起找,竟也没找到。”
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两人还真是有缘,这样都能撞到一起。千里姻缘一线牵,唔,他俩真的没有姻缘么?
灏景与老乌龟想是再说相同的事情,灏景皱眉道:“既是如此还能怎么办?博伊不知黎渊真魂是钦锫才会做此妄想,刚好……”灏景露出阴冷的神色:“平白多了一个魂魄滋补,我倒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老乌龟犹豫着:“……那么就这样不管了?”
“你能找到他你找去,说不定现下你那宝贝龟壳儿正盛着钦锫的魂在博伊那儿日上三香的供着呢!”灏景伸了个懒腰,示意话题结束:“反正,即是他亲爹都不心疼,我们也心疼不来。”
我静静的听着,想到清音此时大概正在日夜祈祷她的儿子平安归来,心里很是悲哀。
“对了,”老乌龟话题一转:“你的伤好些么?”
灏景沉默一忽儿,没接话。
夜露清凉,纵是城里,人也比白日少很多。没了人气遮着,灏景的妖气便特别明显。
我心下了然,装作与白素闲话着往前走,耳朵却随时竖着指着后边。
待得我们又拉远些,只听老乌龟忽然压低声音骇道:“什么?这么说,你岂不是……”声音极低,要不是我耳朵都快扯掉了还真听不到。
灏景似是无奈的笑了一声,我在前面走着,脚底忽然像踩上了棉花。
“你的手很凉。”白素忽然回头问:“怎么了?”
“没事……”我失神的应付她:“没事……”
是啊,那厮那么嚣张,怎么看都是一副杀都杀不死的样子,应该不会被区区一道禁咒术便摆平才是。
可是……万一那不是单纯的禁咒术呢?
第三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小刺是个伪提要党~~大家看看乐呵乐呵就成了~
软软遁走……
大家看文表霸王呐~~霸王不是好孩子哟~~~~我与老乌龟和白素站成一排,圆张着嘴齐刷刷的抬头仰望面前的建筑。
同心客栈。
灏景站在前面得意的抬手往后一拨头发,千娇百媚的一声令下:“走!”随即迈开脚步英姿飒爽的率先走了进去。
入夜的风吹起灏景的衣角,为他的背影平添了几分萧索。
想到这么个虽然坏但毕竟长得不错的人很有可能就要被自己的三叔设计香消玉殒了,我的心里还是很为他伤感的。
红颜薄命,灏景,你也难逃此劫。
呵呵,停止说笑,说点正经的。我们四人在其中三个莫名其妙的状态下统一迈着飘飘兮如凭虚御风的步伐艳惊四座,震撼全场。笑脸迎人的掌柜对着灏景和老乌龟嘴角流涎,痴痴的问:“请问四位是要住店,还是要住店?”
我在一边喃喃自语:“原来住店和住店不是一个意思……”
老乌龟失笑出声,白素美目一翻,萧墨夜的笑容忽然一僵,接着竟爬上一丝红晕。
……再次怀疑,这两人真的没有缘分么?我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的暗想,想你萧墨夜一世以花王自居,今日碰上这朵初时被你退婚的霸王花,看你还能用什么招!
我的担忧可并非毫无缘由,而是因为我已经看见白素的俏脸上清楚写着“见招拆招”,笔走游龙,非常之彪悍浓丽。
灏景又端出他那欺瞒众生的尔雅笑容,温文有礼向掌柜道:“我们要住店,请给我们四间上房。”
掌柜愣愣的流了一会儿口水,猛然回过神来,将濡湿的簿册翻看了一回,抬起头,有些为难的说:“客官,今儿不巧,小店只剩两间上房……”
我目瞪口呆,想不到闲书里面男女角儿培养出奸情的经典情节竟被我碰上了!要知道闲书里头,客栈是一个极其经典,培养奸情之必备场所。依我以往的总结,一男一女要想擦出火花培养感情,客栈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客栈之于男女感情,其重要意义便好比捅破窗户纸的那只手,踢人进门的那一脚。
而这一指一脚的手段,永远都是一个。
掌柜的面露难色,建议道:“若是四位能够将就将就,房间够大,两位可以挤一间,不知四位意下如何?”
噢!我扯着团扇天人交战,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呢?讨厌,白素和老乌龟还没过门呐!
灏景稍稍思考了一下,和气的一笑,点头道:“既如此,劳烦带路罢!”
房间分配的结果是,我和白素一间,灏景和老乌龟一间。
嗤!一点悬念都没有!
我与白素临窗对月,把酒言欢。
这是不可能的。
白素几乎刚从前门爬进来便从后窗跳了出去,跑过那个转角的时候隔壁传来一声窗响,接着下面出现了老乌龟的身影。
本夫人生来不是干体力活的料子,遂拎着客栈里的茶壶晃到隔壁打算夜探美人。
刚出房门,本夫人便碰上了更经典的戏目。
一开房门对上两个眼睛发亮口角流涎对我嘿嘿□的黑白配,本夫人的眼睛也亮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登徒子?!
背诵了一段调戏与反调戏的经典对话以后,登徒子黑露出不耐的神色,朝登徒子白比了个类似于咔嚓的手势,两人再次□着齐齐向我逼近。
……难得本夫人如此卖力的配合,这两人竟是一些些创新精神也没有,完全就是套着闲书上登徒子的现成例子演出,并且表情僵硬,略显浮夸,实在缺乏名角风范,难以培养。
我叹口气,准备捏个诀将他两个弄晕了抹去记忆再扒光了丢到街上了事。却未曾想刚才那一出我演的高兴,连带着隔壁房里的灏景也跑出来横插一脚。
于是乎,风流倜傥的男角儿英勇的将女角儿护在身后独自面对两个穷凶极恶的采花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