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喜好?我想起那池初时令我惊艳了好几日的火莲,是以前的我罢!这个认知并未使我释怀……原来我以前的品味竟是如此特别么……我耷下眉毛无力的想,现在我稍微可以原谅灏景他封印我的记忆了。
而且也觉得稍微可以理解他要封印我记忆的心情。
我现下住的那沉月轩大约是依着天宫的面子要求建造的,朱门沉沉,内里一色的雕花龙檀,枕垫搭椅莫不精细。但说实话,我却不大喜欢。
太正式的东西我都不大喜欢,更何况这屋子布置得不但是正式,简直就是刻板。而且这龙檀的气味也不好,令我想起那什么“龙涎香”。
我觉着自己像个到了陌生地方的动物,小心的绕着新屋子兜圈子。仔细嗅着里头有无陷阱的气息。忽然我的目光落在房间一个角落上,心砰的动了一下,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房中摆满各种珍奇古玩的架子的一角,赫然摆着我的鱼锅。
是夜我吹熄油灯室内顿时一片漆黑,我赶忙放下朱红的帐子钻进锦被闭上眼睛,心头却忍不住想,长久以来,灏景便是顶着储君的名号,独自一个人守在这个到处都潜伏着敌意的地方么?他不是天君亲出,遭人猜忌,像博伊那样想要除他而后快的人定然不少;以前他要遭过多少次暗算,躲过多少次陷害,才熬得今日这样?
……结果我刚来不久便害得他中博伊暗算……
我摇摇头,祸害遗万年,我果然是个祸害。
只希望他也是罢。
我正要入睡,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我爬起来道:“是谁?”心想若是博伊三叔来夜访小侄儿的深闺调戏本夫人的夫君,我便砸他一锅子。
外面脚步声停了一会,一个闷闷的声音自门外飘来:“你睡了么?”语气微微有点含混。
灏景?我疑惑的披件衣服推开门;只见他脸颊微红,身上隐隐透着酒气,手里好像提着什么东西。我朝他手里一看,一手两只,他掂着四只桃子。
第三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我还是不会写甜蜜的场景!自PIA中……以前在钟山的时候,我曾纳闷的问过老乌龟,明明元始天尊的仙塾条件那么好,一间厢都有我两个茅屋大,为啥我却总是念着钟山的破茅屋呢?
老乌龟萧萧的抬头对月哂笑,末了透露天大的秘密一般神秘兮兮的凑过头来,:“那是因为丫头你……天生的穷命。”
是的,印象所及我仅有的两次入住华丽的房间,前一次被黎渊酒醉梦游夜闯闺房,这一次灏景提着四个桃儿面色微醺妖媚动人的站在门外看得我一颗衰弱的心紧张得慌。不知这个门是该再开大点还是该关上,自古闺门是一关,眼下我要不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不要把关啊把关啊……
“……我可以进来么?”这边厢我正扒着门框天人交战,那边灏景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像慵懒的猫,一张嘴,微微一股酒气,里头还透着花香。
醉了!这厮肯定是醉了!我心下慌乱,黎渊一醉喜欢梦游,这厮喝醉有什么怪癖?不能让他进来!
“……谢了。”灏景微微一笑,低头一脚跨进来,冷冷的黑觳丝带起一丝凉风拂过眼前。
我站在门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还极不端庄的保持着往里让的姿势,心下只想抽死自己。
美色当前,本夫人竟然不能把持住自己,这么容易便让敌人闯关斩将长驱直入;我的心,冰凉冰凉地。
甫回过神来,灏景已经翩翩似踏着凌波微步飘到桌边坐下了,我稍一迟疑,还是跟了上去。心下微奎,不跟怎么着?在这九重天上浣景苑里睡树上去么?
灏景支着额角撑在镶碧琉璃的龙檀木桌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我悄悄的溜,溜啊溜,就在将要溜到后窗唤璇若之际,灏景微一偏头,害我功亏一篑。
“你……好像很怕我?”这厮今夜不对头,绝对的不对头!这脸色微红眉尖轻蹙眼神哀怨楚楚动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本夫人生生被他这惊悚的形象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抖着牙床愣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很怕我?”想是嫌我这么个单纯的是或不是都答得那么慢,灏景皱眉做不甘不耐状开始往我这边进一步,再进一步,再进一步……
停停停停停啊!我的头皮发麻,心在狂跳。我怎么能忘了这厮根本就是个奸猾成性的主呢?天知道我若说“会”这厮会不会冷笑一声:“会?我怎么没觉着呢?”后果便是无比凄惨;若说“不会”那厮会不会阴笑一下:“不会?我没让你见识过怎么知道会不会呢?”后果还是无比凄惨。
他一步紧似一步的逼,我一步紧似一步的退。
后来我想着,当时那画面甚是暧昧甚是沦丧,但是天可怜见,当时我只觉着自己有性命之忧,才没那么闲情逸致,风月无边。
退到墙脚没处退了,我只得放下脸求饶:“你先让我起来可好?这地板甚冷夜甚凉的,对我这把老骨头而言忒生猛了些!”
灏景斜挑起眉尖不满的哼了一声,抬腰往边上让了让,我赶紧捂紧要带抱着老腰往边一滚,连滚带爬站起来深吸几口气。
才想起瘟神还在后面,现在还不能安生。
我深吸一口气,回身竖起一根手指正色道:“你今日喝了多少?”
灏景怔住,望天,然后犹豫道:“嗯……一,两坛?”接着露出困惑的表情:“三四坛?”
“你……”我彻底无力,抵着眼角道:“你当自己是酒缸子么?”
灏景顿了一下,不依不饶的凑过来问:“你真的很怕我么?”
……怎么又绕回去了?我被他扯着袖子只好无语问苍天。
看来今晚不回答这个问题我是没觉睡了!我只好努力开动一直舍不得使用的脑袋,绞尽脑汁拼命的想。
我怕灏景么?
我以前酒醉过一次,是以深深的理解他现下的感受,不过我敢担保,眼下我的头绝对不比他少痛。
我深深叹息,为什么我这么内敛温厚又传统的人老是要被迫表明心迹呢?在龙宫如此,现在又是如此!
唉,劫难啊!劫难!
我抱着肿胀的头和他分坐左右,整理一下思维,我开始了人生中第二次被迫的告白:“其实你吧平常虽然装得挺凶,但是其实呢,好像也不是很凶,那啥……”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纠结纷乱的“凶”“不凶”“不凶”“凶”在眼前飞来飞去迅若流星……挣扎了一会只好放弃:“我已经完全乱了。不过,”我保留着残存的一丝理智得出结论:“反正,我不怎么真怕你便是了。”
这是实话,天大的实话……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实话,然而确实是实话。
绕来绕去,本夫人的头又开始晕了。
灏景移开撑着额头的手,定定的看着我,沉默半晌忽道:“你不怕我封印你的记忆是有什么阴谋,或是……我趁你失忆利用你么?”
“什么?”我顿时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颤抖道:“你你你你这么阴险?!”
“我只是说如果……啊呸!”灏景立刻叫我切身体会到他“礼仪大敌”的由来,极其没有风度的呸了一口一把抓住我跟个女子叫板:“我做什么一定要顺着你的话说……”
“是你自己先提起来的!”
“我只是说如果,假设……”
“什么!做这种阴险的假设,你果然阴险成性!”
“我是说……”
“阴险成性!”
“我是……”
“阴险成性!”
“我……”
“阴险成性!”
……
他拼死抵赖负隅顽抗,我义正词严绝不容情。
最后的结果是,次日清晨我俩揉着脑袋甫一抬头便撞到一起。
……具体来说,是我的后脑撞到了他的下巴。
我揉着脑袋见痛苦他“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