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夸张拍拍胸脯,“我还以为什么呢?饭什么时候不能吃?这聚会可过时不候,新生比赛只有一次,以后要和高年级比赛谁知道能不能拿奖。卖个面子给哥们吧,不然我这传信使要被韩遥K了。”
这个……我看“淫哥”期盼的表情,还有韩遥的邀请……想了想,权衡了一下,“好,我去!”死小子,抱歉了,以后请你到我家吃饭。
天空好蓝,是我用任何油彩也调不出的蓝。还有变幻的白云,伴着我的脚步仿佛也轻快起来,缓缓漂流。十月秋风,没有了九月炎热,带着丝丝凉意,让整个人舒爽。韩遥邀请我的,他还记得我……
我是和班上篮球队员还有几个做勤务的女生一起坐车去的,可惜的是我们宿舍就我一个去,其余是231的,我除了“可爱”都不熟。平时忙着学习、周末又回家,鲜有接触机会,这次在公车上就打成一片了。
“怎么,还是没有人接听?”韩遥抓着车顶的吊环站在我旁边。因为人多不时有碰撞,我的脸一直发烧从来、绝对、没有如此接近过,我竟能从汽车污浊的空气中辨识出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味道。
从学校就给蒋子晏打电话,到现在还是没有人接,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问他宿舍的人吧,说没看见。现在是六点了,我和他约好七点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是啊,不过应该没关系。”我喃喃安慰自己,喜悦的心情一下被冲得好远。
“别总把他当孩子,他和我们一样是大学生了……”
正在聆听韩帅哥的教诲,忽然一个急刹车,过大的惯性让一只手还拿着手机的我来不及抓紧,直直朝前面倒,准备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这时一股力量将我朝相反方向拉去。
韩遥很绅士地将我扶稳站好,好长一会儿他的手就搭在我肩膀外侧,生怕我再次摔倒似的固定在他的臂弯中,我似乎能感受到从衬衫传递来的热度了。
车到新站,一部分人下车,空间富裕起来,他松手笑着让我小心点,叮嘱以后人多没有位子时别轻易在车上用手机。心里漫上淡淡的失落,刚才的胸膛,令人好安心,他以后的女友该是多么幸福!又想到军训时死小子那样整我,他的胸膛,单薄了点。
进入包间后,一路缠绕的担心暂时被抛在脑后。气氛能感染情绪,果然不错。平时只有在熟人面前肆无忌惮的我,现在尽情地疯、尽情地玩、尽情地唱。一直知道韩遥永远是瞩目焦点,没想到还十项全能,卡拉OK也一级棒!
“‘淫哥’,来一首!”现在和“淫哥”非常熟了,一般开玩笑也找他。
他苦着脸,“大姐,饶了我这五音不全的吧,阿门……”
“歌都唱不好,还怎么泡妹妹啊?”
“淫哥”顿时严肃,一甩头发,“我,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剑眉星目、虎背熊腰、风华绝代、不羁倜傥,还有一身古铜的肤色、健壮的体魄、强而有力的臂膀、外刚内柔的性格,野性中带着温顺、忧郁中带着放荡,简直就是男性的典范、女性的恩物啊……”
“死样!”我笑,声音很快湮没在音乐中。
“淫哥”还是去吼了一首,我靠在沙发上悠闲欣赏。腰间一阵震动,我掏出手机死小子!那一瞬心里石头落地,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来不及找安静处便在那里接了电话。
“喂喂,子晏?你到底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你在哪儿?”
我左顾右盼,斟酌着怎么开口,实在于心有愧,“我……”
“我喜欢你……”
他、在、说、什、么?我当场石化,抓住手机的手指泛白。耳边仿佛隔绝了一切声源,只有刚刚那几个字在徘徊、在撞击……他喜欢我?国际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眼光慌乱地扫视周围,生怕别人听到什么,还好他们专注于唱歌,并没什么人注意到我这个角落。
“林妍,快过来和韩遥对唱啊,《明明白白我的心》。”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周围顿时狼嚎此起彼伏,还有色狼特有的暧昧的笑。即使明白我和他是多么八杆子打不到一块,他也绝对不会明明白白我的心,但心里还是甜蜜了一下。
电话里没了声音,长久的寂静,就在我以为他要挂的时候,传来了清脆如常的嗓音:“骗你的。谁让你骗我,现在我们两清。”
忙音,又是忙音。我张口结舌,他说他是骗我的?今天失约,真到了“骗”这个程度?我思维混乱,这超出理解,理不出头绪,又直觉这“两清”绝对不善。而且,他凭什么说“两清”?
胳膊被人拽住,“淫哥”?
“喊你多少次了还没回魂,现在轮到你们唱啦!”我梦游般接过递来的话筒,原本愉悦的心情全部不见, 力气仿佛被抽光, 真怀疑自己还能否唱下去。
“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份真感情,曾经为爱伤透了心……”韩遥的嗓音很有磁性,混着青涩与成熟,带着季风般的炫目。
我听着自己修饰过的歌声,忽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谁说少年不知愁滋味?
“大姐,拜托你贡献点表情行不行啊?电视哪有咱们遥哥好看?”我勉强笑笑,不敢看韩遥,即使他就在我身边。我怕这满面愁容影响大家,我更怕一个情不自禁,连朋友都不是了。因为此刻,有点点泪花在眼眶闪动。
第四章
喝了几瓶啤酒,有些男生开始海里胡天了,将荤话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我开始脸还发点小烧,几次对决下来,也能入乡随俗。
李银舸不愧“淫哥”的称号,Yellow而不下流,此乃荤话艺术之最高境界。倒是韩遥保持一贯风度,酒虽喝了不少,却很清醒,含笑看大家在那边热闹,不时照顾一下被冷落或受惊的女同胞。
大家正在发着酒疯,冷不防手机又响了。
“我说小妍子。”“淫哥”像首长似的在那边摇头叹气,“你家哪位啊?夺命连环Call之手机版嘛,这么不放心?”打一响嗝,“告诉他,有哥哥在此,安全,没问题!”
完全喝多的样子,我笑着啐他到外面去接电话。心里忐忑不安,说实在的,真怕这电话是死小子打来的。
一看号码,数字,陌生人?不确定地接听,阿姨?!
“妍妍啊,我家子晏和你在一起吗?”有点苍老的声音透着焦虑,那是所有母亲都有的关怀吧。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熟悉亲切的声音了。外面霓虹闪耀,一看表,已经十点。
“没有,他不在家?”
“开始他打电话回来让我准备好多菜,今天不是他生日嘛,还让我晚上出去打麻将说是有同学来,我想肯定有你了。我刚才回来屋里没人,蛋糕、菜饭什么都没有动过……”
今天,是他生日?几乎握不住电话,懊悔如潮水般淹没了我。他约我今天晚上吃饭、他提醒我不要忘记、他还打电话过来……我摘下眼镜揉了揉眼,死小子,过生日就这么难说出口?!
大略安慰了阿姨几句,我朝门口奔去。想了想,又折返回去和他们打招呼。“淫哥”嚷着不让走;韩遥的脸逆着光看不分明,他也没有表态;其他人和我还没有熟到那种程度,关照路上小心并不为难。我拎了包跑出包间,脑子一片混乱。
“小姐,你到底上不上车?”在夜生活的高峰期
实在不容易拦到的士,司机态度也因为身体疲劳和不愁客源而不是那么和蔼。
上车前,眼光扫到旁边那家花店,忽然想起连生日礼物都没准备,就这么空手去见,他不说我自己都没脸。听着司机催促,我咬咬牙,“一分钟。”随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花店。
里面只有一个文静秀气的女孩在看店,看样子比我大不了多少。喘着气,我断续说道:“朋友过生日,想买些花,你帮我选吧。”
她了然微笑,迅速挑了一束玫瑰加上满天星点缀,再用包装纸装点好,非常漂亮。本来想解释只是朋友过生日,可她浪漫的天性肯定理解成男朋友过生日了。不过没时间磨蹭,司机还在等我。
出门以后,已没了的士影子,眼中依然车水马龙,只是留下了刚才的空白。果然,没有什么人愿意等待。我无力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