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殊怒喊:“你敢!”
祁子尘跑了出来,立刻挡在中间,双手张开:“干什么!明殊!你疯了!你给我进去冷静冷静!”
商辰后退两步,飞快跑开了,不管后面的呼唤,他只管往前飞奔着,一直跑到小溪阻路。
愤怒!羞辱!难堪!所有的情绪全部堵在胸口!为什么,明殊会忽然这样!自己做了什么?对他根本没有二心,他怎么总是莫名其妙怀疑呢?!
商辰的心又愤怒又悲伤,跑进小溪里,拼命把水浇在脸上,凉凉的溪水,根本于事无补,怒火中烧的心没法停下来。
商辰跪下,将脸浸在凉水里。不够,远远不够。商辰噗通一声躺下,浑身浸入水之中。他像一直泛着白色肚皮的白鱼一样,悲伤地漂浮着。视野隔着水,模糊不清,溪水,越来越多。悲伤像溪水肆意蔓延至心口,肆意到,甚至忘记了悲伤的原因,只剩下悲伤。
“商辰,你怎么在这里?”隔着溪水,一张明朗的脸出现了。
“……”是啊,怎么在这里?
明朗的公子夏伸手将商辰拽起来,商辰懵懵懂懂,只觉得眼前还有清波荡漾。公子夏将他引至「夏苑」,让他换上了干燥的衣裳,笑吟吟摇着玉佩问他为什么跑进溪水里,商辰的悲伤被那莹白色牵引着摇晃,头越来越晕,一下子栽进了他怀里。
公子夏笑眯眯地说:“睡一觉就好了。”
【〇六〇】
「九苑」里,祁子尘说了半天,口干舌燥,明殊的怒焰渐渐平静,说:“我去找他。”
祁子尘跟了出去。
因为明殊忽然抛下玉狮子,太叔九也跟了过来。得知两人吵过架后,笑了:“商辰会跟你吵架?他对你千依百顺,天底下哪找这样乖又这样俊的徒弟?!”
明殊脸色更阴沉。
有弟子见商辰跑进小溪里了,可溪里没人。溪水浅,最深处不及膝盖。刚才还能感知到的愤怒悲伤,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明殊站在水中央,心中一空,骤然焦急:“商辰,消失了。”
太叔九冷静地环视四周,说:“别着急,可能,在公子夏手里。”
「夏苑」门前,一女子亭亭而立。
“温芸,多日不见!”
“太叔界迎,何必如此多礼,这二位是你的客人?”温芸温柔一笑,眸子黑白分明,宛转多情。
“不错,公子夏呢?天气这么好,他竟然不出来养玉?”
太叔九要进去,温芸扇子一开拦住了:“自从上次放进了不该放进的人,弄得乱七八糟,公子夏很不高兴,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去。”
“烦劳,你给通报一声。”
“不好意思,他方才下令今天谁来也不见。”
明殊上前:“我有要事要见,请姑娘行个方便。”
温芸手指一抚菱花扇,目光乍现锋芒:“想硬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明殊温芸两人就在「夏苑」前比试开了。明殊一开始还有节制,后来见温芸法力也高强,处处不让,明殊心一急,一躁,直接使出了绝招,一招比一招狂妄,漫天如浸血雨,急促如箭飞向温芸。
温芸一个不防,被击中肩膀。
血雨中,一个紫白色身影飞速掠过,挥出一记急招挡住了明殊的攻击,将温芸抱住了,好在,轻伤而已。
明殊收了招数:“得罪。”
“太叔九,你领人在我门前挑衅想怎么样?”公子夏一脸不悦。
“息怒息怒,比试而已,失手难免,哈,哈哈,温芸的功力似乎略不如前,莫非是你采补得太过了?”太叔九说着息怒,却面露开心的笑,说着采补的话,似乎也很随意。
“哼!多事!”
“这是百里殿的世尊明殊,他的徒弟商辰走失在你溪里,你见过没——很俊的一个男子,谁见都忘不了!”太叔九往「夏苑」里一看,眼眸一转,吹了一记口哨,“嘿!鹦歌儿!有人来过没?”
一个嘹亮的鹦鹉声响起:“谁啊?谁啊?”
“商辰!”
鹦鹉欢快地高呼:“商辰商辰!醒醒!醒醒!”
明殊脸色变了。公子夏一哼:“就在我这里!但莫名其妙打伤了我师姐,怎么算?”
眼看决战一触即发,祁子尘说话了:“因封魔界人人法力高强,所以明殊慎重以待,不敢半点轻疏忽,这才出手重了,致误伤……”
“师父……”一声轻唤,打断了祁子尘的话语。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商辰头发湿漉漉滴水,身上穿着浅紫色衣裳,眼神茫然无措。明殊飞快走过去,将他一拽,揽入怀中,万千焦急,尽化作无声的拥抱。
商辰鼻子一酸:“师父。”
回到「九苑」,不等明殊问,商辰老实坦白了,只隐去了前一天公子夏对自己的“无礼”的事,明殊闷闷地看他一眼:“施共血之术,是保护你,你怎么生气?”
商辰说:“你也该先跟我说,你说了我又不会不同意,总比被瞒得像傻瓜一样好吧。”
许久明殊说:“知道了。”
……这算什么回答啊,赶紧把这种法术去了,不然,多让人难为情啊。
明殊侧头在商辰嘴唇上一吻:“商辰,我很担心你。”
商辰心里甜甜的。
。
第59章 异人·封魔界二
【〇五九】
咚——
一声琴音裂了;明殊倏然离开,耳尖有点红。
刚才明明在那么多人面前抱着自己不放;现在两个人相处反而又回到矜持的样子……商辰回吻了上去,咬了咬那分明的唇线;直到嘴唇被咬出一圈红印,泛出光亮;松开:“师父,没有别人;只有你。”
咚——叮——
院子里的祁子尘百思不得其解。
他连挑了数次琴弦,琴音都十分刺耳;一支曲子被弹得支离破碎。
明殊走了,商辰出来了。连生涩的琴音也觉悦耳;愉悦问是什么曲子;祁子尘无语:“《相见欢》,说的是两个被拆散的情人邂逅于旧地互诉衷肠的故事,每次弹到被拆散时,就有杂音。”
商辰说:“道行深的琴师,能从琴音中听出是否有不谐之事,你要细心悟一悟。”
祁子尘一喜,点头称是。
商辰出苑门转悠了一圈,却见南墙外,公子夏手里攀折了几枝木芙蓉,从苑子里伸出的木枝断痕很新。一见迟衡,公子夏大大方方地说:“呦呵!师父的小徒弟好了?我路过,花开得好,折两枝给师姐玩去!”
路过?太巧了?是特地跑来折的吧!
公子夏一转眼,笑了:“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双修本来就是极愉悦之事,犯得着这么较劲吗?”
“你师姐要跟别人双修,你愿意吗?”
“……”
“既是如此,你也别跟别的人双修了!”
“哈哈哈,恰恰相反,我若是执意只和师姐一人,她反而要生气呢。看,昨晚我才说你很有意思,回头,她就让我去溪水里找你。要不是怕她又生闷气,我才懒得去捞你呢。”公子夏摇着木芙蓉。
……这师姐,真奇怪!
……看看人家的师姐,多么大气;看看自己的师父,一根筋不对一个不小心就怒了。
商辰放下戒备,顺口问道:“你们好了多长时间?”
“从我记事之日起。”
“啊?”
“我们自小就睡一起,第一次双修时我才十岁。哈,那时还不算双修,就是男欢女爱。”
“那么小,也可以?”商辰脸僵了。
“自然,我天赋异禀嘛,不久我跟着师姐进了封魔界,才知道这等美事也可以修行。你跟你师父呢?喲,你脸红什么啊!”公子夏奚落。
“唔。嗯。”
“谁不愿意啊?他若不愿意你可以强迫他啊!”
“……禽兽!你强迫师姐的?”
“……自然不是,我们都是你情我愿!你师父功力深不可测,年长你许多吧?你是不因此畏惧?”公子夏口若悬河。
“……是有点儿吧!”商辰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