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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鸢嘴角抽了抽,最终决定结束这个无聊的话题,他伸手在墨迭腰间的敏感地带捏了一把,满意地听到他呻吟出声:“不过,本宫也告诉你了,你不要把本宫与本宫的前世混为一谈——本宫不喜欢当别人的替身,本宫也相信,你是知道的。”
“小离……”墨迭在离鸢脖间拱来拱去,抬起头来,一双大大的杏目里亮晶晶的,“不管是你的前世也好,你的今生也罢——对我来说,你就只是你,月离鸢就是月离鸢,不存在替身一说。你都不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你,爱到心都疼了,爱到……”哪怕只有最后一世的缘分,也要和你在一起。最后一句话,墨迭没有说出来。那是他的承诺,承诺一旦说出口,就不会那么灵验了。他会在心里默默记住,就算他们以后分开了,所有的心酸和喜悦,他都会记得。
哪怕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也足够了。
离鸢笑笑,没有说话。他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他想起了他前世和他的往事了,就这样挺好。前世的烟尘,就让他随风消散吧,而前世的爱恋——那是他的责任,也一并交给他好了。
碧落国皇城蟠月,弄月公主府。
莫黎风风火火地冲进了砂的卧室里,一把抓住了砂的肩,急道:“他传信回来了?在哪里?”
砂皱了皱眉,扫了一眼莫黎捏着他的肩的手——莫黎用劲过大,捏得他有些生疼。他不动声色地拂下了莫黎的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被莫黎飞快地夺了去,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看了起来,越看下去,他的脸色就越难看,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掌拍在了桌上,大声道:“真是混账!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楚疏,他一个人在那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说着,便又要往门外冲。
砂见状,连忙拉住他,道:“你是碧落国的镇南将军,跑去银霜国作甚,不是明摆着给那边那把柄么?况且,主子身边的暗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对,是一等一的好手!”莫黎打断砂的话说道,一听到这个他就来气,“那我问你,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会受伤?你手下的暗卫都是些吃白饭的吗?连他的安全都无法保障,我看暗卫营还是尽早解散算了!”
砂闻言,脸色霎时就白了,他咬了咬唇,说道:“莫将军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发生这样的事,就是我所希望的吗?是不是在莫将军眼里,只有你才是真心为主子的,我们全都是来害他的?”知道离鸢受伤,砂也一直处于担心之中——他对自己双生哥哥的功夫很有信心,以他哥哥对主子的忠诚,又怎么会让主子受伤?难道银霜国皇宫里当真是龙潭虎**,连他哥哥都无法保全主子么?
更何况,主子身边还有一只法力高强的妖精……
莫黎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太着急了而已,说话自然不怎么好听。如今看到砂这副样子,他也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过了,可他又觉得他并没有做错,道歉是决计不可能的,因此梗着脖子和砂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怎么了?”林清许、尹丞熙和岳冰稍后一步赶到,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十足的火药味。林清许摇了摇手中的玉扇,笑得一派清风,“公主出事了吗?”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今日他们下朝后,就看到了砂派来的等在皇宫门口扮成小厮的影卫,告诉他们离鸢寄信回来了,要他们尽快赶到弄月公主府去。莫黎话都没听完,就急匆匆地骑马赶去了,他们三个文臣心中虽然也有些激动,却不愿失了风度,反正信已经收到,又不会长脚跑了,因此便耐着性子慢悠悠地坐着软轿过去,当真是悠哉得很,如果忽视掉他们一直在催轿夫快点的话。
岳冰瞥了一眼莫黎手中的信,表情也在一刹那间森寒了起来,眼中有幽光闪过:“洞房第二天早上,就差点丢了性命么。”
尹丞熙皱了皱眉头,道:“可是据了解,玉国主是个十分冷静的人,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刺杀公主?难道公主对他做了生命……不可饶恕的事?”说到这里,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红了一张俊脸。
林清许眼角一挑,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以公主那般……恶劣的性格,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莫黎完全搞不懂这三个人是怎么想的,他蹙着额看着他们,道:“不管怎么说,他差点被玉朝华给砍了,你们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他不是没事么?”岳冰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分明带了血腥之色。
“我们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玉朝华吧。”林清许扇子摇得越发欢快了,“你认为,公主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伤他的人么?玉朝华那个时候没能杀掉他,真是失算啊——他今后的日子,绝对是我们想象不到的精彩。”
消息
莫黎闻言,低下头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没错,那妖精是决计不肯吃半点亏的,玉朝华既然敢伤他,那就得做好被报复的觉悟——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改变他受伤的事实,你们就一点都不觉得揪心吗?”最后一句话,已经几近质问了。其实,刚才砂有一部分是说对了的,莫黎虽然承认离鸢的其他情人也是爱着离鸢的,但他总认为他们用情没有他深,就像现在,为什么就只有他一个人会着急?
他这话一出口,另外几人的表情霎时都不怎么好看起来。林清许脸上的笑容一僵,瞳孔微缩,语气却清朗得令人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区区总算明白为何公主对莫将军一直不假辞色了。”
莫黎望向他,剑眉倒竖:“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清许笑了笑,不再多言。莫黎哪肯罢休,上前一步,正欲追问,却被尹丞熙抢了先:“右相,莫将军,在这个时候,你们就别争吵了吧,还是公主的事要紧。”别看林清许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却是最喜欢放软钉子的,论嘴皮子功夫,身为武将的莫黎是决计斗不赢他的,然后,冲动的莫黎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像那次在朝堂上痛扁薛紫然那样对林清许大打出手,而林清许虽是文臣,却也是会武的,且修为不低,如此一来,两人必会一番缠斗——敌人还没找上门来,自己人就先乱了,那可怎生是好?于是,尹丞熙秉着“家和万事兴”的道理,站了出来。
莫黎也知道这个时候和林清许拌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他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说话了。林清许仍是满面春风,摇着他那把碧色的玉扇,道:“我刚才只是在和莫将军开玩笑——眼下自然是公主的事最重要。”
见他们俩都安分下来了,岳冰才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砂,说道:“在我们之间,慕侍卫你跟着公主的时间最长,先说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吧?”
砂苦笑了一声,道:“主子的性子,我相信大家都是清楚一二的,为人最是警觉,再加之这次跟着主子去的暗卫确实是暗殿里最拔尖的,功夫甚至比我还要略胜一筹,并且我敢保证,他绝对不会背叛主子——即使玉朝华再厉害,想伤到主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是在主子毫无防备,而暗卫也不适合出现的情况下。”说到这里,砂微微红了脸,心里却又有些苦涩——离鸢受伤的前一晚是他和玉朝华的洞房花烛夜,在什么情况下他会毫无防备,也就可想而知了。
听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表情多多少少有些怪异,只有莫黎还不明所以,他不耐地说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有话直说就是了,欺负我是大老粗么?”
尹丞熙掩嘴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提醒道:“公主受伤前一晚是他和玉国主……花好月圆之夜。”
这下,饶是莫黎再怎么迟钝,此刻也听懂了,艳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最终从嘴里憋出一句话来:“那个色胚!他活该!”
与此同时,薛紫然手里捏着一张白色的丝绢,站在窗台前,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手绢是离鸢从银霜国给他寄来的,上面绣着一株怒放的红梅,原本是孤高傲骨的形象,不知怎的竟透露出几分妖艳和魅惑来,就像那个不惧世俗风言,活得轰轰烈烈的女子一样。在那株红梅旁,还绣着两行小诗,一针一针绣得极其认真。看着那清丽的字体,薛紫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里竟多了几分惆怅出来。
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薛紫然摇了摇头,就不知道这“萧郎”,指的究竟是谁了。薛紫然突然想起离鸢离开碧落国之前,曾对他说过,如果有一天她还可以回来,她是绝对不会放开他的——哪怕到时候他已经有了妻儿。薛紫然不知道离鸢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可自从那天起,他心里就有了些异样,很奇怪,却也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甜意。反正他们是决计不可能在一起的,那在无人的时候,他偶尔想起她,也无伤大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