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慕和砂听得迷迷糊糊的,终于,砂忍不住问道:“主子,您在和这只妖怪说什么?”
“跟你说了,老子是精灵,不是妖怪!”离鸢还未回答,墨迭就炸毛了,他从离鸢身上跳下来,叉着腰,气急败坏地走到砂面前,大声嚷道。及地的长发将他光裸的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他又不需要勾引砂,因此并没有搞时隐时现的把戏。
砂防备地看着他,转了转手中的剑:“我就说你是妖怪!”
“我是精灵!”
“妖怪!”
“精灵!”
……
“好了!”离鸢受不了地开口,“砂,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小孩子,不懂事。”
“你才是小孩子!”墨迭将矛头指向离鸢,说完了又觉得不对,补充了一句,“算上前世的话,你是要比我大一点,但以你今世的年龄,你就是小孩子!至于他们两个,”说着,他将视线放在了慕和砂身上,眼中闪过狡黠之色,“你在跟我卿卿我我的时候,他们俩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离鸢确定,跟小孩子——特别是在跟墨迭这种固执的小孩子讲道理,是说不通的。眼见着砂也快被墨迭嚣张的态度激怒了,转变为第二个墨迭时,离鸢轻咳了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本宫和他前世有些纠葛而已……当然,这也只是他一面之词,本宫的记忆中并没有他。”
墨迭顿时就不乐意了:“我说的可都是事实——是事实!你怎么可能记得我,你的满心满眼里从来就只有玉朝华一个人……”说完,他低下头,折腾起了他红润的唇,从离鸢的角度看去,倒真有些伤心的样子。
自从离鸢对砂明说了不会带他一起去银霜国后,砂就一直很敏感,特别是对“玉朝华”这三个字,听墨迭此言,似乎离鸢前世和玉朝华也有些纠纷,心里更加惶恐了,他苍白了一张脸,无声地望着离鸢——这就是主子您要嫁给玉朝华的原因吗?
慕鲜少有表情的脸上,也微微抽动了一下。
看他俩那样子,离鸢就知道他们多想了。叹了一口气,他坐直了身体,严肃地说道:“慕,砂,或许前世本宫跟玉朝华真的有什么纠缠,甚至本宫还爱过他——但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至少本宫现在看到他,并没有悸动的感觉。本宫要嫁给他,也多半是由于政治因素。”顿了顿,他又道,“所以,你们别胡思乱想,本宫……不会爱上他的。”最后一句,他说得有些犹豫,语气却十分肯定。
“主子,属下……”被看穿了心思,慕显得有些局促,“属下没有多想。”
砂则是双眼亮闪闪地望着离鸢,粲然笑道:“主子,砂……相信您。”
墨迭看了看慕,又看了看砂,最后用着他漆黑的眸子盯着离鸢看了半晌,道:“你真的不喜欢他了?”
离鸢笑着看着他:“本宫应该喜欢他么?”
墨迭似是很认真地想了想,眼中忽然狼光大盛:“既然你不喜欢他了,那就喜欢我吧!”说着,还特做作地向离鸢抛了个媚眼。
离鸢眼角一抽,半是正经半是开玩笑地说:“那本宫还不如喜欢上玉朝华。”
饶是月沐临再如何不愿,离鸢和玉朝华的婚事还是就这么定下来了。六月十五是黄道吉日,诸事皆宜,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玉朝华要提前回国准备联亲事宜,于是他并没有在碧落国呆多久,就带着他的使团离开了,离鸢这边也不闲着,两国联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即使他是一国公主,也照样忙得脚不沾地——试衣服,以期在六月十五那一天把自己给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看着镜中那个穿着繁重的大红嫁衣浓妆艳抹的美人,离鸢摇了摇头,头上的珠钗叮咚作响——结婚这事,特别是对于他这个伪新娘来说,还真是麻烦呢。
桃花乱 正文 路途
最近,天下的局势有一些微妙。
如果说银霜国国主玉朝华当着碧落国君臣的面向把持朝政的弄月公主求婚,可以当做闹剧来看,之后离鸢答应玉朝华的求婚,并大张旗鼓地筹备婚礼,也可以说是碧落国为了给玉朝华台阶下,故意弄得声势浩大的——总之,除了少数知情者外,没有人认为离鸢会放弃碧落国的大权,嫁作他人妇——即使是一国的皇后,又哪及得了手握重权叱咤风云来得风光?可是,当离鸢真的穿着大红的嫁衣,坐上了通往银霜国的婚车时,那些有心人才发现事情有些偏离他们的想象了。
若离鸢嫁的对象不是才智样貌都和他比肩的玉朝华,或许还有人认为离鸢只是找了个替身,自己对碧落国的控制则从幕前转到了幕后,可是玉朝华是什么人,是不是替身他会看不出来?如此看来,碧落国的弄月公主确实是嫁给了银霜国国主,而这样一来,这两个关系并不怎么亲昵的国家的用意就耐人寻味了。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离鸢嫁给玉朝华有着不可说的政治目的——虽然离鸢“好色公主”的名头也是出了名的,但除了普通的老百姓外,谁也不会认为离鸢嫁给玉朝华只是单纯的为了他的“色”,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过他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坐在婚车上,离鸢靠在慕的大腿上昏昏欲睡——这几天可把他这个“准”新娘给累坏了,强撑着精神和来送行的群臣百姓们道了别,一上婚车,他便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将慕召唤了进来,就赖在了人家身上,怎么也不肯下来了——谁叫离鸢天生怕冷怕热呢?六月十五,正是日头最为毒辣的时候,一连要在路途上颠簸二十几天,离鸢怎么受得了,正巧慕的体温一年到头都是冰冰的,只在情动时分稍微升高了一点,自然被他物尽其用地拿来当人体冰床了。
咳咳,说不定这也是离鸢会带上慕的原因之一。
“主子……”慕看了一眼被他点了昏睡穴的易了容的云潇儿,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气鼓鼓地瞪着他们的墨迭,有些难堪地说道。他不像砂,在人前也可以大方地和离鸢亲近,特别是在其中有一个人还是离鸢的情人的情况下。
“别闹,让本宫睡一会儿。”懒洋洋地说了一句,离鸢将慕抱得更紧了,而至于某些人杀人似的目光,不在离鸢能感应到的范围内。
墨迭咬着唇,一双杏目里剥光闪闪,无限委屈。他是作为离鸢的“男宠”跟着离鸢的,本来还想在路上和离鸢好好相处,培养培养感情,可谁知却被人“捷足先登”了!墨迭心里气得牙痒痒,但他也不是善于之辈,见自己的眼神对离鸢没什么作用,他撅起嘴,轻哼了一声,藤蔓似地攀到离鸢身上,不动了。离鸢皱了皱眉,可墨迭对他的脾性明显了解得很,用法力调低了自己的体温——果然,离鸢的眉头缓缓展开,甚至还将一只手搭到了墨迭的背上。墨迭冲慕挑衅地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慕看了却并不觉得生气——跟这样一个“小孩子”他也生不起气来,既然离鸢不排斥,他也就随他去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两天后。睁开眼,离鸢有些疑惑地看了缠在自己身上的墨迭一眼,又看了看表情有些尴尬的慕和倒在车板上的云潇儿,彻底清醒了过来。“我睡了多久了?”他问道,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
“你都睡了两天了!”墨迭抢在慕回答之前满脸不高兴地嘟哝道。由于他上次吸了离鸢不少血,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变回原形的迹象,他在离鸢怀中扭了扭身子,眨巴眨巴着他那双大得出奇的杏眼说道,“小离,你看,我们就这么整天呆在车上多无聊,不如我们瞒着外面那些人偷偷出去玩儿?等他们要到银霜国国都了我们再赶去,你说如何?”
离鸢妩媚的桃花眼一勾,挑眉望着他——被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称为“小离”,他还真不习惯。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他低着头想了想,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顿了顿,他望向还处于昏睡之中的云潇儿,“她这样下去,不会饿死么?”
“不是还有他么?”墨迭斜眼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慕,他话音刚落,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指着慕说道,“你不会还想把他带上吧?”
离鸢只是说道:“慕是本宫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