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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虹养悔作者:苇[出书版]第3部分(2 / 2)

整个就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韬虹是知道的,这疯子三五不时起床,会像现在一般作些无聊幼稚的举动,看到他们会撇过头去装看不见、装听不到。

当他作出这举动时,他们知道,祁澜一定是梦到或是想起什麽过去的事了。

那些年对他的伤害太深,把一个正常人锁在房中硬生迫成疯子,那伤深得无法测量,几乎毁了他。

是剑魂们迫使的。

祁澜这个埋怨的行为,他无法去驳斥或责骂什麽。只是,那被否定的句语夏与语冰可以完全当耳边风,他荒谬地还会觉得心痛。

好些时候连夏都会受不了地大叫,你痛够了没有!他的话你当是放屁吧,反正他愿不愿也得对著我们,他不过在耍疯癫耍无赖,用不著管他!

因为他的心痛,会连累夏都觉痛。夏最是讨厌闷著的隐隐作痛,语冰体贴从不多说什麽。

正沈思,『嘭』一声,身後窗户被猛地推开,侍女才不敢如此放肆。

剩下的只有语冰或夏,除了使剑最灵活,他们可稍微移动实物、浮动或推开之类的简单动作。

夏的脸从窗後冒出,嘴巴都是血。「早膳可饱了,语冰找到一头死猫,你也要不要吃?」

韬虹看他兴奋的,明明比他多活了百年,性子就是跳脱,比起语冰和夏,他的性子还比较像兄长。

「你还比较像馋嘴猫。」他飘过去,苦笑著以袖子为他擦去血迹,他吃到连脸颊都沾上了血。

「好久没如此饱了,那只猫还没死多久,血可真甜……」夏眯起双眸,一脸陶醉地晃动著头。那好笑的表情,教韬虹又是羡慕又是想笑。

「别闹了,明知我沾不得血。」他从未开刃过,无需血来解心痒。

「每次隐犯起来我都想把那死疯子千刀万剐,可是吃到血的时候,我就很……」夏双手捧颊,轻叹一口气,满足表情代替千言万语。

你这表情是从那少女身上学来的啊?韬虹被他逗笑得差不多弯了腰。

他知道夏的好心情,从刚才开始已真切地共鸣著。

他的心,分成三。与祁澜的感应最为多,其次也能稍为感应到夏与语冰。

不似语冰与夏是双生剑,有强烈感应。他不过掺有些许钢汁,『钢』缘浅簿也是没法子的事。

突地,脸上一热,夏把指尖上的血,抹上他的唇畔。

韬虹抬首,惊讶地看著夏。

「吃了这口,你就开苞罗。」

夏专心舔著指间的血,仔细舔吃著他的天下美味,舌尖直滑下手腕……

「夏……」韬虹看著同伴诱惑的笑,一怔。他能闻到夏满身浓烈的甜香,现在他只消舌尖一舔,就能嚐到这教人心醉神驰的毒物了……

正迟疑,身後一声怒叫唤回他飞散的思绪,「开苞不是这样用的,笨虫!虫的脑袋果然只有指尖大小,笨死了!」

他们又来了。

韬虹来不及阻止,只见夏跳进房来,一手抄起了夏虫剑,冲到床边,用剑鞘猛打祁澜的屁股!

「你说谁是虫啊?我说过多少次不准说这个字!你这酒鬼是想一清早就给我打死了!」

心里想想就能操控剑身的夏,很少真的手握剑身去打人,但若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虫字,他二话不说会立即开扁。

「你再打一下试试看,我立即把你丢回剑炉熔乾净!孝顺是什麽你懂不懂啊!不会孝敬父母的剑魂最差劲了!」

祁澜看见夏冲过来了,便一边哇哇乱叫一边像毛虫般向前爬,被剑身打到说不痛是骗人的,尤其夏完全不会『孝顺』父亲、下手毫不留情。

「够了,夏。」

再如此打下去,屁股上添几道瘀痕是其次,最怕祁澜被打到酒吐在床上。

话音刚下,就见祁澜一手掩唇,三步并两步地赤脚冲出房外,乾呕一声,酒吐了个乾乾净净。

「呜恶……」

韬虹看他双目泛红,脸色苍白,宿醉的後遗症都出来了,甚是可怜。明是最受不得宿醉的,偏偏他晚晚都要跑去喝个烂醉。

长指一拨,剑身把早已准备好的毛巾挑起,祁澜很自然地扯去毛巾,大力抹拭泛白嘴唇,「该死的、好辛苦……」

连鞋子都不穿,他迳自蹲下来抱头埋怨。语冰从远处走过来,如出一辙地脸上添了几道血……

韬虹觉得好笑,怎麽他俩连吃相也有默契。

他飘过去以袖子抹去血污,语冰乖乖仰脸让他照顾,闭目道出一句,「有人往剑场走来。」

祁澜双目一亮,连头痛也忘了,猛地抬起头来,「长流吗?」

语冰闻言,扯起唇角,彷佛说著:

才没有如此好的事。

第二章

「韬韬……」

听见这一声唤,就知道不会有什麽好事。

平常都会皱皱眉头然後迎过去的韬虹,今个儿一反常态,连转头也没有。

「韬韬,你就跟我进宫一趟吧,一个人去多无聊。」

虽然祁澜也不以为多带一只剑魂去会有多有趣,口头功夫总是要做足的。

「找夏或语冰去。」一句砸回去。

叫了起码有四五声了,就见韬虹仍不为所动,祁澜放弃了软软声调。

他的撒娇可能对女人有用,可是对阳剑却毫无用武之地。

韬虹的母性泛滥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连把他打造出来的祁澜,都不下一次怀疑过自己打出的是把阴剑而不是阳剑。但这把阳剑的母性再如何失控都好,也不会被他的软腔打动。

耐性根本只有米粒大小,祁澜开始发难,「韬虹,现在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你可嚣张的你!」

他的表情转换之快,双手动作之不协调,可略略捕捉到脑子之失控。倒是早熟悉他脾性的韬虹连理睬也懒。

祁澜停止叫唤『韬韬』小名,韬虹立即感到耳根舒服了很多。

哼,这个全天下最没耐性的人,劝不过半句钟就放弃了。「干嘛一定得我去?」

「我就是非要你去,因为你最不愿去!」

祁澜任性之极地搁下一句,然後随手扯了个织锦剑袋,用剪子嘶一声地破开。

韬虹听到破布之声,立即心知不妙,祁澜这混蛋又扯破了一个剑袋!

他霍地转过头去,已见祁澜把织锦摊开,然後抓起了几张图纸、毫毛笔什麽的塞进去。

想训他几句,又觉多管了閒事,但狠一咬唇,敌不过那道气还是说了,「我说了多少次,要出门就先准备布包,你别每次临出门前都扯坏一个剑袋。」

他究竟知不知道一块织锦换算多少银钱?他待在剑场十年,什麽有的没的都学起来了,唯有这个疯子比他活上多十几年,却仍是随心所欲地挥霍!

祁澜坚持订造的剑袋用最上等布料,却从不惜爱,他买剑袋回来只为了出门前顺手撕烂来当布包而已!

「要你管!」忽忽朝上瞪他一眼,祁澜转身,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看他用短短时间把半间房翻转,将衣服图纸东丢一件、西抛一件地乱扔,韬虹连叹气都省了,「令牌在你左手边第三个柜子内。」

祁澜将信将疑地伸出左手,拉开柜子果见遍寻不获的令牌,不甘心,朝他轻啐一句,「你何时把令牌藏进去的?」

是,要是他能像夏或语冰般移动物件,他不止会收好令牌,还会整理到让他认不出自个儿的房间。

他看著祁澜忙进忙出的背影,就觉得除了铸剑之外,没见他有如此勤快过。

瞧他,一时又跑出去吩咐厨娘准备些许上路的吃食、一时又跑回房间中找图纸、找材质样版,连夏看见他打仗般阵容也很好奇。

若莫半刻钟前,宫中派人来剑场传话,请祁剑师进宫一趟。

祁澜生性怪异,不是终日窝於剑场就是与三五知心去酒馆,鲜少进宫去。要宫中没人指名要找他打刀剑、补刀剑,他压根儿就懒得进宫。

枉论剑场建得离宫不是近,这样一来一回的话都要整天了,千辛万苦来到闹鬼的剑场了,你要找他打刀剑、补刀剑,还得等这疯子有心情,哄得他快活了,才肯。

他脾气难搞,小文官小武将请都请不动,久而久之,来找剑场找他的人少,找他进宫的人就更少。

祁澜第一次进宫时,他还未出生。

十七岁的祁澜当时身无分文,孤身上路,只带著语冰与夏虫上朝面圣,毛遂自荐要当上铸剑师。

这疯子没什麽是不敢的,韬虹怀疑这世上有让他不敢去做的事。

他不敢贸然去见的人,倒是有一个。那人的名字就如把他打造出来的祁澜般深深刻烙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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