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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1 / 2)

>  苏阆诚恳的表示同情,成斐其人文弱没武力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是这样一个招仇恨的好手,能平安长成翩翩少年,成功收揽京中姑娘的一众芳心,着实不易。

苏城和卫凌不约而同瞪了她一眼。

苏阆敲着花枝干笑两声,很有眼色的在两个纨绔公子跟前转了话题:“那…咱的英明爹,念叨国舅侯爷什么了?”

承了父亲爵位的襄南候戚覃有两个妹妹,一个先皇在时入主中宫,小皇帝继位而成太后,一个嫁给苏嵃将军,十六年前生苏阆时窗前海棠花开满树,自己却香消玉殒。

苏城端着棋盒的手一顿,有些晦然的道:“幸亏先皇去的不久,小圣上今年也开始主事了,否则朝上新臣岂非都去了他戚家麾下。”

说话间已至门前,苏阆抬手推开,才要进门,脚边有个团绒绒的东西喵呜柔柔唤了一声。

苏阆眼前一亮,弯腰将雪白毛团抱在怀中:“哎呀,阿桃竟然主动来找我了。”说着伸手给怀中小猫搔了搔脖子下的软毛,阿桃显见得十分受用,两只尖尖凉凉的耳朵一动,歪着脑袋蹭蹭她的手,眯上了眼睛。

苏阆自顾自进屋中坐下逗猫去了,身后两个公子无言相对,半晌苏城方寂寞地道:“看到没有,咱们混的还不如一只猫。”

苏阆顺完软毛揉脑袋,揉完脑袋捏肉爪,阿桃偶尔舔舔她的手以资鼓励,然而没过一刻钟便伏在她腿上呼呼睡着了,苏阆抬头,一旁黑白棋子激战正酣。

她把阿桃抱到一旁座椅上,凑了过去。

苏城瞥了她一眼,又看看卫凌,识趣道:“我这边儿快不行了,要不你来救救场子?”

卫凌拈着白子但笑不语,见苏阆欣然坐到对面目不转睛的看棋局,咳了两声:“下月初二祖母过寿,你俩要去的吧。”

苏阆嗒的落下一子:“去,当然去了。”

苏城接过话茬笑道:“对,届时京中其他公子必然也会去,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好儿郎,卫凌近水楼台的,也可以给你们搭个线,是吧。”

苏阆手中飞出一颗棋子打在他虎口上:“管好你自己吧!”

卫凌对那厢的哀嚎充耳不闻:“啧,净想着祸害别人家,这叫立时报应,该。”

第3章 放榜

苏阆干笑两声。

这贫嘴之前还说了什么来着?

人家姑娘腕子上坠着水晶镯子红丝绳,她腕上孤零零一道剑创疤,京中纨绔说她没有女人味,彼时苏阆温温柔柔吃了他五颗黑子,掂在手里哗哗响,只笑:“公子皓腕凝霜雪,比我都有女人味。”

今天又来。

她自己还没想嫁人呢,这两个家伙一天到晚叭叭叭,就他们有嘴!

苏阆面上没发作,掂了掂手中黑子,手下把白军杀了个片甲不留,孤零零的棋盘上满目皆黑,她抬脸看一眼卫凌直若棋盘的面色,和声道:“小卫说的是,柔弱成你们这样的才不愁嫁人,我不和二位争。”言罢起身拍拍手抱起白毛团往外走,看这时辰,她该去荞荞处寻猫食喂阿桃了。

苏城吹吹红起一片的虎口,对着卫凌做了个口型。

“该。”

。  。  。

荞荞看阿桃伏在苏阆脚边自顾自吃得欢,也跟着蹲下身摸了两把,凑到苏阆跟前道:“小姐小姐,今天来府中找你的那个年轻公子是谁呀,生的这样好看。”

苏阆睁大眼不可置信道:“你也看见了?”

荞荞纯真无邪的点头,耳廓被太阳一照,微微泛红。

“我是被二公子拉到窗户下头去的,他说第一公子今天要吃瘪。”

苏阆:“……”

荞荞眼中清光潋滟,摇着苏阆的胳膊:“后来二公子被管家揪走了,我趴到最后也没看出来谁吃瘪,就觉得真好看,”她吃吃笑了两声,“和小姐也亲近。”

苏阆的眼皮子欢快地抽了抽。

荞荞转过脸,比着手指认真眯眼:“我知道了,是老爷给小姐选中的女婿对不对?”

她手下的阿桃突然嗷呜叫唤一声,蹭一下窜了出去。

苏阆指间一缕白毛飘飘荡荡,半晌,她才道:“呀,我不是有意的。”

荞荞眼中星星闪闪发光:“真的是?老爷眼光一等一的棒!”苏阆一个爆栗打在她脑门上:“成天胡思乱想,那是成相家的二公子。”荞荞一愣,眼中星光更亮了。

苏阆惨败。

荞荞还沉浸在终于见到活的成斐的不现实感当中,苏阆无言放开手,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吟诗作对有什么用?当过皇帝伴读有什么用?架不能打,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百无一用是书生。

她得把小丫头从幻想里拉出来。

“韶乐坊过几天要上一出新戏,元将战虞城,届时带你去看。”荞荞眼中亮色一转:“真的?那武生好不好看?”

苏阆扶额:“好看,工架美气魄足,舞得两把好长剑,一口气能翻十八个跟斗。”虽则有些功夫中看不中用,那也比白面小生好多了不是。

。  。  。

成斐回到府中时,何良他娘还没走,肿着两只红眼泡摊在客房。

迎上来的小厮将他引至房门前,面色晦然中带着同情,无声看着他摇摇头,继而推开门逃之夭夭。

一旁小丫头们捉着扫把皱眉私语:“什么玩意!当初自己哭着闹着要当军官,缠的老爷把他安排进去,当初夸口答应的满满当当的,现在自己不争气丢了命,还找上门来闹事,简直…简直恬不知耻!”

“谁说不是,学了点儿功夫就想当将军大杀四方,还以为人人是苏将哩,听说他爹平日也是吃喝嫖赌,那点儿祖荫都败光了。老爷好心给他安排过正经活计吧?是他自己看不上,削尖了脑袋非要进军营的,这家子人,估计梦里都想着做官发财呢。”

丫鬟脸上一副被甩了狗屎的表情:“成天介闹,搁别人家早打一顿轰出去了,咱们老爷…就是太仁厚。”

何良他娘听到房门被推开,见年轻公子空手而来,想是通融无果,神色振了振,嗷一嗓子复嚎将起来,我的心我的肝儿我的苦命儿颤巍巍喊个不停,成斐初进门,玉白的长衫便被吼的抖了两抖。

少年冠玉似的眉眼温然持恭,无声立在门口,安静望着她。

妇哭号的更厉害,号累了,抽噎两声,瞥一眼对面公子的神色,扯着嗓子继续号。

成斐自长成,端的是清雅如仙、长身玉立,府里府外人前人后,从未曾有过什么损过分毫形象,老天照着模子似的琢磨出这么个妙人,任旁人撒泼耍赖哭闹打滚,他皆看透不言,自岿然不动。

何况是这样——

妇人停了干嚎的嗓子,面上却不见泪痕,头发扯得散乱,新换的衣裳倒还算干净,孤孤仃仃、摇摇晃晃挨到他跟前,死死攥住他的袖角,凄然的问:“阿斐,我的好孩儿呢?你把他带回来了没有?”

成斐目光落到她脸上,道:“二姨,何…”“我那苦命的儿——报国心肠落了个死无全尸!教我这个当娘的怎么活!”她嗷一嗓子打断成斐的话,目眦欲裂,一下下抽着凉气,“相府不能不管呐,当初我儿入苏家军,可是相爷安排的…”

成斐眉目无波无折:“二姨,逝者已矣,您这般劳神费嗓,岂非教他不得安息。”

妇人一怔,手开始抖,须臾似无力般松了松,成斐徐徐推开,玉白袍袖垂成了它原本的模样,又被震的一颤:“我儿身首异处无法入土!如何安息?”

距悬首示众期满三十日还差五天。

成斐看着她努力将脸皱成废纸模样,淡声道:“那二姨以为,若是用黄金铸成首极,全何兄遗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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