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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子的帝皇,个个都是无情之人,妻,不过是一个身份,一个形式,历代的皇后,皆是在祭堂里独自渡过的!
然而,这一次,这个男人不一样!
莫愁看着窗台旁负手而立的男人,忍不住想上前去,向从身后拥住他,向接近他!
他颀长而清瘦的身躯,白衣墨发在月光的映照下,于静谧清冷中凭生出一种尊贵而神秘的气息。
她不由得止步,怯步,心中千百般想,却还是不敢接近,然而,这样安静地看着他,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他是她命中的丈夫呀!她从知道身世之后,一等就是十年!
她很清楚也坚信,他将会是幽阁龙族的一个奇迹,他将会是一个有情的帝王,而她,当然也将会是最幸福的一任皇后!
待轩辕陵启,待他突破大完满,神龙的咒诅将远离他,龙族嫡亲的无情也将远离他!
他将开启一片新的天地,他不仅仅会成为龙族的奇迹,也将成为整个九州的奇迹!
她的丈夫,他未来的丈夫!
她当然要全力以赴地帮他,只要他肯承认她的身份,承认她的位置!
皓月正当空,开棺的时辰到了。
白无殇没有转身,只淡淡道:“动手吧。”
他一脸寒彻,不见昔日漫笑痞意,清冷的俊脸苍白,泪痣凄凄,一双狭长的双眸沉敛着,俯瞰脚下整片宫殿,没有人看得透他那双深邃的眼,更没有人看得透他那颗静默的心。
不笑的他,安静的他,哪怕还戴着这一张爱笑的面具,都令人忍不住心生悲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触了他眼角那一滴泪,湿了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无端的就令人觉得悲凉。
莫愁走了过来,笑着牵起白无殇的手,道,“拉个勾,不许骗我。”
白无殇没有回答,却狠狠扬手,力道大就算了,竟然寒气凌厉,伤得莫愁连忙后退,捂住手臂疼得小脸发紫。
“你什么意思?”她怒声。
“办好你的事,大人我说到做到。”白无殇这才开口,径自朝棺木走去,不过一拂袖,冷厉之气乍起,便将那黑棺材板猛地扬起,重重落在一起。
开棺的瞬间,一道青得发黑的浊气直直喷,莫愁大惊,连忙翻身上前,取了宝剑黄符作法!
诡异的是,这道青气居然随着莫愁的剑流动,剑起气起,剑落气落,莫愁似舞剑,又似凭空画符,动作十分缓慢,小心翼翼的!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骤然,她取了一个金色的瓶子,竟是将那道青气引入了瓶中,下了符咒封印住!
“这是何意?”白无殇问道。
“这就是我刚刚说的怨气,死者上前若是下咒,诅咒后世之人,死后必有股怨气不散,不要将这股怨气引出,那么,不管在这具尸骸上动什么手脚,都无济于事!”莫愁认真道。
“如何瞒过巫婆子的眼睛?”白无殇又问,那个丫头可精着,即便是引开她,也不过几日,尸骸已经掘,消息还是得尽快报出,以免引起警觉。
“假象,你见识过她的符咒之术吧。”莫愁笑道。
“直说。”白无殇冷声,即便是如此重要之事,都没有太多的耐性一整个晚上同这个女人耗在这里。
已是三更半夜,也不知道薇薇是不是还在等待。
“龙族是血,其实是最有效的灵引之物,无殇借你一滴血,帮我布一个障眼法,如何?”莫愁问道。
“需要多久?”白无殇问道。
“一日,我会尽快,如果没有差错,明天晚上便可大功告成。”莫愁道。
白无殇迟疑了。
“无殇,怨气已收,必须尽快,否则这具尸骸将会毁灭!到时候天大的本事都瞒不过巫婆子的眼睛!”莫愁连忙补充。
白无殇望了窗外一眼,终是点了头,“开始吧……”
窗外,已是四更天,秋夜夜凉如水。
主大殿两侧的客房里,一对母子并列趴在窗台上,都沉默无话。
一大一小是一样动作,双手支着下巴,垂敛着双眸,低着头,不知道看着什么。
身后的屋子,没有燃点,漆黑一片。
薇薇站着,似乎有些疲倦,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窗台上,夜宝拿了椅子踮脚,一样很无力,身子完全前倾,身上披着老白那件墨色披风。
周遭无声无息的,若不注意看,还真以为这对母子早呼呼大睡了。
突然,夜宝扬起了脑袋,望着空中明月,这时候才看清楚他的小脸,稚嫩的小脸尽是疲倦之色,狭长的双眸早就眯成了一条直线,那一个困倦!
脑袋仰着仰着,突然猛地一晃,立马就清醒!
他太困了,却怕妈咪想不开,不得不陪着他。
臭老白居然食言,奔波那么久,难得有床榻可以睡,难得有这么温暖的屋子,难得李婶跟鬼谷子他们去了,他可以来蹭蹭床,臭老白居然还食言。
看这样子,敢情真会彻夜不归的!
他偏头,斜眼,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妈咪……”
见她不动,连忙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将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这是老白的披风,有老白的气息,或许能温暖妈咪的心吧。
他如是想着,不断往冰凉凉的小手哈气,日后,他一定不放媳妇的鸽子!
冷夜等人归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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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还等吗?
这一夜,薇薇真的一整晚没动过,也不知道是发呆还做什么,都没有发现夜宝已经到身旁陪了好久好久。
从第一天认识白无殇,他就骗她。
甚至是第一眼见到他,他就骗她!
她至今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他一身无比高调的金衣,坐在巨象上,高高在上,尊不可犯!三言两语,就让追捕她的宁然无话可说。
第一眼见他,他是天下女人心中最完满的情人,无殇大人。
至今,他还是白无殇!
身份这一件大事,他对她撒了弥天大谎。
可是,诸多小事,比如,他说他晚上一定回来;比如,他说中午会回来陪她吃饭;比如,他说他出去几日,多久会回来。
这些小事上,他从来就没有骗食言过,从来都只有提前,没有迟到过的!
他一定不知道,这些事,其实在她眼中都是大事,都不是小事,反而,身份成了一件小事。
管他什么身份,反正是他这个便好。
可是,今夜,他却食言了。
她低着头,撅着嘴,双眸死死地盯着地上看,就这么呆呆地站了一个晚上,或许,脑海是空荡荡的一片,或许,是纠结如乱麻的一片。
儿子一夜陪着,手冻脚冻,瞌睡了又惊醒,惊醒了又瞌睡,反反复复……
翌日清晨,当温暖的阳光斜斜照入窗户的时候,当薇薇不自觉翻身,一抱住大枕头后便立马惊醒,猛地坐起来,根本想不起昨晚到底是怎么过的。
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抱上床榻,一室空荡荡的,不见夜宝和老白身影!
是老白回来了吗?
是老白抱她上榻的?
她急急下榻,赤着脚就往外冲!
“妈咪小心!”夜宝惊叫,却来不及端着热粥早就打翻在他身上,愣得他不知道要喊疼。
手上,衣服上全是黏糊糊、滚烫滚烫的热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