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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2 / 2)

云暧只浅笑道:“自小习惯了,没什么受不了的。”

鲜侑如何不了解他,听这样话,又是惆怅,这人却是当真不容易。

如此消磨时日,不经意间竟是已到中秋。

散了朝宴,鲜侑随了云暧回宫,云暧又命人取了酒来,两人相携到亭中饮酒赏月,云暧实在并不大能喝,他一向节制,饮酒那架势也是轻抿细尝,并不似鲜侑那般狂放纵饮,见他闷头一杯接一杯,不禁劝道:“恕之少喝些,莫要醉了。”

鲜侑道:“能醉是好事。”

云暧摇摇头道:“还是莫要,一会还要出宫去。”

鲜侑闻言停了下,想起战事,突然道:“陛下觉得张合如何?”

云暧顿了顿,道:“我许久不见他了,有几年了。”

鲜侑道:“我不知,陛下是何时收了他,当年他离京投了韩深,陛下那时还在清和殿,后来他回京了吗,我听说陛下相招,他并未应招回京。”

当初十岁的云暧被废,便是被段荣软禁在清和殿,后来张合离了京,再没到过烨阳,鲜侑倒不解他二人是如何搭上的。

云暧道:“他后来回来过的,只是旁人不知罢了,不过确实是很久没回来了。”

鲜侑道:“原来这样,我想也是。”

云暧转向他,道:“当年张合原为执金吾卫,段荣命他守清和殿,恕之可知?后来他满门为段荣所杀,他才逃了出去。”

这便是他二人早先的渊源了,鲜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云暧道:“张合是我的人,他不会背叛我。”

鲜侑怅然道:“他现在也在并州,不知道并州那边如何。”

云暧道:“并州,怕是没有咱们在这里的闲情,莫说赏月,恐怕连觉也睡不安稳。”

鲜侑低声吟道:“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云暧点头,鲜侑举着酒杯在眼前摇晃,痴迷迷盯着,悠悠自问道:

“他是不是也在想我呢?”

云暧道:“你说的是谁?”

鲜侑道:“一位故人。”

又道:“我在想他,所以他应该也在想我吧。”

云暧笑道:“恕之好不要脸,你在想别人,别人就也在想你吗?”  鲜侑也笑起来,道:“也是,想也没用,不如不想,我何时变得这般扭捏了。”

云暧道:“倒不是这个意思,心中有个念想总是好的,不然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鲜侑道:“不知他还好不好,人又蠢,老实的厉害,又不知道机变,只会随着性子莽撞,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怎么都不知道长进呢?”

他说到此好像隐见万匹战马齐突向眼前,战马踏血奔腾,戈戟交并,刀枪突刺,血肉迸溅,杀伐之声不绝,那声音在耳畔猛然突起,随即越来越清晰,那血色也越来越清晰,似乎连鲜血的铁锈一般的腥气也在鼻端嗅出,他心上一阵震颤,持酒的手有些不稳,他连忙稳定心神,低头看手中酒已洒出些许。

云暧道:“恕之怎么了?”

鲜侑道:“心中有些不安。”

云暧见他脸色有些发白,体谅道:“恕之累了,先行回去歇息吧。”

鲜侑站起身,道:“臣先告退。”

云暧颔首应了,见他转身离去,又持了酒杯,望了月色独饮,若有所思。

鲜侑亦独自寂寥回府。

刚一进门,却听下人上前来道:“大人,靖国公府中来了人,说请大人去。”

鲜侑已是数月不曾见刘静,在宫中朝上遇见,也只是微微致礼便低头走过,咋听刘静他来相请还有些诧异,反应过来,打起了精神问道:“他怎么说?”

下人回道:“来人只说请鲜大人去,并未说何事,或许是中秋日请大人过去一聚。”

鲜侑想了想道:“今日晚了,改日再去吧。”

下人道:“靖国公派来的人还在府中候着,我说了大人不在,他说是一定要等到大人回来,请大人务必前去的。”

鲜侑无奈,只得随了来人到刘静府中去,领入厅中,已是入夜,刘静正一人披了衣袍坐在案前低头查阅文卷,沉入其中,并未见他进门,也不抬头,这半夜还在忙碌,鲜侑不禁叹。

鲜侑出声道:“靖国公。”

刘静闻言这才抬头,见他,道:“你终于来了,你还是肯来。”

鲜侑道:“这会已经这么晚了,靖国公尚劳形于案牍。”

刘静道:“还有些政事还需处理,阿侑坐吧。”

鲜侑听到他有些轻微的咳嗽,不由道:“入夜有些凉了,靖国公当保重身体。”

刘静道:“还好,才八月中,还不冷。”

鲜侑坐下,刘静让人送来点心,鲜侑道:“已经吃过了,吃不下。”

他还有些醉意,脸颊微暖,或许是醉酒的关系,言语神态比平日要柔和许多,刘静不由觉得有些暖意,道:“吃不下便算了,我还说特意等你来,今日是中秋。”

鲜侑听他一说不由想起,刘静也是一人在烨京,妻儿也都是在千里外的衡阳,果真也是孤家寡人,听他语中失落之意,莫名有些难受,道:“是我失礼了,本该是我来拜见先生。”

刘静自嘲笑道:“难得你还肯说这样的话,你不是要誓同我划清界限吗?”

鲜侑道:“不论立场如何,道同与不同,鲜侑心中总记得先生曾经教导。”

刘静道:“你倒是会说话,倒显得我多不堪了似的。”

鲜侑想了想,问道:“鲜侑心中一直有一事想问。”

刘静道:“你问。”

鲜侑道:“衡阳刘叔原,是你杀的吗?”

刘静道:“我命陶骞去请刘子善的两位公子来,却没有命他杀人。”

鲜侑惊道:“陶骞?是我在隽城识得的那个陶骞?”

刘静道:“正是他,咱们宫里那位,本事还不小吧?”

鲜侑恍然大悟,道:“是云暧,我明白了,难怪。”

李静道:“怎么了?难道是我杀的,阿侑便要问罪,是他云暧杀的,阿侑便觉得应当?”

鲜侑声音低下去,道:“自然不是,刘叔原一家无辜遭戮,我心中怜悯,却也无能为力,只是更不想先生为此蒙受恶名,不想原来是云暧。”

刘静道:“不管是谁,反正最后都会是我,罢了,今日不说这个,咱们只叙情谊,可好?”

鲜侑点点头。

饮到晚了,夜里起了凉风,刘静又有些咳嗽,鲜侑听了一阵,见他咳嗽不停,道:“咳嗽的这般厉害,先生病了吗?可有请大夫来?”

刘静道:“是旧疾了,没什么大用。”

说着咳嗽的更加厉害,鲜侑觉得不对,过去扶着他,从他手中拿过酒杯道:“先生还是不要喝了,身体要紧,今日便算了,我扶先生回去休息。”

刘静只得起身,鲜侑扶着他上榻,却有些扶不动,忙唤人来,一时两名下人也上来一块相扶着他上榻,刘静仰在榻上,以手掩口咳嗽不停,下人打了水来伺候,鲜侑接过沾湿的布巾,替他擦了擦嘴上,恍然见布巾上一块血渍,顿时脊背发凉,整个人怔住。

他初回烨京见刘静,只觉得他面色疲惫,只当是劳累,竟然不曾想到他是有病在身,而且竟然已经病到这般程度,刘静年龄并不大,跟他父亲鲜徵相近,今年应该刚过四十,鲜侑见状顿时心中有些酸意,叫道:“先生。”

刘静招手让两名下人退下,鲜侑心酸道:“先生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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