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是什么风把蓝公子给吹来了?”司徒文静起身相迎。
“蓝某今儿是特地向司徒大夫请教来了。”蓝钰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
“哦,请教二字愧不敢当。”司徒文静打起了太极。
“敢不敢当一会儿就见分晓,抬进来。”蓝钰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一头满身是血的大肥猪被几个大汉抬了进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拎着一只滴着血的猪大腿。望着地上被捆的结结实实,有气无力,还直哼哼的肥猪,司徒文静皱起了眉头,不知这蓝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头猪被砍了一只腿,我已经给它止了血,不过也捱不了多久。你赶快给它把腿接上吧。”
“蓝公子,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不是兽医。”
“牲口的命也是命,一样都是救,你既能治好人,就没道理治不好一头猪。蓝某说的对吗?司徒大夫?”蓝钰挑衅的看向司徒文静。
“你说的太对了,好吧,我同意给它做手术。这猪也是一条命,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没天良的竟然残忍将它的脚给砍了下来,我说的对吗?蓝公子?”
“呃,对。”蓝钰尴尬的陪着笑,脸色绿油油的。
“师弟,别胡闹。”王大夫从门外挤了进来,冲蓝钰吼道,后面还跟着云枫,原来他们早就在门外,并没有出声阻止。现在才出现,无非也是想亲眼瞧瞧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看来今天自己拿不出点真功夫是收不了场的。
“无妨。蓝公子菩萨心肠,不忍心见这头猪受折磨,央求我给这头猪做手术。”司徒文静语含讥讽,蓝钰的脸顿时变成五颜六色。
“那就让大伙一起见证奇迹的出现吧。”司徒文静豪气的冲门外一大群看客高喊道。
“金贵、小元,准备手术器械,把猪抬到院子里。”
“蓝公子,麻烦你准备一根天蚕丝。”司徒文静转头望着蓝钰。
“拿天蚕丝做甚?”蓝钰不解。
“这猪的大腿骨被砍,没有天蚕丝接不好。”
“去天一绣庄取一根天蚕丝,快去快回。”云枫闻言,取下一腰牌,对一随从吩咐道。
司徒文静熟练的对猪大腿进行消毒,止血。院子里围了一大圈的人,甚至墙头、树上都趴着人。若不是司徒文静有先见之明,让金贵在院子里拉了一道警戒线,这些人恐怕挤到手术台前了。
今天真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日子,云江城的名医司徒文静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对一头猪进行了大腿接骨手术。大伙亲眼见司徒大夫用天蚕丝将猪的大腿骨接在了一起,然后又用天蚕丝把猪的肉啊、筋啊什么的缝了起来。只见他飞针走线,如行云流水,如蝴蝶穿花。不一会儿,原本血肉模糊的伤腿再也看不见一丝血迹,好像那猪大腿原本就长在猪身上,并没有被砍下来过。不过,仔细一看,才发现猪大腿根部有一圈白色的丝线,将伤腿缝了起来。
司徒文静包扎好猪的伤腿,这手术算是完成了。那猪哼哼叽叽的,依然瘫在地上,看来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司徒文静吩咐小元将猪重新捆结实,以防它清醒后挣扎,若再伤了那腿,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之后的几天,蓝钰每天早晨都要来百草堂报到,有时云枫也和他一起过来。今天俩人又一起过来了,司徒文静见过礼后不说话,他们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司徒文静熟练的给那头肥猪消毒、换药。看见猪伤腿上的青紫正逐渐变淡,他俩都确定这猪脚给接活了,云枫目露喜色。蓝钰心中对司徒文静的精湛医术也佩服不已,奈何心服口不服,真是个别扭的小孩。
“哼,接是接好了,能不能走路还未知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蓝公子没听说过吗?你怕是无缘见到它走路了。”司徒文静心里很郁闷,医馆的事还没有着落,这人天天来烦她,真想让他尝尝她的司徒神鞭的滋味。
送走俩人后,司徒文静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干脆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上午的呆。
下午,司徒文静正在楼上午休,金贵上楼禀报说王大夫前来拜访。司徒文静不好怠慢他,只好匆匆穿戴好来到大堂。
“听云将军说,文镜这几日气色不好,心情郁郁,果然如此。”王大夫笑眯眯的望着司徒文静道。
“碰见他自然没甚么好事,心情那会好?”司徒文静没好气道。
“不过今日确有好事上门,文静可有兴趣一听?”王大夫卖起了关子。
“愿闻其祥。”能有啥好事。
“愚兄决定,文镜走后,逢单日在寿安堂坐诊,逢双日在百草堂坐诊。”
“甚么?”司徒文静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我是不是听错了,大哥,劳烦你再说一遍。”
“文镜没有听错,愚兄是认真的。云将军猜到了贤弟最近心情烦闷的根由,此药店是贤弟的安身立命之所,岂能说关就关。所以愚兄就自告奋勇的前来相助。”
“何以解忧,唯有大哥。”司徒文静一扫连日以来的阴霾,人也变的鲜活起来。“大哥的大恩小弟无以为报,请受小弟一拜。”
“贤弟不可。”王大夫托住司徒文静道,“贤弟此去是为国为民,其行可嘉,值得我等效仿。我能为贤弟解忧,是我的荣幸。此等小事不足挂齿,以后休得再提。”
司徒文静的心里满是温暖与感动,自从穿越过来,她一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生活着。她的人虽然融入了这个世界,但是她的心依然在二十一世纪。在遇到了王连山、王大娘、王大夫以后,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或许自己的内心已经开始接受这古代的一切了吧。
压在司徒文静心中的大石头已经卸下了,她整个人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又变的生机勃勃了。收拾好行李,交代了店里的事情。司徒文静脚下生风,匆匆赶回了麻柳村。
司徒文静推开大门就瞧见王连山正在屋顶忙活。“兄弟,回来啦,坐会儿。俺马上就好。”
“大哥,我帮你吧。”司徒文静说着就搭着梯子往上爬。
“别,别,你不会,危险,就在下面呆着。”王连山急忙拦住。
于是一人在房顶,一人在院子展开了天地对话。
西行记(一)
大哥,我要外出几个月,恐怕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
“要到何处去?怎这么急、这么久?”王连山的手顿了顿,遂停了下来。
“咳,是受知府大人所托,到辽阳去医治一个重病之人。”大哥请原谅我吧,不是有意要骗你的,要是知道我去从军,还不吓坏你和干娘。
“不能等一段日子?到时俺陪你去。”
“那人病重,等不得。”开玩笑,你兄弟我已是肉包子打狗,你就别凑热闹了。
“哦,要多久才回来?那你走了,药店咋办?”王连山有些后知后觉道。
“药铺有王大夫照应,无事。我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即回。我会有书信给你的。”
王大娘得知司徒文静要出门很久,很是心疼,晚上特地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恨不的全塞进司徒文静的肚子。
晚上就寝前,王大娘神秘兮兮的拿了一个包袱过来,什么也没说,放下后就走了。司徒文静以为是干粮,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件天青色的崭新袍子。司徒文静的眼睛湿了。
第二天,司徒文静执意留下了二十两银子,作为王连山的婚礼贺仪。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司徒文静拜别了王连山母子,奔向了未可知的人生。
赶回城里已经是申时了,司徒文静正欲进门,却发现门口放了一个大铁笼子,正要询问,就见蓝钰从门内走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抬着猪的大汉。
这是什么状况?司徒文静看向蓝钰,眼里装满了疑问。
“明早卯时在城外十里坡会合,这头猪一同前往。”
“什么?你把猪也带上?”这人抽什么风。
“对,它还不能走路,没人照顾可不行。蓝某说过,要亲眼看它站起来,在此之前,谁也不能动它。”难道真是菩萨转世?
司徒文静无语望苍天,蓝钰我服了你了,我是真的服了你了。
第二天卯时,城外十里坡。在以张知府为首的合城官员的十八相送下,一位将军、一位大夫、几位随从、外加一头肥猪,踏上了西行的路。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