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贞问:“石榴可知任霁月不是她的小叔?”
任施章摇头:“瞧她这个实心眼,怕还是不知道呢。要不你找个时间把这件事跟她挑明,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崔贞应了声好,坐在榻上抚摸着嫁衣上的金绣线:“一晃她就这么大了,这嫁衣我已用石榴花染好,如今绣一段时间后便把它交给绣娘们去完工。”说罢,看向窗外的石榴树,上面依稀结着小果,感慨一般说道:“施章,我们也老了,女儿以后也有自己的生活咯!”
要查皇帝先前召见的御前侍卫并不难,更何况朱今白手里还有锦衣卫和东厂。不过一炷香的时辰,那人便被五花大绑的送到养心殿里。
朱今白换了一声玄色长衫,袖口上绣着日月乾坤,衣襟处也是祥云纹路。如今皇宫里的龙袍都是皇帝原先的尺寸,他穿着先短,已下令让内务府抓紧时间置办了。
御前侍卫姓林,单名一个朴字,是皇帝奶娘之子,颇得他的信任。自那日顺天府内乱后,他准备带着侍卫保护十二皇子,哪知十二皇子在逃亡的路途中便被朱今白缉拿,他立马反身回府,将家人安置出城后,还不待有其他动作,便被赶过来的锦衣卫抓个正着。
脸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可他跪在凉沁的石板上还是铁骨铮铮,轻缪的瞧了朱今白一眼,唾道:“无耻小人,皇上待你不薄,你竟敢弑君,如此贱人,何德何能能成为君上。”
朱今白不怒而笑,慢悠悠走过去,从侍卫手里拿过一柄刀,轻飘飘的刺入他的大腿上,林朴痛的全身抽搐,嘴里的涎水和脸上的汗混在一起。
朱今白淡淡道:“说完了么?”
林朴忍着痛,骂道:“你在小人有本事就杀了我,何苦这样折磨我?娼妇的儿子就是娼妇的儿子,上不了台面,哪怕皇帝的儿子都死光了,你登基后还是没个骨气的东西!你看着吧,会有无数的人将你拖下台。。。。。。等你落难后,掉落到勾栏里。。。。。。。”眼见着他越说越恶毒,沈云飞眉头一跳,将他的下颔卸了下来。
朱今白不满的皱皱眉,偏头道:“云飞,你太暴力了,他不是说我上不台面么,我就让他看看君王的气度。你这样卸了他的下颔,他不认定我是那狭义之人么?”
沈云飞抱拳:“属下知错。”
朱今白摇摇头:“罢罢罢,这次便算了吧。他辱骂我,我并不会生气。”他声音一顿,语气比隆冬之冰还要恶寒:“可惜他不该骂我娘。”
“云飞,把人带进来。”
沈云飞领命,不一会儿屋内便牵进来一群妇孺,林府的青壮年早已在来紫禁城的额路上被斩杀了。
林朴一看到那些惶恐无措的妇孺,原本死倔的脸上出现惶恐,盯着朱今白恶狠狠道:“朱今白,你不是人,我说的话我做的事都不应祸及家人!”
朱今白反问道:“不是你说我是小人么?小人做事自有小人的行径。”说罢,他对云飞道:“想必林大人还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娼妇,如今我便做个善事。云飞。你去,让林大人好好看看。”
沈云飞听罢,双腿僵硬了会儿,抬头:“是。”
林家妇孺早已吓得两腿颤颤,拼命的放声尖叫。林朴放声嘶喊:“朱今白你个畜生,你要杀就杀我,别这么对我的家人。你不是想知道皇上最后召见了谁么,我都说说,求求你别为难我的家人。”
朱今白挥手,侍卫放开林家妇孺,朱今白慢条斯理道:“早知道就应该先说了不是,装什么英雄好汉。今日我心情不错,你说后,我留你一个全尸,至于你的家人。”他看过去,冰冷的目光如蛇一般尾随着,林家妇孺被他看的直哆嗦。“发配边疆罢了。”
林朴只能认命闭眼道:“那晚皇上召见了任大人。”
朱今白问:“他见任大人做什么?”
林朴想了许久,心思又恍惚起来,皇帝待他不薄,他就算死也不能将他们密谈之事吐露给朱今白。于是他半真半假道:“皇上给任老太爷赐了道圣旨。至于圣旨写的什么,当时皇上避开了我,所以我也不知。”
朱今白站起来,幽幽道:“当真是老狐狸,十二他那留了道圣旨,想必任也温手里留的圣旨是传位给八皇子的吧。可惜啊可惜,他没算到我把他两个儿子都杀了。”
林朴紧逼双唇,不再说一句话,任着他猜错。待众人稍稍松懈之时,林朴扑向一处的尖刀,直接了断自己的性命。
林家人已经吓破了胆,家里的支柱死了,府里的男人也都没了,只剩下一些妇孺老幼,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
朱今白缓缓回头,瞧了他们好一会儿,才道:“云飞,将他们发配边疆吧,我既答应了林大人,便不能食言。”
“云飞领命。”
还未走出去,朱今白负手看着蟠龙柱淡淡的说:“得安排仔细了,边疆的军营里是不是好差一些女人?便把他们打发了去吧。”
第60章 彩云散
石榴坐在床上,看着小叔叔像小狗那样拍她的脑袋,只觉得好笑。
任霁月被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颇有些羞赫的抿唇,说:“不是这样么?”
石榴心想怎么会是这样,但她也懒得说出来,免得小叔叔面子上过不去。二人正说笑,屋内的门开了,任施章走进来,见少男少女都笑嘻嘻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劲儿,走过去道:“石榴,你醒了。”
石榴点点头:“爹。”
任施章面对着任霁月,总觉得有些话说不出口,索性将他支了出去:“那个霁月,我有些话要同石榴说。。。。。。。”
任霁月很有眼色,托故道:“好,正好我去看看带回来的案谍,过些时日还要交到大理寺去呢。”
屋内一时只剩任家父女,任施章坐在床榻边的绣凳上,迟了半会儿才半掩着嘴轻咳一声:“石榴啊。”
石榴抬头,任施章有些不敢看她的眼,问道:“你觉得你小叔如何?”
石榴不知他为何这般问,只答:“小叔叔很好啊,我原来以为他不好,哪知接触久了他事事都顺着我。”
任施章听她这么说,心里仿佛有了些底,道:“那,我要是说。”
石榴瞪大眼。
“你小叔叔不是你的亲小叔呢。”
轰隆隆,石榴整个人差点从床上炸了起来。
什么叫不是她的亲小叔?
要是不是她的亲小叔。。。。。。。。那他就不是爷爷的庶子。。。。。。
那么,石榴你就能正视自己的内心,扪心自问,你喜欢他么?
任施章也是这个意思,他缓缓道:“先才你爷爷和我谈了话,若不是他说我倒是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公务繁忙,你娘身子又不好,怕是许多事情都没有替你好好操劳。你爷爷说任霁月对你早已有意,可是不懂你是个什么意思,若是有意的话,不妨就先定下来。到时候去江南或是其他地方再成婚也不迟。”
石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怎么好好的就又谈婚论嫁起来?再说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对任霁月是个什么意思。若说自己喜欢他,好像少了点儿感觉,没有话本子里面所说的看见他便心跳加速,不知天地是何年。有的只是心安,感觉待在他身边很是舒服。
她低下头,疑了一会儿道:“爹这是说什么话,怎么又开始给我许人家了。小叔叔他,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好像很喜欢跟他待在一起,但我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小叔叔,也不知这里头的情义是爱情多一点儿还是亲情多一点儿。”
这样说,任施章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诫了。他思了片刻道:“罢,等你想通了也不迟。如今我听爹说霁月对你上了心,总想着若是撮合你们两个倒是不用担心将你嫁出去受欺负了,再说了这顺天府如今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我们待在这儿是对是错,若你们有意,搬到江南,便又是一段新生。”
石榴不说话,也不知该怎么说了。任施章见她这个样子也知道她得自个儿琢磨,于是又说了片刻的话便出去了。
一日一日,石榴都在想这些事,她好像觉得自己喝醉了酒踩在云巅上。刚怀疑自己喜欢上了小叔叔还没来得及顾忌他们之间的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