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他半夜睁开眼睛的时候见我一脸模糊的泪花,竟然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
他说“晓芸,我喜欢你。”
我想那一刻是我短暂的人生中最幸福最难忘的时候了。
后来一个自称是他妹妹的女人来了,她望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害怕,仿佛我是一颗毒瘤一样碍着她的眼睛。虽然嘴上在谢我但是她握着我的双手却是冰凉的。临了还硬要赛给我一包钱,厚厚的人民币的确让我心动,但是我还是不肯收下还给了她。
等穆文康复回到工作岗位后已经过了半个多月,我很想念他,他也很想念我。毫无预兆的,他就提出了要和我约会。起先我都不明白约会的含义。后来才知道男人约女人出去玩出去吃饭就是约会了。穆文给我买了很漂亮的连衣裙,纯白色的,他说我很配白色。他问我要相片,说要放在皮夹子里有空就拿出来看看。我掏了好半天才掏出一张来,还是黑白的。我也问他要相片,他也掏了半天结果是一张证件照,因为他说他没有拍照的习惯。我们两人看着对方的相片忍不住笑出来。
和穆文在一起的日子天天都很快乐,我们约会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因为难得回去,我也没有向夏香和依依提起过穆文的事情。我就把他藏在心里当成一件宝贝一样。
如果命运可以重来我想我仍旧会选择进城打工,仍旧会选择在政府大楼里当一名卑微的清洁工,我想今生能够遇见穆文和他相爱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即使不能成为他的妻子陪伴在他的左右我也没有遗憾。
躺在简陋的手术台上,我觉得很痛,全身仿佛撕裂一般剧痛,力量已经逐渐从我的身上流逝,我用我所剩无几的生命向上苍祈祷,给我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吧。即便要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他的生命我也甘之如饴。身旁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耳畔隐约传来夏香和依依的痛哭声呼唤声。下体一阵剧痛,随着一声洪亮的啼哭,我的孩子终于降生了。勉强的支撑起头部我想最后再看一眼我的孩子,然而,黑暗包围了我。
我的手软软的垂了下去,孩子的啼哭声逐渐远去。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穆文的画面,所有的有关他的一切的回忆,幸福的甜蜜的辛酸的悲伤的。
永别了,我的孩子,唯一的心愿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爱你,依夏,请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白姑姑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惊惶的险些从床上翻到地上,她的脸色不善,以往对着我起码还会摆出一副敷衍的笑脸,但是今天的她已经不屑于再施舍我任何和善的脸色看了。
“……白姑姑……”
没有敬修和修远在身边,我本能的畏惧着眼前这个阴寒逼人的女人,僵硬的靠在背后的枕头上,被褥下的手死死的攥着床单。
“骆依夏,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
白琴完全没有坐下,只是站在病榻边冰冷的看着我。我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此时此刻我一定早已被她生生凌迟了。
“不知道……”我有点心虚的摇摇头,其实若说完全没有底那是假的。
白琴走近床边,纤长的手指一把托起我的下颚,娇艳的双唇勾勒起充满鄙夷的笑容。
“原以为只要把你赶得远远的,就能息事宁人,大家也都会有平静的日子过。你临走拐跑了我们家的修远也就罢了,缺他一个对白家也不算是什么大损失。我以为给了你修远就能填饱你这只狐狸精的肚子。起码你不会再对敬修动歪脑筋。我以为只要过个一年半载敬修那孩子总会想明白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争取什么又该彻底放弃的。没想到你在他心里下的毒居然那么深,让他远在伦敦却还是对你念念不忘魂牵梦萦的。一不小心让他得知了你的住处居然大着胆子从伦敦偷偷飞到这里来找你。
但是最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看起来一副纯情模样的骆依夏居然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白眼狼!舍弃白修远我毫不犹豫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可惜,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再蓄意接近敬修,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继续迷惑我的敬修!”
白琴的手指死死的掐着我的下颚,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以及她那双犹如毒蛇一般的眼睛让我战栗不已。
“果然很像啊,你就和你那个妈一样下贱!全都是披着羊皮的小母狼!哦,我说错了,你是一头不要脸的小公狼,明明是公的,为了钱你却恬不知耻的出卖肉体。还真是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啊。你自己下贱无所谓,为什么还要招惹我们白家的男人!难道说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么!你和那个女人一样一看见多金的男人就像蜜蜂闻到花蜜,死盯着不放,下贱!无耻!一样的让人作呕!”
闻言,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姑姑认识我妈妈?真的么?您真的认识我妈妈?”
白琴明显被我急切的样子吓了一跳,收回手她冷着脸说道:“不知道!”
“不可能,你刚才明明说了我妈妈的事,你一定认识她对不对,我妈妈是谁,她在哪里?她为什么要抛弃我?你一定知道的,求你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我激动得抓住白琴的衣袖一心一意只想从她口中得到母亲的讯息。
白琴顿时恼羞成怒,扬起左手毫不客气的掴到我脸颊上。
“不要碰我!贱人!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一声脆响,我的脑袋嗡嗡作响,缠着纱布的头部深处一股钻心的疼痛涌上来,眼前的视线也开始随着剧痛模糊起来,白琴的五官轮廓逐渐迷离得失去了形状。不得已剧痛让我松开了抓住她衣袖的手,白琴嫌恶的抽回自己的衣袖,转过身就朝着门边走去。
“白姑姑,求你告诉我,我妈妈的事情……别走,求你告诉我啊……”
眼见她要离去的身影,我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然而脚刚一下地就栽倒下去。身体落到冰凉的地面上,经受过爆炸洗礼的骨骼再次窜起一股难忍的剧痛。我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已经虚弱到了无法站立行走的程度。
白琴冷眼俯视着我凄惨的趴在地面上喘息的模样,扬起一抹鄙夷的笑意完全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好自为之吧,骆依夏。”
我爬不起来,连支撑身体的力量也消失殆尽了。心里冰凉一片。这样的我和废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推门而入的修远见我倒在地上呜咽的样子立刻飞奔过来,轻柔的将我抱起来放回床铺上,并且按铃唤来了护士。一阵忙乱的检查询问过后,医生护士才退了出去。
“依夏,还痛吗?哪里还有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瞒着我啊。看见你倒在地上我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修远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凑到唇边吮吻着,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哽咽。舍不得让他难过,我虚弱的转过头,身体的疼痛逐渐平息下去我的视力也随之清晰起来不再模糊。
原本想安慰他的话语在触及到他脸颊上显眼的淤青时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修远,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