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皖紫霄冷下脸:“今日请公子来是看病的,而不是听你说教的。”
公子渊向前一步,紧盯着韩景道:“王爷,皖大人,小人刚刚在皖大人说话间已看诊过了。皖大人的病不严重只要一副药就可治愈。”
“哦?”韩景被挑起了兴致:“不用诊脉也不用问病史,说说话就能找到症结,公子渊你果然好本事。”
公子渊展开手中的纸扇,提起桌上的狼毫,不消片刻便写好药方呈给韩景。
韩景执扇细看,一脸凝重,皖大人却是瞥了几眼便彻底别过脸。
“青黛朱砂一点红,狼毒紫草九香虫。
防己莲心麦门冬,贯众当归白头翁。”
一般医家看来,这寒热混杂根本不能称为药方的药方却正中了症结。万里挑一的美人,阴毒平凡的紫草,痛苦的压抑与苦心……韩景心里发凉,若等满头华发再说当归,是不是太迟了。
皖紫霄微眯双眼,冷笑道:“写的倒是精准,这公子渊的心思不浅啊!”
韩景小心收起折扇,借着昏暗的烛光反复打量公子渊,许久才笑道:“本王这次是看走了眼,原来不是青竹是条青竹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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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六月天,韩景恍惚中身上却穿着厚重的狐裘,陌生的空间里是一片寂静,黑暗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似乎没有尽头,忽然前方火星一闪,刺鼻的烟味弥漫开来。韩景赶忙用衣袖掩住口鼻,火势不断扩大,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开始浮现出原本的面目——应该是处大牢,火蛇缠绕着粗壮的栅栏,各式的刑具在火光中失去了往日的威慑,渐渐地从远处走近了一个人,眉目清秀、青衫紫袍。
“是紫霄!”韩景大惊,顾不上滚滚浓烟,向前疾行。焦灼的热浪推得韩景难以靠近,迅速蔓延的火苗却已然烧到了皖紫霄的脚边。
“紫霄!紫霄!”韩景失控般放声大喊:“紫霄不要过来!走开!”
但那单薄的身影只是一晃便被汹汹的烈火彻底吞没……
猛地睁开眼才发现刚才种种不过具是梦境,韩景擦去额上的汗水,起身下床狠灌几杯凉茶,稍稍安神后,自言自语道:“紫霄,那样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的。我护你一世安好,护你一世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存稿没有了。。。小河,泪流满面码字去,希望不会断更。
☆、第三十四章
陈王韩心,乃宣正帝次子,自幼身体孱弱,常年缠绵病榻,嘉佑四年六月酷暑难耐,引发旧疾,回天乏术,享年二十七岁。
——《燕史》
“我这个二哥从小就身体不好,现在是时候可以去了。”
“王爷是要……”
“等了这么多年我倒是不急得这一时半刻,是有人要按耐不住了。”
“难道是晋王?”
“他没那么傻,又不是人人都愿效仿司马昭。何况他现在身处陈地,一旦发生冲突,就算有京兵威慑,恐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这……”
“方新宇,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周铭再如何清正廉洁,他造福的也不过一县百姓,而我们要的是这天下昌盛,百姓安康。这方青天别人给不得,我们就要靠自己去争取。如今的天下是个会吃人的天下,以后多多学着机敏些吧!”
“谢王爷教诲!”
“他去了”韩景掰开一只脆桃,将其中一半递给皖紫霄:“这样的天气,真是难为他了。”
皖紫霄接过桃子咬了一小口,虽然样貌不怎么起眼,可这味道却是奇佳,薄皮后肉、脆甜可口。
韩景见皖紫霄并不接话便笑道:“我们现在也算是分桃?”
皖紫霄闻言从美人榻上坐起来,摆出一副庸散样:“王爷不再贝县督战,总是呆在培良也不怕底下人反了。”
韩景笑着叹气道:“还将着呢!再没个结果,就真不好交代了!”
皖紫霄歪头看着韩景:“王爷打算怎么交代?”
韩景笑着岔开话题:“紫霄,你知道吗?何玉雕府里真是奇人辈出,你看这桃子就是其中一个老汉自己种的,他种的桃子不仅甜脆而且果肉与果核自然分离。”
“是吗?”皖紫霄又咬了口桃子道:“真的是离核的。”
韩景点点头:“紫霄,你说一个小小的赣州知府养这么多奇士是打算做什么?”
皖紫霄也学着韩景打岔:“桃子挺好吃的,等回去的时候移上几株吧!”
韩景又往皖紫霄身边靠了靠道:“好啊!将来我要把整个皇宫的路两旁都种满它,到了春天肯定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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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王韩心的死讯传来时,赵王韩骐正摆弄着他的蛇眼石楠花,没有惊讶,更没有兄弟去世的悲痛,停了许久才笑着道:“去把方公子请来。”
从骆城雪因科举徇私舞弊案入狱到官复原职再到横死狱中,一连串的事故让当年坚信着“公正清明”的方新宇死了心。什么公正清明,什么廉洁刚正都不过是骗人的幌子,生死沉浮还不是当权者的一念之差,宣正帝昏庸,嘉佑帝无能,赵王宠信佞臣,那个曹国公更是心怀叵测。正当他感到燕朝无望时,郭子干找到了他,并将他引荐给赵王。半年来的接触,方新宇坚信就算赵王不是一个好人,但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方公子,可听到消息了。”方新宇一进书房就见赵王韩骐立在书桌前,习惯性的用右手摩擦着下巴。
方新宇弯腰施礼:“来的时候听说了。”
韩骐点点头,笑道:“上次猜错了,方公子这次觉得是谁。”
方新宇愤愤道:“这个曹国公真是胆大包天。”
韩骐加深笑意,摇头道:“大家都是凶手,不论是动手的曹国公,还是佯装不知道,等着好戏开场的我们。”
方新宇顿生彻骨寒意,攥紧双拳道:“这皇家真是凉薄,平日里看着熙熙嚷嚷,却谁和谁都可能是敌人。”
韩骐拍了拍方新宇的肩膀道:“告诉你不是让你来指责我,是教你认清事实,将来做事好掌握分寸。方新宇,你要记得这天下只会有一个主人。”
方新宇紧抿下唇,一脸严肃。韩骐也不再啰嗦,从袖筒里取出一封信道:“去趟京城,把这个交给贞元观清风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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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疾复发?事情处理的不错!何玉雕手下还真有那么些有本事的人,这也不枉费每年花费大把的银两养着”,曹国公瘫坐在特制的椅子上,撵着小胡子道:“如此一来,这韩家的江山是又要收进囊中一块了。”
管家曹乌敬上一杯凉茶,一脸谄媚笑道:“曹国公爷爷真是英明,我看这江山迟早要改性曹。”
曹国公斜看着曹乌,撇撇嘴:“你呀!就会说些好听的,真本事屁都没有!还不如何玉雕一个外系的有用,守着赣州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他了!”
曹乌低下头,不甘心地咂咂嘴:“他……他……终究是外家的。”
曹国公抬腿就是一脚,睁大一双绿豆眼道:“要不是你们这群废物!我也不至于把个外家安排在这么重要的地方,你去告诉何玉雕,赣州这块宝地我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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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曹府知道消息足足一周后,陈王韩心病逝的折子才程到皇上韩瞳的面前。
“哼!”韩瞳将奏折砸到桌子上,指着跪在台前的大臣道:“半个月!陈王去世半个月朕才知道,现下陈地的气候你们也晓得,等到朕的谕令下来,那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