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凝视湖岸上的柳树,闲闲道:“那紫霄就是要进喽!”
皖紫霄应道:“自然是要进,不过也要想好退路。万一豺虎凶狠,就只能暂避。”
韩景收回视线,看着棋盘道:“退也可以是一种进。”
皖紫霄皱了皱眉:“若我们远走,那他……”
韩景拉过皖紫霄的手将掌中的几颗白棋放回钵中:“紫霄,有些棋子当弃则弃吧!”
曹裕正没有想到晋王竟会来拜访自己,忙亲自到大将军府门口等候。
晋王一下轿便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尖嘴猴腮的面容实在让人难把大将军的名号与之相联系。韩景不由一笑,他这两个舅舅还真是有意思,要么胖的连走路都要人扶,要么瘦的就像长江水患逃出来的难民。
曹裕正见韩景面带笑容,赶忙迎了出来:“臣曹裕正在此恭候多时了!”
韩景连忙扶住:“舅舅真是多礼了。我们自家人何苦如此?许久未来拜访舅舅,应当是我这个作侄儿的不是。”
曹大将军笑着点头道:“对对!我们是自家人!皖公子也莫要拘束就当在自己家就好!”
皖紫霄笑着还礼:“我不过一介布衣,能得曹大将军款待已是三生有幸。”
酒宴过半,曹裕正开始怒斥曹国公的种种劣迹,说道激动处竟然失声痛哭:“当年我与妹妹最为要好,妹妹得了恩宠也不忘我这个二哥。倒是曹裕章这家伙,开始仗势欺人,这些年我过的真叫憋屈。现在想来,倒不如在乡下的日子来的畅快。”
皖紫霄听后只微微一笑,接口道:“曹国公对我怕是也有些意见。”
韩景向曹裕正又敬了杯酒:“现下也就您还把我当做侄儿了!来这杯酒敬舅舅!”
皖紫霄也举起酒杯:“曹国公如此对待曹大将军实在过分,我看曹大将军倒是不必怕他!”
曹裕正又饮一杯:“皖公子也这么想?”
皖紫霄放下酒杯道:“曹大将军手握重兵,曹国公有的不过一朝文臣。曹国公为何要怕他!要我说曹国公能有今日之势力还要全仰仗您!”
曹裕正黯然道:“说是如此,但现今不少将领都叫曹国公拉拢走了,真正肯听我调派的局指可数。”
韩景冲皖紫霄举举杯,示意时机已到。皖紫霄有意犹豫后,沉声道:“那就大大的不妙了!兵马是大将军您的王牌,就是由于被消弱,曹国公才敢如此嚣张!”
曹裕正点点头:“皖公子可有妙计?”
皖紫霄面露难色:“有是有!但可能要委屈晋王了!”
韩景摆摆手:“但说无妨!舅舅有难,作侄儿的又怎能推脱!”
皖紫霄拱拱手:“大将军被打压就是因为朝中大臣都觉得曹国公备受皇上宠信才争相投靠所致。大将军只有曹端妃撑腰明显矮了一截,要想不再受人排挤,就要有人为曹大将军张势。现晋王千岁已成年,如若晋王能到大将军军中去,自然是长了大将军的脸面。”
韩景脸上一时满是尴尬:“这?难道本王也要靠舅舅提拔才行?”
曹裕正先是一喜,再看晋王有些不快道:“晋王莫要勉强才是!”
韩景犹豫:“倒也不是不可。如此曹国公的确要收敛一些,只是我若去了,舅舅不好安排吧!”
曹裕正见韩景有些松口,忙说:“晋王放心,我定将最好的兵力交予晋王调遣。”
韩景面带悔色道:“那就听舅舅的吧!”随后起身,瞪了一眼正在畅饮的皖紫霄:“紫霄,我们早些走吧!今日本王累了!”
晋王的马车一离开大将军府,韩景脸上的乌云便一扫而空,回头挑起帘子再看朱门金字,笑道:“这步棋走的真是妙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看文的大人们不多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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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先鞠躬了。。。
☆、第十一章
宣正三十年,曹端妃因巫蛊被打入冷宫,大将军曹裕正抄家处斩。
——《燕史》
“玄冥,你又输了!怎么没有心情?”
“什么心情不心情的!我以前不也总是输?!”
“至少不会有如此低级的失误!是你分心了!”
“真是——算来算去,还是算漏了一步,怎么会是他?”
“怎么不会?早说过天命难改,错已铸成谈何挽回。玄冥,是你犯了痴妄!”
“元尊,你又为何不肯放弃,苦苦相劝,这又如何不是痴妄?”
“王爷”,小厮轻声唤:“京城来信了。”
躺在贵妃椅上浅寐的人睁开眼睛,接过纸条扫了一眼,清明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随后将纸条揉进手心,轻轻拨弄着身旁壶形的粉花道:“知道这是什么花吗?”明明在问却不等小厮回答,接着说:“它叫蛇眼石楠花,是上次那几个东瀛人送来的。他们说这花可以独自开满山岗,既孤独又刚强。”
小厮被自家王爷不着边际的话弄得满脑疑惑,再回神王爷已不再贵妃椅上,只留下黑色的身影与细不可闻的声音:“要变天了,把椅子收了吧!”
小厮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又多了几分疑惑:“明明是大好的天气,为什么王爷说要变天了呢?好像自从王爷认识了那什么郭道士就变得越来越难以捉么了!”
曹国公冲进祭庙,推开一众小道士,一把扯住郭国师的道袍,摇晃着手中的木偶娃娃,涨红着脸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郭国师面不改色地撤出道袍,一边整理衣衫,一遍说:“这要问端妃娘娘,贫道怎么知晓。”
曹国公被周围小道士扶着坐在椅子上,颤抖着手指说:“端妃的衣袖里掉出这玩意时,你也在场,为什么不拦着皇上?”
郭国师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摸样:“曹国公以为我能说什么?说端妃娘娘四十好几的人了,随身带个木偶娃娃玩吗?”
曹国公被哽住,脸涨得更红,被小道士顺了半天气才道:“那你说怎么办?现在时机太不成熟,怎么也要等他走了才好有借口吧!”
郭国师点点头:“此事要冷静,受挫是难免的。我们只能将伤害降到最低,谁给娘娘求情谁就是找死。现在只能弃卒保帅了。”
曹国公闭上眼,重重拍了一下大腿道:“妹子,对不住了!要是将来让我抓住是谁干的,定将他千刀万剐!”
郭国师含笑道:“曹国公会不这道是谁干的?”
曹国公咧嘴一笑:“你说太子?他没这胆略!”
郭国师撇撇嘴:“他身边不是还有个齐远山吗?”
曹国公微微睁开眼睛:“也不是没可能,但齐远山不像会用这种手段的人。”
郭国师摇头叹息:“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皖紫霄伸手堵住韩景的去路,高声问:“不知王爷要去哪里?”
韩景带着几分焦急道:“紫霄让开!母后绝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我要与二舅一同面圣!”
皖紫霄冷笑道:“真是与草包混久了,连晋王的脑子也糊涂了!”
韩景瞬间阴下脸:“怎么儿子救母还是糊涂了?”
皖紫霄提高了声音:“若是能救得那是孝心,若是救不得还去送死那是愚。”
韩景眯起眼,咬牙道:“便是愚,也要试一试。”
皖紫霄声音放柔:“我也曾面对相似的情况,能理解晋王的心情。我也相信端妃娘娘是被人陷害的,但皇上不是听劝的主。况且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更是容不得任何人有异举。有人想借此一石多鸟,王爷千万不能中计!”
韩景略微冷静下来:“那就看着母亲受难无动于衷!”
皖紫霄跪在韩景脚边,低声道:“曹大将军不是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