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发的那二十个柜子,都卖得不错。这次木头要出了手,等于我又赢了。我这是在一次一次地赌博,风险越大,回报率也就越高!” ……
在于一心布加勒斯特的办公室里,周坤填写表格,赵铁坐在沙发上看书。她看了一眼他:“我还真的挺佩服于哥的,广告才登出去两天,咱的电话就快打爆了!”刘畅对大强说:“你在外面等电话吧!小周,咱们进屋吧!这里太吵,再把表填错了,走吧!”
刘畅、周坤、赵铁进了里屋。周坤走在最后面,还没有把门关上,电话铃又响起来了。刘畅见她把门关上了,问:“收了几个续身份的啦?”“交来护照的,已经六个人啦!”“这么多?”“电话里打听看病的人也不少!”“我家老于还真行,有点预见性!”
赵铁显得很兴奋:“您进门前,我俩还说呢,于哥有眼光!”“这话当着他的面,可不要说。你俩再说他能,老于就更得意了。有一点挺欣赏我家‘老鱼头’的,就是从不灰心。我们家‘经济不景气’的时候,他总说他自己那是猛虎卧荒丘、蛟龙进稻田,时乖运蹇,让我别急,等着‘金子’闪光,定会时来运转。一个人的‘运气’来了,千万得抓住不放,稍微一含糊、错过了,也许就一去不复返了。你俩现在等于机会到了,切忌松懈,一定咬住不放,这个头开得不错,听外屋的电话就没闲着!”“我进的药,可能还是少了!”“你的胆子太小,现在担心药不够了吧!见兔顾犬,还不算晚。我们的货柜快连上了,给我弟发个传真,让他帮你买!”
这时大强推门进来:“有两位先生找你们。”赵铁赶忙起身出去:“是您二位啊,快请进!”
刘畅和周坤听到有熟人来,也出来迎接。“王经理、费总,里面请。”“进来坐吧,喝点什么?”
王伟达走进赵铁那间屋,从桌子下面拖出一把木椅,让费武坐。他见赵铁要倒饮料,摆了摆手:“不用忙,都不是外人,我们坐一会就走。领导这两天贵体欠安!”
“王经理、费总您们谈!”周坤拿着一叠材料和护照出去了。“王经理,您坐吧!”刘畅也离开了这间屋。
王伟达坐在书柜旁边的方凳子上:“小赵,我和你待了这么长的时间,真没在意,你原来是个医生呀!看了广告我才知道!”“您怎么不好?”“我没事,是我们费总!”“我先摸一下脉搏。”说完,赵铁给费武切脉。“您最近感觉哪不好?”“我就是总觉着累、腰酸!”“没什么大事,可能是在这里太紧张的缘故。不用吃药,这里有卖大枣的,买些回家煮点水喝就可以了。”“小赵,你是不是按‘更年期精神病’,给我们领导调治呢?”
费武忙说:“你不要乱讲嘛!”“真没开玩笑,我在报上看到过,男人也有更年期,只不过要比妇女晚几年。”“越说越悬了,你才更年期呢!”
赵铁把周坤做的那个号脉用的小枕头放进抽屉里:“我看您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人上了年纪还是注意点好!”
“别看我们最近生意不怎么样,发一个柜,压一个柜,可是费总活得在意着呢!”“那些货批不出去,我着急呀!”“现在急有什么用!就您发来的那些东西,批出去反到不正常了,底价高得吓人,样式老得惊人。我了解您的人品,知道您工作上的失误仅是‘水平’问题,不是‘猫儿腻’原因。换了别人,肯定以为您吃回扣了!”“我这次回国,就听到了这方面的闲话!”“您不是没拿吗?怕什么!听危|蛄叫还不种地了?”
费武没听出来王伟达话中的荆棘:“下次你回去发货吧!”“您真是张开嘴就说,还有下次吗?咱公司的钱全压在这儿了,还拿什么发货?一千多万呀!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是发一千多万的货,全都不好卖,那也是个本事。您怎么就知道哪些商品不好卖呀?”“都什么时候啦,还说怪话!”
赵铁支招:“你们不是也有车吗!跑跑外地,出去走走,也许能找到买主!”“跑外地?你看我俩哪个像干活的人。我们费总坐车都嫌累。再说我俩的语言也不行呀!”“你们压那么多的货,在家里死等也不是个事呀!”
费武叹了口气:“说的是呀!”“不行就按我说的办,甩货,赔了咱认了。钱回来了,我马上回国发货,再把亏空补上。来个先斩后奏,最终赚钱了,不会有人追究。”“要是补不上、赔了呢?货只要在这里,账就是平的,没人说咱们做手脚;要是货卖光了,钱对不上,我就说不清了!”“我就是给您出这么个主意,您掂量着办!”“费总,我觉得王经理说的有道理,现在钱还是比较好赚。于哥回国进了一批货,到这里就都卖了。他比王经理晚到罗马尼亚,国内的进货渠道也不如你们畅通!”“瞧瞧,连赵大夫这样生意场上的外行都看出道道来了,您怎么还执迷不悟、不开窍呀?”“你们那知道,我有我的难处呀!”
王伟达不管费武爱不爱听:“我知道您的‘活思想’:生意赔了,您的工资一个子儿不少;买卖赚了,您也不多拿一分。要是让人查出有说不清的问题来,就坏‘醋’了。革了一辈子命,临要退休了,再来一个晚节不保。”
“最后要是真的赔了,那也没法交待呀?”赵铁这是替古人担忧。他哪知道费武貌似忠厚的脸皮内部是什么结构,肠子转了多少道弯。王伟达的话外音赵铁也没听出来:费武这是在卖乖!
费武继续“卖”:“谁说不是呢。我目前是进退失据,左右为难,‘内外交困’,前后不是呀!你们看我的头发,来罗马尼亚时什么样,现在成什么样?快掉完了,没几根青丝了!”
王伟达有时成心逗费武玩,心里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不直接点破,有意说话阴阳怪气,使得费武急不得恼不得:“您的话说得不对,我进咱们公司快二十年了,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您就是谢顶、少白头。这几年生活好了,安富尊容,经您那么一调养,我觉得您比年轻时还强了许多呢!”“瞎讲!”“我说的是实话!”
费武没再和王伟达叫真:“我要是在这里再待下去,老骨头非搁在罗马尼亚不可!”
赵铁听了半天,也没有弄懂他俩说什么:“不至于吧?我摸着您的脉搏挺正常。您血压不高吧?”“不高?也得让小王给气上去!”
大强推门进来:“老板太太呢?”赵铁指了一下对面的屋:“在那边,什么事?”“她卖的那个商店,这个月卫生费交了没有?人家打来电话问呢!”“我也不知道,你过去问问!”大强一听赵铁也不知道,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