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了:“赵铁,我在这呢,这呀!”“噢,这是你呀!我以为是汽车轱辘呢!你怎样?”
周坤听完赵铁的话,破涕为笑,女友和汽车轱辘居然能让他给联系在了一起。笑过之后,她感觉疼痛减轻了许多。由此她不再怀疑上中学时语文老师讲过的一段话:一个人不管遇到了什么不幸,一定要保持冷静和乐观,这样能减轻一半的痛苦。真是有道理,仅刚才的这一笑,恐惧与疼痛就被驱赶了60%。“我胳膊断了!”“千万别动,就这么待着,一会就能有车过来,他们会救我们的!咱们撞什么上了?”
她心说:这几个月是怎么开过来的,想起来都后怕。“你真行,撞上一辆马车了!”“我说刚才怎么想起车轱辘了呢。车上有几个人?”
周坤又一次环视四周:“车上可能就一个人,就是旁边躺着的这个老汉!”“伤得严重吗?”
这时的赵铁、周坤似乎从惊吓又“跳进”恐慌之中,想到了严重的后果。她坐在地上,用那只好手,拉了拉地上躺着的赶车人,用罗语大声地喊:“大爷,大爷,你醒醒,你醒醒!”周坤见老人没动,更感到害怕:“赵铁,他不会死吧?”“天知道!你别太使劲碰他,先看看他还喘气不喘气?”周坤用手在他鼻子上试了试:“还有气!”“再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血?”周坤这时才想起仔细观察被撞的老人:此人侧卧在那里,双眼紧闭,脸上表情痛苦,一只手还紧握着那个电筒。周坤一时还真判断不出这人是死是活:“要是他死了怎么办?”“他的左手在哪?让我摸一下他的脉搏!”
周坤想起来了,不管怎么说男友在国内曾是名二级中医院最低那个级别的医师。她把赵铁的手放在了那老人的腕子上。赵铁切了几分钟他的脉搏,很肯定地说:“他没什么大事,是吓晕了,马上就会醒来的!”
一阵凉风吹了过来,果然不出“赵医生”之所料,老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先看见了周坤,想坐起来,试了一下,可能是身上什么地方被撞伤了,感到了疼痛,“哼”了几声没再动弹,嘴里嘟囔着:“你赔我马车,你赔我马车!”
周坤觉得老人家挺可怜的,安慰他:“放心,我们赔您马车!现在您感觉哪不好呀?”“你赔我马车,你赔我马车!”“大爷,您放心,我们赔您的马车,现在我想知道您哪受伤了?我们先得救您呀!”
公路旁停下两辆汽车,一辆“达契亚”、一辆“拉达”,共下来四个人。他们看到这个场面,马上行动起来,“达契亚”司机对同伴说:“你先‘把停车的标志’放到这辆破‘面包’的后面,防止过来的车辆再撞上!”“拉达”车的司机也走了过来,冲着“达契亚”司机说:“要不然你把车开到前面去,用灯晃着,别让对面来的车撞上他们。你在这里等着,我开车去叫警察!”
“达契亚”司机驾车绕过出事地点,靠路边停好,打开近光灯,锁好车门,向周坤、赵铁待的地方走来。他双脚踩在撒满玉米粒的路面上,发出“吱吱咯咯”的响声,走到距离中国人两、三米的地方,身子一歪险些滑了一跤。他问道:“这车是谁的?”周坤向他摆了摆手:“是我们的车!附近有医院吗?”“达契亚”司机所答非所问:“是你开的车?”“不是我,是我朋友开的车。你帮我们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人!”这个司机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他走到那老人身边:“你怎么样?”“赔我的马车,赔我的马车!”这个司机又大声问:“我想知道,你哪受伤了?”
老汉又想坐起来,可能是“用”着那块受伤的肌肉了,疼得“哎呀”了一声。这司机马上制止他:“别动,别动!警察一会就来!”
……
吴玉神情沮丧地靠在床头,刘畅坐在床边的一个方木凳子上,“洋儿子”躺在母亲身边。刘畅看着他那俊俏的小脸蛋,用一种恋恋不舍的口吻说:“你真要把他送人呀?”“没别的办法!”“这孩子多可怜呀!长大了,都不知道父母是谁!”“大姐您别说了!我也是被逼无奈,现在只能这么狠心了!”“你真是太难了!人呀,都得过九九八十一道坎!”“在罗马尼亚我就您这么个亲人,大姐您帮我参谋、参谋!这两户人家哪个更好一些?”刘畅思忖了一会:“要说他两家还都不错。相对而言,中学教师比那个外交官随和。不过,我感觉他们都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电话铃响了,吴玉抓起电话(用罗语):“喂,对,是我,我就是!”……“还没定下来呢,我会打电话通知你!”……“我定了以后才能告你什么时候来接!”……“今天?今天不行,明天吧,你等一下,(面对刘畅)大姐,您明天有时间吗?”“我没事,什么时候都行!”“喂,明天下午吧,行!”
吴玉放下电话:“是律师来的。他问我:决定下来了没有,把孩子到底送给谁收养。大姐,要不然还是让那个外交官领走吧!他在土耳其工作。这里有许多中国人都去那个国家汇款。说不定将来还能用得着他。”
听了这话,刘畅心里发凉:吴玉真是一块天造的生意人“材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能考虑这么“远”。她的思维“理智”得出奇,大脑构造肯定与众不同。在自己的眼里她简直就是个“谜”,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看来张让“抛弃”吴玉的这步棋算是走对了,他俩还真不是一路人。自己离开老教练数年,言犹在耳:“凡是那些一下子就能发横财的人,除了他们血管里流动着你师娘的‘毒汁’外,身上一定还具备流氓无赖、社会渣滓的某些‘品行’。”这个论点在当时听起来是何等的刺耳,可是如今似乎一下子理解了此“箴言”中的含意,找到了它的“精髓”。
吴玉见刘畅陷入沉思,又重复了一句:“我想把孩子送给那个外交官。”“嗯?对,我看那个外交官人也行。他们明天就要来接孩子?”“这主要取决于我!”“你就定吧,时间别拖得太久,那样你会更加的痛苦!”“我决心已下,就明天吧!”“不再变啦?”吴玉说不下去了:“嗯,大姐,您明天一定得来呀!”
说完话,两人都哭了……
第八章神秘的阿拉伯数字 67
于一心登上罗马尼亚开往匈牙利的国际列车。一等车厢被分割成一个个的小单间,每小间内有两个床位,分上、下铺。于一心买了两张车票,所以在这个包间里,仅有他一名旅客。车窗旁的小桌子上放了一个超市装购物用的塑料袋,里面放着那两盒“饮料”。火车正点开动……
列车正在爬山,车速缓慢。于一心坐在桌边的小座椅上,右胳膊依着窄小扶手的前端,两眼注视着窗外,想着心事。铁路沿线灌木、杂草丛生,没有人烟,茵茵的绿色从车窗外滑过,夕阳把远处山颠上的植被染成了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