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笑道:“真正是巧,我心中也有这种感觉,从这半年来我升任了城门郎以来,平日里见到王爷兄弟昭德太子并二皇子河南王千岁也有多次,却从无今日这种感觉。 ”
允宝喜道:“那不如我两结为异性兄弟如何?”言罢看着少年,担心他推辞,却不料少年并不娇柔做作,也是喜道:“正有此意。 ”允宝大喜,上前将少年手抓在自己手中,激动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拜香结义。 ”
那少年却稳丝不动,反笑道:“我一不贪图王爷的权利钱财,二也不欲人知我与王爷结拜从而让别人高看自己一眼,用金炉插香与撮土为香又有何不同?王爷若不在意,你我二人就在这大牢之中结拜,如何?”
“好,好,正该如此!”两人撮土为香,允宝道:“我姓陈名允宝,想比兄弟知晓,今年二十有一,不知兄弟姓名?”少年道:“我姓薛名仁贵,今岁十七,乃绛州龙门人氏。 ”于是两人向天祝告:“今日我陈允宝(薛仁贵)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当即拜了三拜,再站起身来时便是以兄弟相称。
允宝喜道:“兄弟,随大哥回府,咱们今晚把酒言欢。 夜里抵足而眠,明日大哥再修书一封去吏部将兄弟要到我安王府。 今后你我兄弟日日相守。 ”又道:“安王府中单有王绩王师傅为司马,兄弟若来,任何职位随兄弟挑选。 ”
那少年,此刻便要称薛仁贵,笑道:“说了我与大哥结拜不是为图大哥乃是王爵,若入了大哥府中岂不是自食其言?”接着道:“何况你我牢中结义,与常人更是不同。 明日小弟就要回京,虽然分离,但大哥若有事,只须一封书信到,小弟辞了这官便来助大哥一臂之力。 ”
见刚刚结义就要分离,允宝不由有些暗然,想一想有真名士自风流,那自己与薛仁贵真兄弟何必寝食不离?当即也就笑道:“兄弟说的有理。 那大哥就晚为你摆酒送行。 ”
薛仁贵又笑道:“大哥又错了,刚说了你我兄弟相交不欲别人知晓,今晚你若一摆酒为我送行岂不告诉了全天下地人了?大哥若真有心,今晚亥时你我各提一坛酒就在这衙门前的长街上痛饮一番如何?”
允宝听罢只觉得非议所思,当一想与长街之上与薛仁贵把酒狂歌而行,又觉心血澎湃。 上前抱薛仁贵双肩,大声道:“好!今夜你我兄弟定要痛饮一番!”
允宝出了大牢,回转王府,大半个时辰之后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命人掌灯准备晚宴,果然其时王绩依旧是一句酒鬼无德不知礼仪不敢登大雅之堂顶了回来,王绩既然没来,太平手下有官职在身的侍卫头领之流便也依旧不敢入席,也就依旧还是只有自己与太平二人坐于其间。
席间太平突然面色一整,道:“我听说那酒楼上几个和我做对地人全都被你去县衙大牢亲自放了?”
允宝筷子正待夹菜。 闻言一楞。 收手回来,顿了顿道:“不错。 他们本就无辜,何必非要为难人家。 ”
“他们无辜?难道以下犯上不是罪吗!”太平筷子一砸,恶声道:“陈允宝,我看你现在变了很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允宝身体一颤,压住心中火气以及还有那么一点的惧怕,将筷子轻轻放好,张口欲言,又见四下不少太监宫女,深吸一口气道:“莫要叫下人们看了笑话,吃完了之后去你房中说话如何?”
听闻说“去你房中说话”,太平立即转怒为喜,连声道:“好啊,到时候看你怎么交代。 ”想要去找筷子却哪里找的着?旁边有太监递上一双新地,太平喜滋滋地接了又轻快地吃起菜来。
允宝见太平闻言之后喜不自胜,知道她理解错了自己话中含义,但这时也不好再解释,又想自自己与她接触以来,她一喜一怒变换太快,前时还喜,下刻便怒,喜怒不定,被这样的女人惦记上实在是让人害怕,当即暗中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与她彻底说个明白,之后是死是活只凭天命也好过如今这般提心吊胆。
这顿饭自然又是吃地草草结束。
“进来吧。 ”刚离了席,太平便拉着允宝来到自己房前,一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驱散了下人,拉着允宝进了房中,将门关好便急不可耐地扑了上来,高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你舍不得我地。 ”
允宝皱着眉头将她退开,道:“等等,等等。 ”在太平诧异之中略略缓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心神,说道:“妹妹,你是我亲妹妹,我们是不可能的,这种错误的关系不要再维持下去了。 ”
太平闻言顿时满面寒霜,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允宝道:“我说我们是亲兄妹,是不可能的,这种错误的关系不能再维持下去了!”
“哼哼,”太平两声冷哼,猛然上前一手一推允宝,另一手便向他脸上掴来,允宝急忙避开,太平怒声道:“以前我们没有这种关系地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现在厌烦了就嫌弃我了?”见允宝张口欲辩,又道:“又或者还是怕父皇知道砍你地脑袋?恩?”
允宝道:“妹妹。 大哥这话是为了我们两个都好,不然一直这样下去地话迟早有一天是纸包不住火的。 ”
“少跟我费这话!”太平怒道:“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就是那个叫惠儿的小贱人?我告诉你,陈允宝,今天晚上你要是出了这个门,明天我就回京把这事告诉父皇,我就说你奸污了我!”
“你。 。 。 ”允宝急道:“你这样说有什么好处呢?我不妨告诉你,我现在连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我的好妹妹啊,实在是这种。 这种。 。 。 **的事天理难容啊!”
“我。 。 。 ”太平拉长了音,猛然一个“不听!”结束,上前一把抓住允宝衣襟,怒声道:“你说,你到底想死想活,要想死那我明天就回京,父皇那里咱们两个说个清楚。 想活。 。 。 ”用力一摔允宝衣襟没,道:“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做。 ”
忍不住双拳紧握,只要杀了眼前这个女人,再巧妙安排一下,报给父皇一个路上遇大股匪徒以至于死与途中,虽然难免会受一点责罚,可这未免也就不是一个好办法。 心中即有了此念,脑中便陡然炙热起来。 望着太平地双眼止不住就想上前一了百了。
太平望见允宝双目赤红,饶是她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却也不由混身一哆嗦,强自喝道:“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杀了我?我告诉你,我带来地人里高手不计其数,你杀的了我。 可灭不掉那些侍卫地口你也是枉费!”
允宝心头一阵冷水浇过,说不上是真怕什么难以灭尽这些侍卫,毕竟今日刚结义地兄弟薛仁贵如果能出马的话,一气杀掉这些人倒并不是不可能,这一点只看他在酒楼上三拳两脚放倒一片侍卫便可得知。 但既不是怕难以灭口,那又是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自己本就对这个妹妹心中有愧,不愿意再下毒手?又或者是怕临行前一脸慈祥地父皇陈铁听到太平之死伤心?难说,都很难说,允宝知道也许自己心里都不知道自己这样放弃了是为了哪般原因,但放弃就是放弃了。 最少自己的良心终于轻松了起来。
算了。 本就是获罪于天,既然自己铸下了大错。 那苦果自然也要自己来尝,允宝仰天长叹,朗声道:“妹妹,大哥我既然错了一次便不能一错再错,妹妹若是明日想要回京,那大哥我去为你送行。 ”
“不必!”太平硬声道:“既然你决定了,那你就出去吧,明天早上也不用你送我了,只要不要怪我无情无义便好了。 ”
允宝无言,只得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