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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梧心情越发沉重,文启来竟然算出自己会来找他,看来势必要被这丫割肉了……
过照壁,穿前厅拱门,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正厅,文启来正坐在主位捧书,看见小厮带了个年轻人走进来,施施然放下书,“李家小官人?”
李凤梧点头,“晚生李凤梧见过文先生。”
文启来约莫五十出头,形容矍铄,蓄着山羊胡,浑身上下有些皮包骨的味道,鹳骨高突,那双眼睛好似猎鹰般尖锐,和李凤梧一般,有着一张刻薄的嘴唇。
起身挥手示意小厮下去泡茶,对李凤梧说道:“请坐。”
李凤梧在客位左首坐下,“先生这宅子可真是风水宝地,背风面水居于虎抱穴中,想必花了不少钱财才能购置到吧?”半水河在此处绕了个圈,文宅便在圈内的一点上。
文启来笑笑,李家小官人一来便暗讽自己,这可不像是求人的模样,不过倒是对很喜欢李家小官人这番作法,年轻人么,就该有这样的锐气。
并没有直接回答李凤梧,而是说了句出自本朝宋真宗赵恒《劝学诗》里的一句:“李家小官人应知晓,书中自有黄金屋。”
这是我文启来用知识赚来的,不脏不恶住着舒心。
待小厮放好茶盏退下,文启来细细品了一口,用余光打量着李家小官人,却见李凤梧也只是淡定从容的品茶,并没有丝毫焦急,越发觉得李家小官人不错了。
此时端茶品味自然不是送客的意思。
放下茶盏,文启来捋了捋胡须,“李家小官人光临蔽舍的时间比我预料的晚了两三日。”
李凤梧点头,“早就想来拜访文先生,不过近期李府多事,本是想临安那边的事了再拜访先生,不过今日无事,便冒昧上门打扰了。”
文启来哈哈一笑,“李家小官人休要说笑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李府若从临安请讼师过来不见得好用,况且这时间上也有些赶不及。”
李凤梧也笑了,“文先生想必知晓贵妃荔枝的典故。”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言下之意,那讼师便是荔枝,我李府有钱,昼夜兼程在开审之前将讼师请到建康并不是不可能。
文启来毕竟是饱读诗书之人,只是因为未曾中得进士这才退而求其次成为了讼师,哪能不明白李凤梧的意思,着实有些吃惊,这李家小官人开窍前后可真是天上地下,很难让人相信,八九个月前他还是个痴呆儿。
想了片刻,文启来抚须说道:“李家小官人是只想让案件正常审理的话,确实可以请临安请来讼师,不过据我的调查,李家可输不起这场官司。”
来了,谈判的时刻到了,能不能拿下文启来,就看自己如何应对!
李凤梧淡定的笑道:“虽然目前诸多证据线索都指向家母和家父,但诬陷栽赃总会留下马脚,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必然拿出证据让那些人无功而返。”
文启来诧异的哦了一声,“小官人可掌握到什么了?”
李凤梧笑而不语。
文启来继续问道:“小官人也知道了杀死庄八娃的凶手藏匿在秦淮河上?小官人也知道了你三娘那个贴身丫鬟藏身何处?”
卧槽,你是名侦探柯南么?
李凤梧真心震惊了,宗平昨夜也说有了凶手藏匿地的线索,没想到文启来竟然知道得更详细,而且还知道失踪了的环月藏身何处。
那日报官之后,三娘张约素的陪嫁丫鬟环月就消失了,李凤梧猜测她是被有心之人藏了起来,待到案件开审时才会出现在公堂之上。
喝了口茶,有些温凉,总觉得味道差了许多。
文启来便道:“李伯,给你家小官人添些热水。”
在厅门前等候的李伯立即进来,给李凤梧茶盏里添了些热水,顺便想给文启来添一些,文启来遮住茶盏,“不必了,我饮这茶,即使冰凉味道也极爽。”
心情好自然什么都好,这话便透出李凤梧此刻的心情不怎么好。
李凤梧心情确实不好,文启来如此强势,看样子是吃定自己了,不知道等下会开出什么狮子大张口的价格来,该不会要掉李家一半家业吧……
李伯退下后,李凤梧一咬牙,问道:“先生怎的知道如此之多?”
文启来闻言笑了,李家小官人你要和我这只老狐狸斗,还差了些火候,但也算不错了,确实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李家若能熬过这一关,将来的辉煌不可限量。
瞄了一眼外面,风牛马不相及的说了声:“今年冬天真冷,恐怕又要下雪了。”
第二十七章我为弃妇觅佳婿
李凤梧感同身受,点头道:“是啊,真冷。”
文启来怔怔的看着外面,许久不曾说话,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李凤梧也只得耐心等待着,不知道这老狐狸在干什么。
这家伙真的是个老狐狸!
从进门到现在,别看自己言辞上似乎没有落下风,事实上几乎是被这老家伙牵着走,无论怎样都逃不开这老家伙的拿捏。
转念一想,自己本就是来求人的,心里便平衡了许多。
文启来的眼里渐渐生出一股热气,“四年前的那天,也是一个下雪的日子。”
李凤梧愣了,这老狐狸忽然说起四年前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和自己咏雪怀古一番,找错了人吧,应该去找你的小妾什么的嘛。
文启来低头沉重的叹了口气,收回心绪,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会被我牵着走么?”
李凤梧认真的思考了片刻,才无奈的道:“文先生心里清楚的很,不过是趁人之危罢了。”
“错了!”文启来摇头,“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被我牵着走,是因为我熟知你李府近来的状况,而你对我文启来却丝毫不了解。”
李凤梧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只得无语苦笑,我特么哪有时间来了解你这个老狐狸。
“所以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李家迟早会毁了,你了解这次事件中李家面对的敌人吗?”文启来眸子里的热气越发炽烈,散发出一股猎鹰的锐气。
李凤梧点点头,“大抵是知道的,城东郭秃子,河西柳家的那位太常卿柳相正,建康知府朱文修,通判杨世杰,青祥楼吴家。”
文启来点头,旋即又摇头:“吴家并不算是,也只是被算计了而已。”
李凤梧不信,“文先生怎么知道的?”
文启来哈哈大笑,“你以为我在建康有今天的名声只是靠了一张嘴?只靠一张嘴能拥有这三重三进的大宅子?天真!讼师虽然只是个靠嘴皮吃饭的职业,但若想如我文启来这般百讼无一败,又怎的不在其他方面花功夫,可以这样说,讼师亦可算是查案的捕快,我在建康城的人脉和眼线,不比府衙的王统差多少。”
李凤梧恍然,难怪这老狐狸能知道杀死庄八娃的凶手藏匿秦淮河上,也能知道环月藏身在何处,不过此时自己不能再被他牵着走了,毫不示弱的道:“文先生经营手段确实让我佩服,不过这些倒不用先生劳心费力,我也已知晓凶手藏身何处,那凶手姓顾吧?”
这下轮到文启来有些吃惊了,“你怎的知道?王统被人暗中使了手段束缚住,他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连凶手姓什么都查了出来,显然李家小官人不是在诓自己。
李凤梧故作高深状的笑而不语。
文启来眯缝着眼盯着李凤梧,良久才叹道:“后生可畏啊!”李家小官人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李凤梧扳回一城,略略松了口气,估摸着文启来的狮子大嘴不会张得很大了,不过自己还需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最低的代价让这位恶讼师出手。
“如此说来,李家小官人是不需要我这个恶讼师了,那就请回吧。”文启来倒是很干脆。
李凤梧笑着摇头,起身弯腰行礼:“还请文先生出手相助。”
文启来那句送客只是将了李凤梧一军,见状也不再拿捏,说道:“小官人不去临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