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底红字,心上一记。
——2010。01。26——
《死者迷途》廿某某 ˇ跳槽(改)ˇ 最新更新:2010…01…30 22:05:54
故事说到我出窑子,进饭铺,心头乱糟糟,做事恍恍惚。
——东大街已经搜了,西大街还会远吗?西大街搜了,朱雀大街还会远吗?我时刻,吃喝拉撒,睁眼闭眼,满脑子满世界的想。终于没逃过咱妞的蕙质兰心,一再逼问下,我才哭丧着脸说道:“我娘临终前曾让我去找冬堂乡的门家,说是定了亲——”
“什么?”妞惊叫起来。
“二小姐听我说完,”我腹诽一遍,再说“可找来找去也没找着,我便索性来了大城。”
“恩恩恩。田哥是在疑虑还要不要再找?”
她满心期待,还是听见我说:“这样倒好了,前不久,我打听到门家的人还在冬——”
“什么!”
妞慌张了,“不行不行不行!田哥也不想吧?况且,况且还有妞呢。你走了,妞如何是好?”我吞吞唾沫,被盼嫁的娘子吓了一大跳,“二小姐,我就一个娘,绝不能忤逆她的遗愿……我们有缘无分,二小姐。”
“妞,妞不管……娘!”
妞哭哭啼啼的奔去后院,她这一哭,又闹成了赵家全体的事儿。
赵老爷子是个通晓事理的聪明人,虽明里放行,暗中定会差人去查。赵妈、赵大小姐留我多住,拖延时间,连不常晤面、在互市跑买卖的倒插门赵女婿也三番两次邀我喝酒谈心。而我,不紧不慢,不慌不忙,自在的度日,因心中了然,一个礼拜的时间不够打听远在南方的冬堂乡的消息。况且,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见面!
至于妞……你要的是男人。男人的话,我还没及格呢。
天寒日短,风又刮了起来,剌着人脸生疼。花间巷独到的风,早间的第一拨,只因初作,尤其卖力。我窝在满园春窄道里,等待黎明。如此一声不吭走掉最好,不留泪,不留情,不知好歹,不晓虚实。只让他们明白,人走了,短时间回不来。
如今,我的欲望只是一碗热饭,一床安寝。奈何世间纷乱如麻缠身,等到大难临头,又死里逃生,又生不如死,活活受罪。像现在这般,继续苦心孤诣,期期艾艾,却还是无能为力,无法超生。都是男人害的。男人,你就是笨,从不开窍想想,那些逃开的,强扭的,真正见了面又何来顺畅可言,倒不如一拍两散,好聚好散。你有的爱,我也犯不着恨。
只是,你不放手,我哪里肯停留?
耳边嘎吱声响遂作,楼也颤,心也颤。
“呸,真他娘缺德!又撕了咱的红笺……”钟妈叫着,又骂门房:“你倒是多看着点!程老板都在催了,耽误了事你负责?诶——赶紧着,再写一张啊?!”
“是是是。”语罢,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楼。
我一笑,自在的猫起身,却见红纸在腚下翻飞,上头只写着‘招工’二字。即便不招,我田妏砸锅卖铁也是要进这一楼,干这一行的。
敲开门,只说见工,便登堂入室。
不管怎样,先过钟妈一关。
籍贯姓名年龄一一报去,经验能力特长统统道来,一番考察,还不能定,上报程老板。女领导只扫了一眼。大概是因生意心烦气躁,见招工小事又来烦心,更大光其火,一脚便定锤,踢我至杂役房,两年约期,期间月俸三钱。吃住全包,生死相照。
带我的师傅叫付德顺,我先拜过,从钟妈手里过户,领了行头,又行至内院,又看姑娘楼,又识清楼上楼下,门前门后。
最后归寝,进了寝房。通铺上边卧满了人,棉被起伏,鼾声震天。
我早有觉悟,进屋轻手轻脚地铺好炕,小小心愿便在此动荡岁月中成形了。至于这屋子,我却一分钟也不肯多待。潮湿昏暗,臭气熏天,比福聚的住宿条件糟个千百倍。我出了门,瞟向天,秋意渐浓,兴许到了冬天就能好一点了。
安乐感上延,脑中便成堆成堆的冒人像,爸妈叔姨,鸢因宕妹,北家李家,统统都瞥我,这些指责与奚落如同闪着寒光,照在我□的、畸形的身体上,让我无处遁形,不得超生。
这般又苦恼起来,患得患失。
视线降低,映出门外方正的青石板院子。其左右对称着的是两栋二层姑娘楼,都教高墙围着,木门锁着,密不透风,暗无天日。左廊通厨房,右廊通外堂。要想上主楼、上姑娘楼,外堂旋梯请,不过,还请招呼一声程老板。
“程老板,”钟妈在喊,声音呦的一叫转过弯,觑向我,锁定我,“正好,你跟我来。”
“钟妈,这……”
接过笤帚簸箕,我一脸匪夷。
她魄力十足,不容质疑般,又高兴又焦虑又手忙脚乱,犹如换了个人。眼看她匆匆奔向外堂,我也只得尾随跟去。哪曾想,外堂早沸反盈天。姑娘丫鬟,笑闹成一团,硬是挤得旋梯水泄不通。钟妈扭捏着上了楼,见我杵在原地手足无措,又催促,又挤开挡路的丫头,又要拉我。一路来,耳畔全是女人的笑,咋呼声,闹腾腾,像有喜事可办。
莫非真有喜事?我不动声色,静观其变。行至两旋梯夹间的屋子,钟妈敲门得应,留我独守门外。
怎奈门扉虚掩,正容我窥其究竟。
“——城南的院子公子大可入住,无须客气。”只见门缝里,程老板挑着眉放下茶杯,极力挽留着,“还望公子给这个面子。”
对话的自然是个男人,就坐在飘飘摇摇的纱幔后,不清不楚……正待看清,他却站了起来,一袭棕袍熨帖于声,说话也掷地有声:“王某只是替令弟来传口信,无意惊扰,然已定了客栈,美意心领足矣——”
风起纱动,王筑这鬼祟男人的脸才显现出来。
他看了过来,我的窥视也戛然而止。
为何又是这个姓王的男人?简直是阴魂不散,罪大恶极!因他,我好端端的又把故人故事拿来想了一通,落差之大,即便再咀嚼消化,也徒劳无功,可恶!
头回见他,只觉得平平无奇。怎晓一经人栽培,受人抬举,便扶摇直上,出人头地。对于此人,却只能用神秘概括,尤其是他看凤招娣的眼神,我自始至终都未曾看透。他若是凤旖的旧相识,怎会久久不语。他敬的酒,他说的话,这般推敲下来又可疑之至。
烦这又要作甚?在‘现世’,我与他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要脸面,何必来这种地方?
我眯了眼成缝,本本分分地躬身站好,又听见门内的声响。
“公子说的什么话,良寺的朋友,我良慈如若怠慢了,他可是要活剥了我的。公子可要体恤体恤,莫见人遭殃哟。”程老板三十七八,体态壮硕,说话办事精明简练,坏事损事无恶不作。就这会儿看来,又像别有居心,暗怀鬼胎。
空挡里,钟妈上前听候吩咐,须臾,便屏退而出。没得到准信,我心有不甘,却还是得跟着钟妈转至姑娘楼。
推开尽头的三间小屋,霉臭无孔不入,呛的钟妈猛咳。她怕熏臭了新围脖,嫌弃的退开,吩咐我让我把这里打扫干净,还要搬火盆来驱湿,火盆在哪,棉絮被褥哪领,都周到讲来,看她喜悦的,还并未冲昏头脑。
“敢问钟妈,这屋子……”
什么人要住进来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