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来干嘛的?”
“那是二姨太,她娘家出了两位命妇,家教很严,入府后便监管起妾室的四德品功。”
惨了!我一下站了起来,冲动的拉起鸢因忙喊肚子疼,一溜烟逃出了亭台。
“凤招娣,你站住!”二姨太怒斥,亭台内已经乱成一了锅粥。众姨太询问着,众丫鬟窃语着,我和鸢因还被一帮老妈子追着,好不热闹。
“主,主子,您要去哪里啊?”
“回茗轩。”
“来人啊,给我抓住她们!”
“鸢因,你快点,是这边吧?”
“是,是。”
绕进了假山,我一个拐弯,和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还没看清撞倒的人,身后便转来老妈子的吆喝声:“总算追上了,死丫——啊,少夫人,老奴给少夫人请安了。”
少夫人?屁孩的正房?众人的搀扶下,一位粉衣少妇款款起身,流眄姿媚,言笑芬芳。她看见我们,怀疑的眼光倏忽成了警戒。
鸢因双手抖的厉害,抓着我的胳膊一阵抽气。
“你们在作甚,在府里追逐嬉闹可是要罚板子的。”一个单环垂髫的小女孩指着我们呵斥,看见我的脸时还鄙夷不断。
“姮姐姐,她是谁?”
小女孩问少夫人,少夫人却抬头看看老妈子,一老妈子很利索的说道:“回少夫人,这位是刚进府的十五姨太。是二奶奶命老奴请姨太过去训话的。”
“她就是凤旖?”小女孩没听完就跳到了我跟前,又问了我一遍。
我点点头,却看见她特别憎恶的说道:“丑八怪,妇容不整,根本及不上姮姐姐!”
“雀(qiǎo)儿,不许胡言。”
少夫人拉过她,对我客套地点头一笑,又说道:“做了错事就得认罚,规矩如此,人亦如此,并无特例。妹妹随我来,抽手鞭腿便免了,认个错不会为难妹妹吧!”
我真不知道是碰上了救星还是灾星,不过,她说的没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不能搞特殊。
我们跟着少夫人回到亭台,一通整顿后,我跪在了二姨太跟前,她便满口的妇德、妇容、妇功,对我一阵数落和指责。
“这些尚能校正。说!为什么刺客要掳走你?”
“他想逃,抓住我就可以威胁北君放他走。”
“那脸伤是如何得来?”
“这边是之前不小心蹭的,这边是刺客划,当时还在院子里,北君可以作证!”
“咦……痛不痛啊?”小姑娘听的很起劲,却被少夫人拉了回去。
“是么?那掳走你之后,你们做了什么?他有没有轻薄你?”
“怎么可能,姐姐们是想毁了妹妹的名声么?”
“撒谎!你若不是偸汉撒泼,不守妇道,北君怎会罚你的跪掌你的嘴?”
“他不好意思呗!你们想想,一位朝廷命官的妾室在自己府中被掳,这位命官心里好不好受?经过两天,自己的妾室才寻回来,这位命官会不会笑呵呵的把妾室请进来。自然要象征性的惩罚惩罚吧,于是这才……”
“可是你的事儿坊间已经传开了,县里县外都在看我们北府的笑话,若不是我娘家来人捐货告与了我,我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了。”
“就是,妹妹可不能恃宠而骄,该罚该打还是要依照规矩。”十姨太很会煽风点火。
“我也是被害人啊!现在只能希望姐姐们手下留情了。”
“我允诺了,不能体罚,如姐姐可否给宫姮这个面子?”
“好吧,既然少夫人发话了,凤旖你便回去抄《女知》十遍,三天后交来,不然就算是廉启大神来保都保不了!”
“是,谢姐姐们开恩。”
我刚一得了大赦,那个小女孩便又跳到跟前,问道:“那个刺客武艺高强,对吧?”
“呃……差不多吧。”
“哇!外面怎么样?听说去了巽央县,那里有好——”
“琯雀,你再胡言乱语我就你送回府!”少夫人又将她拉了回去。二姨太顺了气,又嘱咐了一遍才让我起来。事情总算了解了,我长呼出一口气,揉揉发麻的膝盖坐回了椅子。
“这是什么?”雀儿站在石桌前,拿起一张纸念道: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遭了,刚刚又是逃跑又是受训,我倒把这事儿给忘了。李大哥,小女子急用防身,您海涵了!
少夫人拿过去又读了一遍,然后问道:“李白是谁?”
“回,回少夫人,这是笔名。”
我是借诗,不是盗诗。所以,放心拉!李大哥,这《静夜思》的知识产权还是你的,我只是在梦里替你义务宣传宣传啦。
“笔名是甚玩意?”雀儿总是一马当先的抒发自己的不解。
“就是发表作品时用的名字。怎么说一个女子,诗词作赋若流传出去总归不好,落个笔名,即方便又安全。”
“此诗是妹妹所作?”
“是,是的。”
“想不到妹妹还有些才学,这诗文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倒是能引人心中波澜。但此诗大类于黎明时分即兴所得,尚且无夜无月,不知十五妹妹为何会偶发‘静夜思乡’之感呢?”
我想了想,答道:“写诗在乎心境,无夜无月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关系大了!”
亭内亭外都是人,可声音就是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众人纷纷看向声源。
少夫人却轻轻的喊了一句:“婆婆?!”
——2008。01。31——
《死者迷途》廿某某 ˇ杖刑ˇ 最新更新:2009…08…17 14:02:57
没错!她口中的婆婆正是北靖的老娘——一个三十出头,年轻的不像话的妇人。
那妇人一脸肃穆,前后由数名奴仆伺候着走进了亭子。下人们都候在亭台外,座下的十几个少妇都福着礼,皆是敛声屏气。
我退到少夫人身后,鸢因则跟在后面。
自打少夫人一来,鸢因就变得不对劲,刚才那中年妇人一开口,她甚至看都没看,一句“主夫人”便脱口而出。当然,那声音细的几乎听不见。
“姨——”琯雀笑着迎上前,拉着妇人坐了上座。
这就是北靖的母亲吗?我疑虑的偷瞄她:云鬓插髻,钗头凤,华服深衣,祥云履,一身的名牌!还没坐定她便扫视过来,一看见我就盯着我不放,眼中擎恨,笑里藏刀。她的气场甚至比北靖的都要强,一个眼神就吓得我魂飞魄散。
“十五房的想家了?
“回主夫人的话,凤旖不想。”
“那姮女子怎会悟出个‘静夜思乡’的杂感?难道是恒女子想了?”
“婆婆教导的是,宫姮只把北府当成家,绝没有杂感。”
“哼,知道就好。”
还好刚才鸢因捅了捅我,我这才憋住了自己的心声。要不然,我哪里知道她是在试探,答不好便是引火烧身。怪不得大家都敛声屏气的,原来这主夫人才的大BOSS,我安抚了一下叛逆的心,提醒自己要当个乖宝宝,这样才能躲过祸端。
“十五房的,你上前来,我有话要问。”
“是。”
是祸躲不过啊,我挪上前,福礼见安。
“前些日你身体抱恙,不来请安还说得通,今日有力气逛园子了却没记得来给婆婆道安,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