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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乔·雷蒙德失去了自己的自信，变得质疑，开始对一切患得患失，如果除去之后他再次失去亨利·拉曼和迪伦·威廉，他该如何自处？他的生命中最好的十年都在这里度过，他习惯了两个人的陪伴，他甚至觉得两个人长得越来越像是因为在一起——爱情的荷尔蒙激素是如此的有效，连他的灵魂他的细胞都无法离开他。
“我已经爱上了他们。”乔·雷蒙德自言自语，“就像我无法离开太阳和月亮，那是自然界中最美好的两样东西，正如亨利和迪伦是他生命中无法离开的东西。”
不要想了，乔·雷蒙德告诉自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你不能忏悔，你以前没有侍奉上帝，也没有侍奉玛门，现在怎么可以找他们赎清你的罪过？
第二天，他在图书馆里开始翻阅圣经。
“为什么我们还要读圣经？”亨利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的手上被放了一本但丁的《神曲》让自己的脑门上青筋一片，是在嘲讽吗？或者一种隐性的抗争？
亨利·拉曼内部的灵魂费亚罗廉有些不满，但是他依然耐心，温柔的问乔这个问题。
对待乔·雷蒙德，死神费亚罗廉会使用者自己最多的耐心，但是对于其他人就不会了，死亡的速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busy living，busy dying。有时候死亡来的快，也许是死神不太有耐心给你多一点的时间。
“为了救赎，让我们的灵魂得到解放。”
“乔·雷蒙德，”亨利忽然转头认真的看着他，“上帝不会原谅有罪的人，我们是得不到救赎的。”
乔翻阅圣经的手顿住了，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不，我不希冀着上帝会原谅我的罪过，但是希望我依然有这份虔诚。”
“虔诚，不，乔伊，你并不虔诚，正如我也不是。”亨利无情的撕开了温情脉脉的面孔，将最残忍的事实告诉了他，“你祷告，正是因为你有所求，凡无所求不必祷告，因为我们总是希望着自己的声音被上帝听到，然后让他满足我们的愿望，可是上帝存在吗？上帝已死，你是知道的，人只能自救。”
“可是我只是想赎罪。”乔低声请求，“我恳求上帝将我的灵魂净化，因为我早已沾上了污点。”
“什么是污点，乔？”亨利的表情有些受伤，“是我们的爱情吗？”
“不，不是你们，”乔连忙解释道，“是我，我是一切恶的本源，我在为自己的过去赎罪，我盲目，自大，狂妄，我曾经将世界上的一切藐视，可是现在我发现，或许那就是最好的生活，是我错了。”
亨利凝视着他，他蓝色的眼睛像天空一样明亮。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罪？乔心中为亨利默哀，他心想：他甚至被我引入了地狱，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不，乔，你是无辜的，错的是我。我爬上了朋友的床，爱上了我的朋友，我最初的目的并不单纯，我主动寻找了你，我帮助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如果这都是过错的话，叫上帝把罪过放在我的头上吧，你是无辜的。”
“亨利，你这样让我难过。”乔的头回到了圣经中，得失之道在其中吗？有人说主的审判会很快降临，却没有告诉他主的赐福在什么地方，他甚至听不到我的祷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给你带来的苦难，应该由我来承受。”
“朋友？谁能告诉我，爬上一张床的，也是朋友？”亨利起身，拉开椅子就往外走去，乔急急忙忙的合上了圣经，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下夹住，追上了亨利，外边阳光正好，所有人追随着他们，目光灼热，乔讪讪的放慢了脚步，扯了扯亨利的衣角，“不，我们不是朋友。”他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亨利等着他的答案。
“我们是情人，是爱人。”乔终于把这句话说完了。
亨利拥住了他，在他的耳边缓缓道，“乔，你知道吗，我们的生命不仅仅属于自己，也属于和自己相连的每一个人，其中联系最深的，就是我们的爱人。所以有罪的地方，我们一起来承担。不顾及对方的感受就径自切断和对方的相连的地方，不仅自己会痛，对方也会痛。如果我的罪让我来到了这里，那么我幸运的就是遇见了你。我们的每一个罪行都会让我们孕育着未来，每一个遇见的人都可能和之后的自己有交集，从而生命走向了不同的未来。”
“你让我知道，你看到的光明也是我看到的光明，你让我注意到了很多地方，乔。”亨利的声音像是在唱歌，“你克制着自己内心的阴暗，给别人带来了阳光，你时常痛苦的和灵魂的另一个自己辩驳——不要否定自己，景色已经够美了，何必说自己没有添加最后一抹亮色？”
“你说的对，对不起。”乔抱住了他，低声忏悔，“是我想的太多了，我走入了死角，陷入了死循环。”
“乔，你缺少信仰。”迪伦的声音响起，乔抬起头，不意外的看到了他的微笑，张扬，诱惑，“或许你应该考虑让我成为你的信仰，我可以带领你前进的方向。”
“迪伦，你变了。”乔微笑着回他，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开始走下了神坛，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因为我们彼此改变了对方，”迪伦扬眉，“就像《相对论》和《不确定性原理》一样，彼此的影响可以改变人生的方向，我的航向已经改变了。”
“他开始期待自由。”亨利替迪伦补充，“乔，你知道吗，因为你，迪伦已经开始期待自由。富有的国王只能住在国王监狱，这并不是一件让人觉得非常美妙的事情。量子的碰撞改变了彼此的轨迹，让本来不可一世的王终于想要离开自己的王国，到新的世界里参观。”
“迪伦，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要在这里呆多少年呢？”乔听到亨利的这句话笑了，因为亨利竟然对迪伦开始挪揄，“或许我们可以在外边等你。”
他的这句话让迪伦的脸色有些不好，迪伦手插着口袋，转身悠悠的走开，乔看了亨利一眼，亨利对他点点头，乔追上迪伦，开始和他交谈。
亨利的眼神此刻带着残酷的笑意，猎物都心甘情愿的进入这张网了，或许他应该收网了。
故事应该在这里结束了，不是吗？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毕竟费亚罗廉自己也厌烦了在这里呆五年的感觉了，扮演两个人对他来说有些费神，这句躯壳看着就有些心烦。
等他成功的将哥哥的灵魂碎片收集齐，他将要用真实的面目去占有他，想到这里他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应该的。
正如在最好的菜肴，需要细细的摆好所有的步骤，因为有着最好的素材。等了千年之后钻了空子，等到最后，他会亲自上去，给他最后一刀，让他永坠黑暗。
陪在自己身边，回到一切的起源。
第20章 逃离这里
“为什么你会生气，迪伦？”乔不解的看着他，眼中的是恳求。
迪伦恢复了以前那种冰冷的眼神，望着他不言不语，乔心中觉得害怕，因为他爱上了眼前这个人，爱情总是让人患得患失，但是同样让人觉得甜蜜，让人富有活力和创造力。
沉沦在这种感情中让人的心即便被困，也依然觉得自己拥有王国。但是迪伦那种冰冷宛如锥子一样刺入了乔·雷蒙德的心，让他觉得胸膛在滴血，是的，他已经无法自拔，尽管他同时爱上了两个人，这有罪，对他而言这就是最大的罪过，他会为了自己每个爱着的人感到痛心，上帝也将谴责他的不专注。
“你知道吗，乔，我只有在这里，才能获得我的自由。”迪伦不含感情的声音低的如同被冰雪冻裂，“出了国王监狱，我便成了囚犯，我将与整个欧罗巴大陆为敌，因为他们将我视为妖怪，而你一旦接触到那些自由的空气，你变坏觉得我是如此的卑微，乔伊。我在我的世界为王，当你来的那天我本来想让你成为我的世界的奴隶，最后却依然和你共享了这个世界，甚至为了你，我让亨利也同样进来。而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在外边等我，乔，你会忘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