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静没说话,拿过勺子便开吃,等吃到第三口的时候才回神,望着柯向澜问:“东西都做好了吧?”
“没有,才做了一点。”柯向澜没抬头,眼神依旧专注地放在资料上。
岑静却哐当一声放下了勺子,“我都睡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做好啊!你干嘛了啊!不做好怎么回家啊?什么时候回家啊!你快一点好不好啊!”
周围的气氛变得微妙,新来的服务员小姐踌躇了下,最后还是将续杯的咖啡放到了柯向澜面前,被责骂的哥哥面色不变,妹妹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服务员小姐没能控制住,插嘴道:“小姐才睡了十分钟啊。”
岑静转头呆呆看着服务员小姐,随即轻哦了声,没事人般重又拿起了勺子,埋下的脸却慢慢红起来。
“没关系,她是起床气。”柯向澜朝着服务员小姐充满暖意地解释道。
岑静用力地鼓了下嘴巴,又塞了口蛋糕后打起精神拿起了笔,元气满满地宣布:“我要开动了!”
柯向澜的嘴角扬起些弧度,等到岑静抓耳挠腮地偷偷将那份蛋糕全部吃完也没写一个字的时候,终于憋不住开口:“要吃就好好吃,不想算就睡觉,不要一心两用,什么都做不好。”
岑静说不出话来,每次都是这样,没有柯向澜在身边的话,她还能勉强撑起精神做一些不喜欢的事,但是只要柯向澜在旁边,不论她的精神有多足,到最后还是会懒惰,她仔细追究过,得出的结论是,在她潜意识的最深处,已经把柯向澜当做了她的守护神,不论妖魔鬼怪还是难题怪题,只要有柯向澜,她就不要动脑子。。。。。。
“什么啊,我今天是太累了,状态不对。”岑静为自己的不思进取愤怒,却还是没有斗志奋起改变。
柯向澜唏嘘地摇头,“你状态对了还算错,算错也就不说了,你连抄过来的数字都不对,我才看了两份,你就有三处填错,真不知道你的公司怎么敢用你的。”
岑静咬住了下唇,义愤填膺地吼道:“怎么会用我?还不是因为我高考数学成绩非常好!说到这个,罪魁祸首还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13。罪魁祸首VS助纣为虐
超常发挥,应该是每个学生或多或少所期盼的吧,但是考数学的前一天晚上,岑静真的一点点都没有动过这个念头,相反,她还是心心念念着基本分。虽然在柯向澜的统帅下,她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但还是时不时会来个让人“无话可说”。因此,保险起见,岑静一直告诫自己要沉稳。
但岑静毕竟不是柯向澜,说沉稳就沉稳的起来,而且,她还觉得自己如果考不好,会让柯向澜失望。是了,她虽然愿意承认自己在理性思维上的差劲,但并不愿意在咬牙努力那么久之后,还是抵抗不过自己的“笨”。
“明天中午想吃什么?”柯向澜瞧着神思又不知道飞去哪里的准考生岑静,略微皱了下眉头。
岑静心中警铃大敲,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意思?就食堂吃啊,你想干嘛?”
柯向澜放下岑静的错题集,有些无奈,“明天要吃好一点,中午我给你送饭。”
岑静张大嘴巴,倒吸口凉气后又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哀怨道:“不要啦!送什么饭啊?我在食堂吃就好了!而且,你这样,很逊哎,人家爸妈送饭已经很搞笑了,难道你也要穿着西装挤在铁栏杆后面递饭盒?”
很明显,岑静的反应过激了。
柯向澜不露声色地靠在沙发背上,摆出痛心的模样,“逊?我倒不觉得,而且就算逊,一辈子也就这一次,我不介意。”
岑静想要跳脚,她已经不知所措了,明天考数学前还要见到柯向澜,她觉得自己十分有可能在进考场前就腿软掉,更不用谈还能不能正常思考做题。
“我不要你去!”岑静实在迂回不起来,也顾不得柯向澜会因为这句话而不高兴。
柯向澜收敛起笑意,考前紧张这种事,他是真的没有经历过,而之前的几天,小妮子也表现地很正常,却没想到现在暴露了出来。。。。。。考前家长会提到的心理疏导,他听得也算仔细,可是,显然现在用那些条条框框的法子,是起不到效果了。
“你过来,这道题怎么做的!”柯向澜面色愠怒地指着错题本上订正的红色笔迹,用力戳了两下。
岑静僵持在原地不挪步子,垂着脑袋揪了好几下睡裤,最后还是恹恹地走上前。
“这题,不是根据题意画坐标图,然后确定区间,再。。。。。。”岑静苦大仇深的模样其实很可爱,眉毛挤成两条线,而嘴巴会不自觉嘟起来。
“那这一题呢?”柯向澜收回落在岑静侧脸上的目光,随手又换了个地方指到。
岑静嘴嘟得越发厉害,眉头皱的也越发紧凑,这一题,标了三个星号,是自己怎么也弄不懂的意思,虽然题目模仿着解了十来遍,但,讲解题思路,还真的做不到信口拈来。
“是。。。。。。嗯,第一步。。。。。。”岑静挠了下额头,又低下了些头,柯向澜的手有意无意地遮住了解题步骤,岑静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掌,撅着嘴巴摇头:“不会!”
柯向澜好气又好笑,“不会还这么理直气壮,谦虚的态度去哪了?”
“狗吃了!”岑静叫嚣完迅速挺直了背,鼓着双颊目光漂移到别处。
柯向澜食指轻敲在作业本上,思忖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早点休息吧。”
“你明天别来!”岑静目光炯炯地盯住柯向澜,咬紧了牙关宣布自己的立场。
柯向澜用食指顶了下眼镜框子,没有答话,却转而又指向刚刚的那道题,“这题我再给你讲一遍,你认真听。”
虽然岑静不推崇临时抱佛脚,而且她说的问题柯向澜也没有给出明确答复,但一旦柯向澜开始解题给她看,她就会莫名的心静,然后随着柯向澜的“谆谆教诲”,慢慢进入到自己清醒着就十分抵触的思维世界中。。。。。。
高考前一夜,岑静是在解题听题中度过的,她后来想想,,也许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压方式,以至于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还产生错觉,错觉为那天不过是平常的用功学习后的一天。
等到第二天柯向澜送她到了公交车站,摸着她的额头对她说了句“加油”她才反应过来,然后,她纠结在三也没问他中午会不会去看她,因为私心想着不提也许柯向澜就忘了。
但事实却是,岑静刚随着学生人潮走出考场,就看到某心急的家长拎着两只保温瓶站在一楼考场前的树边。
“岑静,你哥哎。”同一考场的同学叽叽喳喳起来,要知道,考场一百米范围内,闲杂人等是不可以靠近的,况且,一看还是家长送饭的模样。
岑静当时的心理活动很简单,柯家势力有些大哦,竟然能冲破重重障碍进入核心防弊地带,简直了!
既来之则安之,岑静这么想着也就接受了柯向澜的出现,只是塞着洋葱片的时候还是散发出了怨念的气味。
“下午考数学?”柯向澜细致地从保温瓶里舀出一碗汤,吹了会儿热气后才递到岑静面前。
岑静嚼着黄澄澄的炒鸡蛋点了下头,接过碗便就着碗边喝起来。
“我能进来是因为柯氏即将为附中修一座礼堂,”柯向澜环顾了圈四周,考场已经封闭,但他们两个还是坐在教室外的小凉亭里,原本也该被禁止进入的地方。
“有什么想法?”柯向澜顿了顿,拿出手帕揩了下岑静的嘴角。
岑静咽下骨头浓汤,一本正经地回答:“有钱能使鬼推磨。”
柯向澜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又抬手弹了下岑静的脑门,“没错,我再告诉你,我和A大的校长也有点关系。”
“你要帮我走后门?”岑静没按捺住,说这话时的音量有些高,说完便捂住了嘴。
柯向澜不点头也不摇头,淡淡地接道:“你的努力我看得到,虽然说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有期待的结果,但是你的努力,我看得到。”
岑静呆愣地望着慢慢收拾餐具的柯向澜,她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有一丢丢的感动,但更多的却是不被相信的愤怒与不安。
“说到底,你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有能力光明正大地进A大!而且,我不需要,就算进不去A大,我也可以去别的大学!”岑静说完这话就心虚了,她并没有她自己表达的这般洒脱,进不了A大,她会难过,这一点,她自己其实很清楚。
柯向澜没出声,将所有的餐具都收拾妥当后拍了拍自己的腿,“躺着睡一会儿。”
岑静被吓到了,某人一会儿严肃一会儿温柔的,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她着实受不来。但谁让施加压力的是柯向澜呢,踌躇了一小会儿,岑静最终还是磨蹭着躺了上去。
下午两点开考,一点半左右就该进考场,现在十二点半,岑静闭着眼计算自己能睡多久,柯向澜的手掌却突然轻轻覆在了她的双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