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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2 / 2)

李易谦轻声,神情像是和缓下来。他看着我,微扯了嘴角:「其实,我也没资格气你什么,你也是毋需解释……无论如何,是与我没什么关系的。」

我听得懵然,但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李易谦,你要和我绝交了?」我慌忙就问。

李易谦先一怔,跟着呵呵一笑。

「不。」他说:「我是要离开。」

离开?我愣住。

「我与你不同,到这儿来从不为了考举及第。」李易谦又说,语毕就转开身,再也不理会我,迈步走掉。

我望着他逐渐走远……

可我只能呆立在原地,两腿像是被拘住了,动也不能动的,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这之后,李易谦始终不理会我。

以往他对我再怎么生闷气,也不会气这样久的……

我忍不住气恼自个儿,心头堵得难过——其实也难怪李易谦生气,我们又不是才认识,而我同他相处这么久,却从没想对他说出事实。

要是我一早坦白,现在也就不会这样的僵。

李易谦是朋友呀。朋友当然可以说的。而且他肯定能理解。

可是现在……

那天李易谦气得讲了许多,还说出要离开的话。

我纠结了这个一阵,很想问个究竟,可每次对上他冷淡的脸色,想说的什么都吞回肚里了。

丁驹不知怎地察觉到我和李易谦有古怪,就来叹说姓李的又闹什么别扭啦。我提不起劲儿敷衍,就闷不吭声的,不管丁驹如何的狐疑。

而这个事儿,我没对傅宁抒讲。

不知怎地,心里别扭得紧……

只是别扭什么……唔,我也说不上来。

况且,他没有问起来过。

东门先生从那天开始一直是休课的。

她似乎真像是丁驹所讲的那样,病得很严重,得要休养很长一段日子。

因此慢慢有人在猜测,说是她往后不会在书院授课了,要离开静养。

众人不停说论,不管消息是不是真的,每个人都觉得怅然,因为东门先生对学生总是很温柔又好的。

班里有几个人在讨论,说是打算去探望东门先生。

我才知道,原来东门先生不住在书院里,一直是住在城中的。文先生也是,另住在别处。

除了她们,柳先生也没住在书院里。

难怪,这么久以来,从没有在舍房院里同他们三个打过照面。

想着,我忍不住往旁瞥去。

李易谦径自翻开书,神色平淡。

不知他和东门先生如何了?他们才争吵,后面一个就病倒了。

不管李易谦和东门先生有什么龌龊,毕竟东门先生是长辈,也一直对李易谦特别亲切……

我犹豫了一下,就嗫嚅出声:「李易谦,丁驹他们要去探望东门先生,那你……去么?」

「……」

果然,还是不理会……

我忍不住颓丧,脑袋低垂,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去。」

听得一声,我慌忙抬头,欣喜的望向李易谦。

李易谦仍看著书,面上不冷不热的。

我不禁又忐忑,但犹豫了几下,还是怯怯的问:「李易谦,你晓得东门先生是什么病么?她真会离开么?」

李易谦没作声,又翻了一页书,过会儿隐约的沉了口气。

「有工夫关心别人,不如想想你自个儿吧。」他出声,语调平和:「你日后……只想着去州试,没想做些别的什么?」

我呆了一呆,不明白的瞧着他。

「世上能做的事儿有许多,并不只有考举及第一途。」李易谦再道,目光隐约地瞥来。

我怔了怔,懵然点头。

可是……我吞吐的道:「但……我跟人答应过的,他其实就是……」

「不要对我解释。」

李易谦淡淡打断,「我只是……算了。」顿了一顿,往我看来:「你当我没说过吧。」

我无声,却感觉无措。

不知为何,李易谦再同平常的态度了,我却觉得更难受。

接下来的课,我都没法儿专心。

晚些课结束,李易谦仍是径自一个走掉。

我想,他心底肯定还是气着我。

探望东门先生的几个学生,说回了一件事儿。

其实也不算意外的事儿,之前书院里每个人早在猜的——东门先生真要离开。

听说是过了端阳要走,东门先生家里人要带她离城,去另一处安静的地方休养。

这么快……

五天后就是端阳了,我犹豫着要不要也去探望,她对我一直都很好,以往上她那儿帮忙,总也会给些好吃的。

想着,我忆起前天李易谦的话,忍不住又消沉。

其实那时,我比较想问他,是不是真会离开的,而不是东门先生……

正出神,耳边听到屋门推开的声响。

傅宁抒走了进来,他先瞧来一眼,才回身关好了门。

「写些什么?」他问着走近。

我愣了一下,才忙低眼,瞧见案上摊开一阵的卷子,握着的笔点在纸上没走,晕开了一圈的墨。

我啊了一声,连忙把笔挪开。

实在糟糕了……

这卷子得要缴回的,是前阵子林子复派下的功课。

那会儿,他是说了两日内写好,结果我却忘了有这回事儿。林子复倒也没生气,只让我快写好缴来,一点儿也没责罚。

我抬眼,对着傅宁抒的目光,忍不住发窘。

傅宁抒没讲什么,隐约地移开视线,往搁在案上的砚台瞥去。他忽然伸出手,指尖往砚台内蘸了一下。

我愣住,就瞧见他缩回的指尖是干净的。

「墨都干了。」傅宁抒往我睇来,平淡道。

我有些尴尬,不禁低下头,支吾的脱口:「我……我重新再磨过。」

傅宁抒伸手来拦阻。

我抬头看去,傅宁抒目光沉静。

「心思既不在,不如别写。」他道。

我怔了一下,想反驳些什么,但却只能抿了一抿嘴。

傅宁抒仍旧看着我,轻声道:「有话就说。」

我顿了顿,含糊的唔了一声。

但想着一些事儿,心里就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儿,我不禁别开目光,微微摇头,小声的说:「没什么的。」

傅宁抒默了一默,忽然就一伸手把我拉起身,让我和他面对着面。

我无措了一下,忐忑又别扭的瞅着他。

「你是有事儿,但却不与我说。」傅宁抒平淡的道了这句。

我一愣,不禁有些心虚,但支吾了几下,还是没说出半个字儿。

「我倒有件事儿要说。」傅宁抒又开口:「东门先生明日要离开,我会去送她一程,你想一块儿去么?」

咦?我睁大眼睛,困惑的脱口:「不是说……」

「过了端阳一向是多雨,他们怕因此拖延行程,反倒对病人的休养不妥。」傅宁抒道。

我愣了愣,含糊的喔了一声,心里隐隐发闷。

「记得么?我讲过……我的师父……」忽地,再听傅宁抒道:「他老人家昔日与东门先生的父亲友好,因而从前我也曾见过一次东门先生,不过来书院后,我并没有认出她,是在一次谈话,她先认了出来,倒是才晓得了,东门家早因故破落,她也有些遭遇,辗转到这儿当起先生,而她与师父还有联系,于是对我的事儿也有所闻。」

他停了一下,看着我道:「我自然是知晓她的事儿,但顾虑隐私,我不能说与你分明。」

我怔住无声。

傅宁抒当面说出,不会把东门先生的事儿告诉我,心里仍隐约觉到了闷,可却也蓦地松了口气。

原来,他和东门先生有这层关系,所以才会亲近。

我咬咬唇,对着傅宁抒不禁一阵讷然,又隐约内疚,不禁就伸出手,去扯住他衣袖的一角。

「先生,我……我一直也想探望东门先生。」我吶吶脱口:「我明儿个也能一起送送她么?」

傅宁抒瞅着我,微微的笑,跟着伸出一手,摸在我的脸侧,指尖滑过我的嘴角,然后才缩回,跟着道:「自然可以。」

我不禁赧然,也对他笑了一下。

傅宁抒低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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