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这书太干净了吧,文先生说了不少批注,你都没记下么?」拿著书的人说着,就拿起桌上的笔,「我帮你写点儿上去!」
我还没说什么,就见到那笔已经画到书上,硬生生的把一段文字都抹了黑去。
「这样不够吧——」另一个人说,「这边、这页……都写点儿!」
「好——」
我愣了会儿才啊了声回神,连忙上前去抢,却让另一个人给拦着,「还给我,不要画了——」
「嘿,我可是好意!」
「是嘛,用不着客气——」
我被拦了好几下,眼巴巴看著书上再被画了几页,心里着急的都快要哭了,伸手一个大力就把挡住的人往旁推开。
那人被这么一推,差点儿往后跌,登时变了脸色,猛地拳头抡起挥来,我以为要被打上了,惊叫了声,可却没有痛的感觉,又怔了一怔。
有一手由后侧横出,牢牢将那拳头扣下。
我瞪大眼,侧头看了去……
李易谦站在后,目光冷冷的对着那两人。
「啊——」那人痛叫:「放、放手!要断了——」
李易谦没放,只是神色沉了一些。
「喂,你放手,他爹可是……」另一人丢开了书,急忙道。
李易谦哼地一声打断了话,「他爹有他这样的儿子,想来也不是个好东西。」
「你居然敢——」
「唔啊——真要断啦!」
我听那人叫得凄厉,可能真是会断的,连忙开口:「李易谦……手断了就不能写字的。」
「是啊是啊——」那人边嚎叫,边忙不迭的点头。
李易谦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才松开手,对那两人说:「给我滚开!」
那人摸着手腕,有些恨恨的瞪了李易谦一眼,才让另一人扶着走开,去他们自个儿的位子了。
我弯身捡起地上的书,看了看被画得黑糊糊的书页,心里一阵怏怏的。
「我去让他们赔一本来。」
身侧的李易谦看见了就说,跟着像要走过去了。我一惊,瞥见又有其余学生进来,而且陆唯安他们也来了,连忙拉住他。
「算啦——」闹大不太好。
李易谦脸色一沉,忽地挥开我的手,便走去他的位子了。
我拿著书呆了一呆,才慢吞吞的过去坐下,小声的喊了他一下,他没理会,只顾着把自个儿的书和笔都拿出来。
我有点儿无措,再喊了一次,「李易谦……」
他一顿,皱了皱眉,才看了过来,微沉口气道:「你这么早来做什么?」
「……看书。」我说,看了一眼桌上的论语,不禁又道:「可要看得都被画黑了,没得看了。」
「——那你还说算了?」他问,有些咬牙切齿。
我顿了一下,才嗫嚅的说:「那……也只有被画了几页,其他还好好的,赔一本有点儿说不过去。」
「你可真好心——」李易谦冷淡道:「你为他们想,他们却一点儿都没为你想。」说着,他停了一停,改口:「你知不知道,这一阵子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我唔了一声,含糊的说:「大概知道……」
李易谦一听,眼睛即刻张得老大的看来,脱口:「原来你有想过这回事儿……」
干什么……那样讶异啦,我有点儿闷,小了声音道:「当然想过嘛。」
「那你知道……」
我唔了一唔,才说:「……我惹唯安不高兴,又没道歉吧,那些人……都跟唯安很好,他们看不过去……」
李易谦瞪着双眼,默然不语一会儿,才微低了目光,像是叹气的说:「……要有这么简单就好。」
「咦?不是这样么?」我愣了愣。
李易谦抬起眼,看来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却忽地咦了声,有点儿迟疑的说先生来了。
我转头看向前……喔,的确是先生,只是……
只是来的人不是文先生,是傅宁抒。
这堂是文先生的课,大家瞧见来人是傅宁抒,全都讶异了一下,窃窃私语着可能不考试了。
「文先生临时身体不适,这堂课由我代替。」傅宁抒站在堂前道:「文先生事前已出好了十张卷子,现在把书收起来,拿到后就开始写吧。」说完,就把手上的一迭纸发下。
按着顺序,他走过李易谦的身边,发了两张过来,又绕到另一边发了两张,等都发完了,又走回堂前。
「……开始写了。」
旁边的李易谦低低提醒。我赶紧拿笔沾墨,对着卷子上的题目想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写了几个字,又想了一下,然后才写。
边想边写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就是觉得脑袋越想越钝……
我停下笔,瞅着这张写不到半面的卷子……嗯……要不要交卷算了,想着就忍不住瞥了李易谦的卷子一眼。
居然……已经翻到另一面去了,我瞪大眼,就又往另一边瞥了一瞥,其他人似乎也写得正起劲儿,没谁停下来。
我重新看回来自个儿的卷子,是空白的有点儿过份。
可又真写不出来……
我苦恼着下意咬住笔杆,抬眼望向堂前,就瞧见坐在高案边的傅宁抒,正摊开什么在看。
唔……他手上那一张纸可真皱的,我想着,蓦地觉得嘴巴酸,才意识到咬了根笔杆,连忙松开嘴。
唉,怎么学到了王朔的习惯……
王朔他……不知好不好,若他在这儿就好了——他肯定会笑话我,可也会帮我想办法的。
说起来,都是我太笨了,太晚才想到原因,就是没跟陆唯安说抱歉——虽然我还是想不到哪儿惹了他。
可道歉总是没错吧……昨晚,傅宁抒也说,把误会说开就好嘛,等等考完后,就去找陆唯安说清楚。
交卷的时候,傅宁抒看了卷上一眼,微微的皱了眉,不过他没说什么,我也不敢多逗留,赶紧回了位子收拾。
……那也没办法嘛,就是写不出来了。
我收了纸和书,要拿笔去洗时,李易谦却伸手过来拿了去,说是顺便。
「咦?」我愣了愣,忍不住道:「你以前都没说顺便……」
李易谦一顿,别开了一点儿目光,「我现在觉得可以顺便。」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口出去了。
我不明所以半会儿,将目光瞥向了陆唯安那头,他也正收拾着,边和陈慕平说话,而周文生站在一旁等他们。
我瞧了一下,忽然发现到丁驹不在……
他怎么没来?
不过我只疑惑了一下,瞧见这会儿陆唯安收好了,要和陈慕平他们一块儿出去。
要不现在喊住他,然后说开……
我想着不禁动了脚追出去,可一出去就见他们站在前头不远——本来已经离开的傅宁抒不知怎地返回,把他们叫住了,不知问着什么。
陆唯安和陈慕平没说话,只见周文生摇了头,然后傅宁抒便没说什么,让他们离开,他自个儿也走了。
我困惑不解的看着他们几人走远的方向,忽地被人一拍肩,心里吓了一下,一看过去,见着是李易谦,才松了口气。
「……在做什么?」李易谦背了他自个儿的书箱,手上递来我的。
我摇头,接了过去,向他道谢,和他走一块儿,一边想了想又说:「丁驹好像没来。」
「是么?」李易谦冷淡道:「我没注意。」
「……他会不会生病了?」我问,这一阵子他看着……嗯……气色不大好,像是也很少说话了。
这一阵子,只要跟陆唯安说话,他总不给我好脸色,还会开口赶我,而陈慕平多半不作声,周文生是时常一脸尴尬,但丁驹……
好像都闪闪躲躲的。
似乎……从外出那日开始,他一直是这样……
那时他整个人就吓坏了,难道说,他还在怕么?
「——你管他做什么。」李易谦忽说。
「也不是管……」我边想,边下意出口:「就是觉得,可能他……」说着,瞥到了李易谦皱起了眉,不禁啊了一下,赶紧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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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觉得什么……」我立刻说,「我瞎说的,你要去书室吧?那我没要去,回头见。」
「等等……」李易谦一把拉住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