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朝她瞪了一眼,“借?你拿什么还?你什么时候才还的起?再者你舅舅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愿意借这么一大笔的银子给我们?”
秦依画低声嗤道:“若不是你当年执意嫁进来为妾,外祖也不会这般的不管我们。”
刘氏听到秦依画说出这样的话来,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揍她一顿才好,恶狠狠的看着她。
秦依画自知失言,垂首缩在那里,再不敢说一句话。
屋子里一时沉寂下来。
许久后,刘氏揉了揉犯疼的额际,道:“行了,你先回去吧,先把自个儿屋子里的东西好好收拾一番,看看有哪些值钱的东西,能补上多少是多少吧。我这边,我待会儿也看看。等晚上你二哥回来的时候,我再去他那儿看看。”
秦依画嗫嚅的应了声是,跟刘氏告了退,便回了去。
竹桃进屋,见刘氏一只手揉着额际,关心的问道:“姨娘,是不是头又疼了?要不奴婢帮您揉揉吧。”
说着,竹桃就走到了刘氏的身后,伸手轻柔的帮她揉着额际,缓解着刘氏紧张的神经。
刘氏低低轻吟一声,“到底还是你揉的舒服,唉……”又长长叹了口气。
竹桃柔声道:“主子,是不是又有什么难心的事儿?若是有什么奴婢能帮得上忙的,主子只管说便是。”
刘氏微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事儿。”兀自在那儿皱眉思量着。
若是实在凑不起来,那只能回娘家去找。虽说她当年的行为极大地伤了老父老母的心,但而今依画这边缺钱,那边也断不会坐视不理,不然丢的可不只是秦府的面子,刘府也极大的伤了体面。
少时,刘氏轻声道:“竹桃,若是极度缺银子,你说怎么办才好?”
竹桃微挑了挑眉,刘氏这边鲜少有什么事情需要花大银子的,那只可能是四小姐那边又出什么事情了。她想了想,眼珠一转,回答道:“若是能凑的起来,自然是借了还上,若实在是超出了能力范围,那么……只能看债主是谁了。”
刘氏疑惑道:“看债主是谁是什么意思?”
竹桃笑道:“这若是实在还不上,那只能是赖账了,还能如何?”
刘氏摇了摇头,“有借据在人家手里,若是人家报了官,那可如何是好?脸面可就丢干净了。”
竹桃轻吟了一阵,低声问道:“主子,恕奴婢多问一句,这借钱的人可是您?”
刘氏神色一肃,“这不该你多问的事就不要问了,管好自己的事儿就成。”
竹桃忙道:“主子恕罪,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想为主子分忧。若是那人没什么背景,奴婢倒是能找人解决这件事情。”
刘氏眉头微挑,怀疑的问道:“哦?你有什么办法?”
竹桃轻笑道:“上次竹青出去问夏荷什么事情,不也是奴婢找的人嘛。”
刘氏细一回想,确实是有那么回事,但这次事情不同上次,就算是想将那人给除去,也断不能再给其他人留下把柄,毕竟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那玉佩再落到其他有心人的手里,那依画的闺誉可就全毁了,这事儿断然是马虎不得。
刘氏略一沉吟,她一向晓得竹桃是个有主意的人,而且又跟在她身边多年,是一个值得她信任的人,这么多年做事也是尽心尽力。
也许,可以将这件事跟她讲?说不得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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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出府
刘氏思量了一番,沉吟道:“竹桃,我且问你,你可知我的性情?”
竹桃轻声回道:“奴婢跟在主子身边多年,自然熟悉主子的性情。”
刘氏点了点头,“我的情况你也晓得,跟在我身边的这些人里,我最信任的也就是你。现在依画那边出了些事情,我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若是能帮我想出个好主意来,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竹桃恭敬的应道:“主子请说,奴婢若是能想出好法子来,那也是自己应当做的事儿。”
刘氏缓缓将秦依画的那件事情说了出来,其中一些情况竹桃也晓得,因而讲的也快。
竹桃思忖了一番,道:“主子,依奴婢看来,这人身边跟着的人未必多。他既然在咱们秦府门外候着,那这人也好找,只要咱们……”
竹桃细细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刘氏听,刘氏轻笑着不住点头,不由夸赞道:“我早知你是个脑子灵活的人,果然不假,成,那就这么办了。”
两日后,一顶小轿从秦府侧门抬了出来,秋菱正跟在那小轿一旁。
一直守在秦府门前的那个男子,就是当初寨子里的小六子,当初冯老大确定那玉佩真伪以后,就交给了小六子保存,嘱他来年来京师将剩下的金银都取回去。冯老大却不曾想到,寨子在三两日之内就被完全攻克了。小六子原本就是个极机灵的人,竟然逃出了封锁,带着玉佩潜逃了出去。
但小六子再胆大,也不过是个小土匪,让他在寨子里,他或许还能横的起来,毕竟身后的人多。可一旦到了天子脚下,那就由不得他自主了。因而,他费了好些时候才来到了京师。又偷偷打听了秦府所在,一直守在了秦府门外,盼望能看到那个给他玉佩的人。
按他想来,有这玉佩在手,再加上他知道那样的秘密,那个人一定不敢报官,一定会将金银给他送去。到时候嘛,他就走得远远的,用那金银买田地和屋子,再娶个媳妇,说不定还能过上好日子也不一定。
在他逃出去以后,也曾悄悄在小镇上探查了一番形势,因而晓得玉佩原主的长相,也知道秋菱就是秦依画身边的丫鬟。
原本以为是个好办的事儿,却没料到,这大家小姐寻常出门干什么呢?一般都是待在自己的楼里,做些女红罢了。小六子苦等了好些日子,终于看到了秋菱出来。又鼓足了胆子,才将秋菱拦了下来,将那画着玉佩图样的纸张交给秋菱,让她告诉秦依画,早些将剩下的金银给凑集妥当。
这日,小六子终于又见秋菱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一顶小轿,不由激动非常。
但想到先前刚认识的那位大哥嘱咐他的话,不由又留了个小心眼,小心的随在了人群中,跟在那小轿的后面。
小轿渐渐往西而去,最西边住的多是贫苦人家,并没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
小六子狐疑的跟在后面,暗自猜测,难不成她是顾着面子,所以想找一个人少一点的地方?
小轿最终在前面一个客栈停了下来,秋菱弯腰从轿中扶出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姑娘。二人随后进了客栈,那些轿夫却抬着轿子去了一旁。
小六子双手拢在袖中,左右转头看了一番,这边人烟不多,也甚少见高宅深院,小巷子倒是不少。若是待会儿出了什么意外,他跑起来也方便。
小六子不由心喜,难不成这秦四小姐是个傻子不成?
但想归想,小六子还是激动居多,一摇一晃的进了客栈。
这城西住的都是没什么银子的人,店小二一天时间未必见到几个客人,现在一下子来了两拨人,不由欣喜若狂,一面给第一拨的两位客人上了茶,一面又赶忙来招呼小六子。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极热乎的招呼道。
小六子眼睛翻了翻,低声咕哝道:“先给我来一杯茶,吃的待会儿再说。”
店小二挑了挑眉,还是极热情的去给小六子准备茶水。
小六子进的客栈,一眼就看到秋菱正跟那蒙面女子坐在靠墙的一张桌子那儿。身边并无任何包袱之类的东西。小六子不由眉头一皱,难不成这二人真是诓他的不成?他不由冷哼了一声,反正他还有后手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