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又转头向王宜蓉,笑道:“宜蓉呢?”
王宜蓉淡然一笑,慢悠悠的道:“回禀夫人,家父为我请了几个夫子,平常学些女红字画,抑或学琴作诗,都有所涉猎。”
蔡氏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更是满意王宜蓉的回答。
顿了会子,蔡氏又道:“这两日在路上也累着了吧,先回去歇着吧,晚上我备了宴席,府里的一些人都在,你二人也准备一下,也认识认识府里的人。”
薛玉跟王宜蓉听了都郑重其事的应了声是,各自回去了。
待那二人走了以后,蔡氏轻啜着茶水,对依书轻笑道:“依书,你看那二人如何?”
依书轻挑了挑眉,想了想,道:“女儿只不过与两位姐姐刚见第一面,并不能轻易下定论。”
蔡氏道:“没关系,你就将你的想法说一下,我也不过是随意问问而已。”
依书沉吟了会子,道:“依女儿看来,薛玉姐姐看起来更为的讨喜,王宜蓉姐姐想来是心高气傲一些。具体的,以后还得再看。”
蔡氏微点了点头,依书看出来的,她自然也看的出来,只不过是随意问问依书而已。
蔡氏又与依书闲话了几句,便让她先回去歇着了。晚上的宴席依书自也是要出席的。
却说薛玉与王宜蓉从蔡氏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过来请安的秦依画。
秦依画皱着眉,微仰脖子,对那二人问道:“你们就是族里来的?”
对于秦依画有些傲气的言语行为,王宜蓉不辨喜怒,也没有吭声。薛玉喜怒皆在脸上,见秦依画说话极为不客气,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心中计较了一番,想着这王府里能这般说话的大概就是府里的另一位小姐了,便只有些冷淡的回道:“正是,不知妹妹是?”
秦依画哼了一声,道:“你们来之前,难道家里人都没有教教你们规矩吗?怎的见了我也不知道行礼?”
秦依画这话说得可是极为的不客气了,论起来,她们在族里都是同辈的姐妹,没有什么尊卑之分,可秦依画这话听来,明显就是认为她们二人身份不如她了。
薛玉正待辩驳两句,王宜蓉却已然淡笑道:“就算是要行礼,妹妹也该先介绍自己一番吧?”
秦依画微仰着脖子,眼睛并不朝那二人看去,站在秦依画身后的秋菱忙道:“这位是王府的四小姐。”
王宜蓉笑道:“久闻妹妹大名,果然不愧是王府的小姐,姐姐这下给妹妹请安了。”
说着,王宜蓉微蹲了蹲身,施以一礼。
薛玉却是气鼓鼓的看着王宜蓉,她跟王宜蓉没什么交情,这次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见她这般没骨气的样子,心里尤为不喜,又瞥了秦依画一眼,哼道:“依画妹妹,非是姐姐不知规矩,只是你比我们小,就算是我们行礼,只怕也是你受不住的。”
秦依画何曾见过谁敢这般跟她说话,登时怒眼瞪着薛玉,气急道:“你……你……你怎的这般没教养?你们不过是乡下来的,还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不成?”
杨妈妈正巧从屋里出来,隐约听见外面有争执声,便朝院外走去,刚好听见秦依画说的那句话,登时脸色有些不悦,轻咳了一声,提醒那几人自己来了。
薛玉本想回驳秦依画,听见杨妈妈的轻咳声,便住了嘴。敛声站在一旁。
杨妈妈一向在蔡氏面前极得重用,就是秦依画见了,也得给三分面子,还得注意着自个儿的言行。今日本想来给薛玉王宜蓉二人一个下马威,未曾料到竟被杨妈妈见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心下有心慌张,忙掩饰的笑道:“杨妈妈,母亲现在可歇息着呢?”
杨妈妈也不点破她,道:“三小姐正在屋里陪着夫人说话呢,四小姐是来请安的吧,要不先进去吧,待会儿三小姐走了以后,只怕夫人是要歇一会子呢。”
秦依画对杨妈妈点了点头,瞅都没有再瞅薛玉王宜蓉二人一眼,径直进了院里。
杨妈妈眉头微皱,心里对秦依画的反感又多了一分,等转身面对薛玉王宜蓉二人的时候,面上又带上浅笑,“两位小姐赶紧回去歇着吧,晚上的宴席得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杨妈妈倒是对她二人很是客气。
薛玉跟王宜蓉对杨妈妈福了福身后,一起回了留芳园。
晚上的宴席并不是全府都在,而是府里的女眷一起帮薛玉王宜蓉二人洗尘的晚宴。
除了蔡氏,并几位姨娘和小姐,秦智博的妻子戴氏也在。
大约是因为人多,秦依画虽与薛玉比邻而坐,但面上一片和气,并不见白日里的傲气不屑。
薛玉跟王宜蓉来王府之前,早就被家人交代好了,不管在王府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一定要知礼识进退,莫要丢了面子,让人瞧不起。因此,薛玉跟王宜蓉也没有提先前白日里发生的事儿。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晚饭,便各自散了开去。
薛玉跟王宜蓉则在蔡氏身后陪着走了一段路,而后才散了去。
却说,当日晚上,秦子明回来以后,去了刘氏的院子里歇息。
刘氏记挂着秦依画的婚事,帮秦子明更衣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问道:“老爷,两位小姐来府里可是有事儿的?”
因着蔡氏先前只说她们二人是来歇夏的,并没有将具体的目的说出来,因此刘氏才有此一问。
秦子明眉头微蹙,“两个侄女都是夫人请来的,不是说是来歇夏的嘛,你以为是做什么的?”
刘氏一滞,又笑道:“我哪里能猜到夫人的心思,只是以前没有见族里有亲戚来府里歇夏,这才有此一问嘛。”说着,轻推了秦子明一下,堵着气背对着秦子明坐了,假意抹着泪,“看来我真是人老珠黄了,只不过是随意的一问,老爷就这般的不耐烦,罢了,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了就是。”
秦子明忙扳回她的身子,急急的解释道:“你看看你,还是那么的小肚鸡肠,我只不过是说你一句,你倒是回我好几句。夫人既然将族里的亲戚请来,想是有她的理由。那些事情自有她去操心,你又何必放着好好的福不享,偏要去管那些个闲事呢?”
刘氏端正身子,瞅着秦子明,“老爷这可是错怪我了。若是有福好享,谁不想偷偷懒?只是我也是这个府里的一份子,不能什么事儿都让夫人一个人操心,我就等着坐享其成吧。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恃宠而骄呢。既然身为府里的一份子,总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秦子明头疼,真不该跟刘氏说这些,现在一堆的大道理等着他。
刘氏眼见秦子明神情似有些不耐烦,又开始坠泪珠儿,“老爷,你先听我说,我只是想,族里甚少来亲戚,而这次来的两位小姐又都是适婚龄的姑娘,兴许是夫人垂怜她们,怕她们在乡里找不到什么好的姻缘,因此将之接到京师来,也好配个不错的人家。可是,老爷你看看,依画如今也到了年龄,合该为她也考虑一二了呢。”
秦子明忙抱了刘氏,哄着她道:“莫哭,莫哭,我知道你做娘的心思。可是依书尚未定亲,依画是她妹妹,怎好排在前头?”
刘氏情知秦子明说的正理,咬了咬牙,斟酌了一番,小声在秦子明耳边说道:“老爷,您给我一个实话,族里来的两位小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秦子明思虑一番,这事儿事关重大,但也不是一点都不能让刘氏等人知道,毕竟都是自家人,况且等过些日子,人选定下来了,刘氏她们也是必然会知道的,想了想,便道:“既然你非得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是为侯府那边准备的。”
刘氏惊诧的道:“真是为了帮衬大小姐的?”
秦子明点了点头,“正是,你也知道,依琴三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