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李孟知道这个消息要比颜继祖早三天,身为扬州首富的方家,盐商百年以上,在江南之地的势力盘根错节,也有无数的耳目打听,消息灵便无比,这个消息,方家同样是如获至宝。
还是方老三亲自送到了淮安府城山阳的清查司官吏手中,当日间李孟也写了封多有鼓励之语信笺回去,这方应孝已经是坐到了淮安府同知的位置上,也算是飞速的提拔,感恩戴德的很。
尽管李孟和这两位都是作出了很郑重的感谢和许诺,但对于李孟来说,他对这个消息并不怎么看重,无非是一个小孩罢了,如果大军过江,打败了他们身边的军
就算是再有什么名份,又能如何呢?
与这个消息来说,清查司这边通过灵山商行和京师那边的分号,却打听到了这样一件事,郑家在六月底的时候,派人拿着金银财宝进京活动,据说是郑芝龙盯上了福建总兵的位子,想要在兵部这边搞个任命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孟,也就是苦笑而已了,一个人有办事的才能却没有看事的眼光,就是说这种人了。
郑芝龙好不容易通过给李孟运兵到朝鲜,把从前的芥蒂清除,建立了双方的亲密关系,差不多被李孟认可为旁系和附属了,却因为大明的一点胜利,急忙忙的又去钻营,诚然,郑家在福建的势力,差不多要比闽两地的官兵多太多,船只更是不用提,可这些实力,除非是泛舟海上,在陆地上不会比总兵拿到的更多。
何况以福建这样的贫瘠之地,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完全是不堪一击,随着局势的越发明朗,已经到了让个人站队的时刻。
在胶州营控制的各处地盘之中,那些原来身兼胶州营和大明两处官职的人物,纷纷是辞掉自己在大明的官职,可这郑家却逆势而行,这除了糊涂,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了。
按照李孟和孙传庭的谈话,李孟笑道:
“眼下局势到了这样的局面,即便是大明灭了闯贼,他又能如何呢,明明是大树将倒,可却还有猢狲抱在上面。”
不过这笑,差不多都是冷笑了,孙传庭对这件事却颇为看得开,笑着调侃道:
“郑家号称是海上霸主,想必也是自恃实力,或许他觉得至不济也是元末之时方国珍的地位,却没有想到自己错过了个沐英的位置。”
方国珍是元末明初起家的大军阀之一,在福建和浙江的海面上号称是海上霸主,在朱元璋渐渐得到天下的期间,态度也一直是若即若离,自以为可以在天下各方势力之中不断的投机选择获得最大的利益。
但最后却也只能是主动的投降明朝,被朱元璋封侯,算是善终,而沐英则是朱元璋的义子,从头到尾都是忠心耿耿,结果得到了国公,世代镇守云南,等于是藩王的地位,这彼此的轻重高低,还真是一目了然。
郑芝龙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真就是那句“或许有做大事的本事,却没有看大局的眼光”,在没有李孟的历史上,他投降清军,带着家当几百万两白银去往京师,结果被囚禁起来杀死……
对于郑家的这个行为,李孟还真是不太当回事,郑芝龙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做了一次两次,现在无非是调低他在山东系统内预留的地位,并且在登州那边向朝鲜运兵运粮的时候多加小心就是。
这期间有个后来被孙传庭记住笔记的逸事,两人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完郑家的事情之后,李孟感慨的拍了拍大腿开口笑着说道:
“在家呆的太久,肉复生啊!”
当年刘备在江东时候,太平安逸的生活过的太久,大腿上的肉变多,骑马不方便,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李孟当然不是刘备当时那种笼中鸟的心态,他只不过是太平太久,想要亲自领兵作战罢了。
孙传庭回答的也是颇为的巧妙,他笑着调侃回答道:
“国公这可是过谦了,大人将来的局面,又怎么会是天下的三分之一呢?”
崇祯十七年七月二十五中午,北直隶,永平府,州城,城头上。
“是河北总兵张大帅的兵马吗,大家都是大明的兵丁,何必要这般刀兵相见,彼此伤了和气呢?”
站在州城头垛口后面的州都司陶大勇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喊道,没人敢从垛口后探出脑袋看城下的情况,在永平府这边的人谁不知道山东的火器犀利无比。
这边大声的喊,可城下的仅仅有部队的口令和调动时候发出的各种声响,根本没有人理会城头的喊话,陶大勇看看身边这些战战兢兢的兵丁,心中的慌张更甚,猫着腰两只手互相搓弄,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爷,要不咱们先把那三门将军炮架好,万一事情有个不对,咱们也有个防备。”
陶大勇正在那里琢磨的时候,就听到身边一名家丁谨慎的问道,陶大勇稍微一迟疑,转身就给了这家丁一个耳光,尽管是猫着腰,可这动作却是顺畅无比,耳光抽完,又是一脚,这位州城的陶都司恶狠狠的骂道:
“混帐行子,你脑袋上那两个窟窿是装什么的,睁眼瞎子吗,你看不见城下那些炮,咱们就是把炮架设起来,下面的炮也要马上轰上来,到时候咱们都是粉身碎骨的死在这里了,快跟着老子一起喊。”
这位陶都司满打满算也就是能凑起来三千人马,可这河北总兵张江率人来到城下的时候,陶都司能聚集起来的不到五百人,剩下的那些兵丁倒是都在城内,可陶都司不敢动手捉拿,这逃的人这么多,万一激起变乱,自己应付不了。
更气人的是这州的知州,老神在在的根本不理会,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大家都是大明的兵马,怎么会有这等火并的恶事,你千万不要伤了和气等等。
娘的,三天两头的就看到晋州柳家的商队去知州府上送礼,果然是互相勾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名陶都司一边是心中暗骂,一边是委屈无比,心想我平时没做过什么错事,怎么今天却找到我头上来了。
尽管河北总兵张江在永平府仅仅是占据了开平中屯卫这一个城池,可属于胶州营,或者是被胶州营庇护的各路队伍却是在永平府的西边横行无忌,大摇大摆的行走各处,河和青龙河流经长城内外。
经常有从海路过来,在祥云岛集散的大批物资顺着河流运往草原上,这行为等于是明目张胆的资敌,可谁敢管来着。
据说这山东兵马是把这大批的军资销售到
的土默特部那边,也不知道捞了多少的钱财好处,可从城下走的时候,有谁敢说什么来着,陶都司以往遇到这样的商队可都是敲点好处的,但凡是山东的商队,还不是客客气气的让过去,就差铺土修路,敲锣打鼓了。
这头都已经是磕在了地上,但对方仍然是不领情来打,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可对方城下四千多人,两千多骑马的,火炮十门,明显看着口径还比城上的要大不少,怎么盘算自己也都是打不过。
“打开城门,交出防务,胶州营河北军保证不会在城内抢掠做害,保证城内官民和投降士兵的安全!”
城上声嘶力竭的喊话都快要哭出来了,城下的河北军终于是有了回应,听到这个喊话,城上的陶都司就呆在了那里,尽管没有明确的说出什么词,可这就是要求城上的守军投降了,除却交出这城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