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玉堂漠然点头:“好……展昭脱身之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时……”
第二十一章·大婚
御书房。
赵桢皇帝正看着书,有侍卫通传龙倾雪求见。
话音甫落,白衣的女子已如风一般掠进殿内。翩然笼袖,般般入画 :“微臣龙倾雪,参见陛下。”
“倾雪?免礼免礼。”皇帝心中一喜,站起身绕过桌案,并冲两旁一摆手:“都下去吧。”
龙倾雪起身,拱手道:“微臣是为展护卫一事而来。”
“嗯?”皇帝蓦地一皱眉:“你也是来为他求情的?”
“皇上无非是要一个理由罢了。”
皇帝微微有些愠怒:“莫非……展昭的心上之人是你不成?”
“这不重要。”淡淡地错开目光,龙倾雪兀自缓缓陈述理由:“好男儿当志在四方,西夏国进来蠢蠢欲动,纠集十万虎狼之师,贺兰一家带兵屡屡侵扰大宋边境,以致边疆百姓民不聊生。胡虏未灭,何以成家。”
赵桢皇帝脸色阴沉:“龙倾雪,朕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动过心,你不要逼朕。”
龙倾雪索性把心一横,不动声色地与之对峙:“陛下若不肯听信微臣的话,臣敢担保,一年之内,西夏必、灭、大、宋。”
石破天惊。空气陡然间凝固。
皇帝一拍桌案:“你威胁朕!”
龙倾雪不卑不亢,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就要看陛下敢不敢,用大宋江山,来赌臣跟展昭的性命了。”
皇帝盯着她半晌,终于一甩袍袖转回书案前,提笔:“好……朕这就拟旨,派展护卫率军征讨西夏,三日后便启程。”
“多谢陛下,微臣告退。”龙倾雪有些仓皇地转身欲走。
“站住。”皇帝突然从背后叫住她。
龙倾雪顿住脚步,绝望地闭上眼睛。
“朕,还有个附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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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龙倾雪径直来到天牢外。
亮出御赐金牌,道:“带我去见展昭。”
幽暗的死囚牢中,掩映不住那人温润如皓月一般的容颜。
“玉堂跟我要成亲了。”这是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那样深的感情,她以为他会惊慌,会愤怒,至少会问一句为什么。可是都没有,展昭只是愣了愣,之后,笑意淡然,送给她两个字:“恭喜。”
“你为什么不在乎?”龙倾雪质问。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展昭摇了摇头道:“不是不在乎,肯自折四十年阳寿来救他,这份深情,也许只有把他托付给你,我才放心……”
“你怎么会知道?”龙倾雪吃了一惊。
展昭说:“是阿雪姑娘告诉我的。”
“南宣,阿雪……下一个,就是我龙倾雪……”龙倾雪蓦地心底一恸,平静的语气透出的却是仿如秋叶逝水的苍凉。随即苦笑道:“我已经尽力了……皇上下旨要你率军攻打西夏,你该能想到,他派给你的都是些什么兵。如果你信我的话,占星的结果是,你此去,必死无疑绝无生路。”
展昭依旧淡然:“那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话我就说到这里,具体怎样做,就随你了。”龙倾雪叹道:“总之……长痛不如短痛。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展昭微笑点头:“展某明白。多谢姑娘。”
龙倾雪的身影消失在阶梯尽头,展昭一双寥若晨星的明眸中才渐渐黯淡了光芒。
再想与你策马江湖,舞剑对饮,恐怕永远都是奢望了吧……
曾经的年少轻狂,斗气耍狠,却偏又彼此吸引互相欣赏。
曾经的生死与共,心照不宣,仍未来的及表白的深情挚爱。
原来再强大的爱情,也拼不过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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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龙倾雪从皇宫里回来。
脚步虚浮,面色苍白,却仍是端丽冠绝。
“皇上已下旨,让展昭率兵征讨西夏。”她说。“白五爷,我尽力了……”
白玉堂只是淡淡问道:“几时启程?”
“三日后。”
白玉堂微笑:“那明日,我们成婚吧。”
玄衣巷。红绸漫卷,鞭炮震天。
婚礼办得很仓促,来的宾客不过寥寥。陷空岛的几位侠士,卢夫人,开封府的包大人,公孙先生,四大校卫,仅此而已。
龙倾雪凤冠霞帔,明艳端庄。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凌波玉足,款步姗姗。白玉堂也换去了往日锦衣胜雪,如披着一身烈火般的红衣,朱红发带,灿如春华,皎若秋月。眉目疏朗,风采翩然。二位新人站在一处,周围众人无不在心中暗暗赞叹,好一对璧人。
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卢岛主捋须对闵秀秀笑道:“难怪五弟火急火燎地要成婚,原来得此佳偶。”
一旁韩彰、蒋平、包拯以及公孙策各怀心事,默然不语。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手执红绸深深下拜,白玉堂有意无意地向周围扫了一眼,只是那么一瞬,又迅速撤回目光。似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礼成——
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官向宾客敬酒。
白玉堂转身,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一抹蓝色的身影。温文素净,不知在堂下已站了多久。
堂上堂下,咫尺之遥,恍如隔世。
那人一步一步来到礼堂之上,笑意谦和有礼,拱手道:“展某来迟了。”
白玉堂端着酒杯,凝视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眸,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猫儿,我……”
“祝白兄与龙姑娘百年好合。”展昭伸手拿过一旁桌上的杯子,自然而得体地一饮而尽。余下的话,皆被封缄。空杯翻转,“展某先干为敬。”
那双眼睛很真诚,看不出感情。白玉堂蓦地心底一凉。
到底错过了哪一个点,我们终究擦肩而过。
从此,山长水远,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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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送走了宾客。白玉堂回到洞房。
金纹缠绕的龙凤喜烛噼噼剥剥地燃烧着,龙倾雪蒙着大红的喜帕端坐于床头。
白玉堂停在她面前,良久未动。
到底是龙倾雪自己伸手摘掉了盖头,跳动的烛焰中,丽雪红妆明明灭灭,眼底之色看不真切。却还故作轻松地玩笑道:“还不动手,你想憋死我不成?”
“我先歇息了,五爷请自便。”白玉堂一个怔忡间,龙倾雪凌空一指灭掉烛光,和衣而睡。
,白玉堂无声走到窗边。
手停在半空,却终究没有推开那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