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自暴自弃了?然后自作主张地把猫儿的命给定下来了?你等着,纵然是天命,也别想从白爷爷手中把他抢过去。”
别想!
林启愣了愣,白玉堂这张狂的脸色就这么硬生生映入了他的眼睛,刺目得很。
不认天命。
林启眯了眯眼睛,这人实在是张狂地让他不忍直视,总让人觉得白玉堂就是个谁都不被放在眼里的人。
忽然间,他就觉得,遇到这么个对手,自己注定就是输的。
“白玉堂,若是再过十年二十年,玄清,不是,展昭终究先离你而去,你又该如何?”
“那又如何?展昭至少与我过了这许多年,我还需要如何?”至少,心里不曾悔过……
“若是,期间有人仍有人与你抢呢?”
“哈,你盯梢了这许久了,竟还不知情况么?那猫虽然身边亲密之人鲜少,却始终是有人垂涎的,只是那猫木头一般,总也不知道而已……”
这般,他虽然心里酸涩,却依旧固执地想要与他并肩而行。
这般下去,只要时间久了,就算那猫再怎么迟钝,总会明白过来的。
“抢便抢呗,这世上,哪里还有人抢得过白爷爷的?”皇帝小儿他都不放在心里,更别说别人了。
展昭又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抢走了的人?
白玉堂说完,便又将林启的牢房瞅了一眼,之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只留下一句悠长话语:“你等着看吧,白爷定与展昭白头偕老……”
卷三:虎说
第46章 章一
春寒渐去,暖意随之而来,真正的春日终归是来了。
而那林启,终于是要被斩首了。
符箓门中却没有人打算去观看,玄听一头扎进了药房里头,春日药材都开始生长起来,她能够做的事情也许多,就算如今她身在汴梁,她也没打算将丢在绍兴府的医馆放下。
二弟子倪清扬一大清早便不见了人影,他素来神出鬼没,也没人会计较什么。
似乎,只有刚刚辞了官职的展昭在这个时候空着。
本来,他是想去看看的,毕竟是同门一场,展昭觉得去看他最后一面还是必要的,却见自家大嫂给自己塞了一本账本,笑语盈盈:“别去,这总归是你师门中的事情,你那三位师父自然会处理好之后的事情,如今你便乖乖在这里呆着,若是当真觉得没趣,便帮着你大师兄看看账本吧,如今将近月末,而他前些日子还忙着傀儡术的事情,如今可谓是忙得脑袋都快要涨开来了……”
提起那傀儡术,展昭心里便装了些愧疚,师兄便是为了自己才弄着这个时候还成日里见不到自家娇妻孩儿,事到如今,自然是应该帮着些的。
因此,展昭便也从嫂子手中拿过了那看起来并不算厚的账本,让人置办了笔墨纸砚。
风夫人笑了笑,终于是将展昭留了下来,这事情终究还是到了最后的关头,林启终归曾经是符箓门中之人,他们不会这么把他丢下不管,况且林启的幼年也不算过得多幸福,事已至此,也没有人愿意与他多过纠缠。
而且,符箓门这九大弟子是镇派的,并不是说,这符箓门中便没有除了这九个人之外的弟子,符箓门中,还有着许多弟子呢,虽然他们可能如今本事不如几位师兄师姐厉害,但也是勤勤恳恳修炼着的。
事情已经解决了,三位掌门除了让几个弟子将自家懵懂无知的师弟看紧一些,也没法再做别的事情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们是时候回去符箓山了。
风夫人对于自家夫君的生意,虽然知晓一些,却是从不插手的,自家相公自有他的计较,若是他多事,恐怕更为容易坏事,因此纵然事情繁多,她也只是帮着对对账目,其他交涉却是从来不做的。
而白玉堂,如今却是被自家大嫂拧着耳朵教训:“我说你,有什么用?还不帮着你四哥对账目去,来汴梁这许多日子了,竟然连陷空岛在汴梁城里究竟有多少产业都不知晓,你这五岛主究竟是做什么的?”
白玉堂在面对着自家大嫂之时,始终是没有面对其他女子时候的“风流天下”架势的,只能告饶:“疼啊,大嫂松手,我去便是了……”
心里却是念叨:又有些时候见不到猫儿了……
他如何不知,到了月末,这账目便是重中之重,没个三两日恐是忙不完的了。
却不知,他那心心念念的猫儿,如今坐在风府的院子里头,左手拿着账目,右手持着毛笔。
展昭正是在帮自家大师兄对账目的时候,接到了飞鸽传书。
这书并不是传给他的,那信鸽也是他不认识的,符箓门的信鸽同别处的信鸽不同,符箓门所用的信鸽,到最后终会化为人形……
白色的信鸽扑扇了两下翅膀,竟是将砚台打翻了。
好在展昭警醒,脚尖一点便往后跃了数米,离开了砚台的波及范围,却是阻止不了那漆黑的墨渍在石桌上蔓延开来。
这鸽子,是哪里来的?
肯定不是师父传来的,符箓门没有那么笨的鸽子。
院落里头动静不小,而为了护自家没有武功底子最近有是在非常时期的娇妻,风幕在自己家里安排了不少功夫不差的武林人士,其中也有不乏之前被风幕救过来报恩的。
这最先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姚平便是其中一个。
姚平本来也是个功夫不差的江湖人士,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也曾经因为行侠仗义而被人追杀,便是在那个时候,风幕从他的仇敌手下将他救了下来,从此他便对风幕忠心耿耿,而如今听闻风幕想要布置几个信得过的亲信来保护自家爱妻,便第一时间过来了。
“展少爷……”本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的姚平见了被墨泼了一身黑一块白一块的鸽子,愣了愣,“这是什么鸟……”
“咳……”展昭轻咳了一声,勾起了唇角,“这不过是普通的信鸽,只是不幸打翻了砚台……”
便成了这幅模样。
但是,信鸽就算不是白色的,也是信鸽。
“信鸽?”这便引起了姚平的注意,“展少爷,这信鸽就是往这里飞过来的么?”
“不错,这信鸽就是朝着……”展昭往地上已经碎成几块的砚台上瞟了几眼,应道,“这砚台飞下来的……”
若不是他轻功了得,恐怕也摆脱不了被甩一身墨渍的下落。
姚平终是江湖人士,对于信鸽这类动物,十分敏感,更何况此时正是自家恩人事情最多的时候,他更是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
展昭依旧是左手拿着账本,右手持着毛笔,眼睛又挪到了账目之上:“这落到砚台上的信鸽,我不好插手,或许是师兄的私事,若是事关师门,可送到我房里来,另,可否再替展某备一砚台?”
姚平点了点头:“我会让人准备的。”
信鸽之事,可大可小,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些得好。
姚平将展昭送进了他自己的卧房,然后将信纸从信鸽脚下抽了出来。
不过一刻钟之后,思索了半刻钟的姚平亲自帮展昭将砚台送了过去,一同被送去的,还有那张从信鸽中拿出来的信纸。
信纸粘上了些许墨渍,不过并不妨碍认出其中字迹。
字迹不过一般般,或许于常人来说,算是好的了,只是展昭自己写得便是不错,而他一贯看得字也是十分好的,白玉堂不用说,素来便是将自己的墨笔当做宝贝一样写在扇子上四处炫耀,包大人的书法也是十分好的,而自己师门中人,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又都是十分上进纸人,纵然有差也不会普通。
这字迹比较起来,便连普通都算不上了。
令展昭觉得奇怪的,还是这信上之说。
总觉得,它来得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