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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振翼带着朦胧的醉意走向自己的厢房,全然不知自己漏了底。落花酿名字虽美,后劲却是极大的,夜风一吹,醺然的感觉渐重。想到之前的事情,不觉有些得意,脚步更飘然起来。
——什么御猫展昭,什么锦毛鼠白玉堂,不是照样中了萧爷的陷阱!
下午太公玄居那一席话,萧振翼再糊涂也听的出他对自己已经有所不满了——确实,自己现在不过是个空头皇子,除了身份一无所有,被看不起是正常的。而太公玄居对那两个人的推崇更让他心头不满。
直觉告诉他,现在再不做些什么,将来怕是无能服众。
既然现在太公玄居这么想要得到那一鼠一猫的相助,自己就直接将他们两人拉上船,看看还有谁能说自己是个空头皇子!
想到自己的手段,萧振翼此时真觉得扑面而来的夜风暖的惬意。
他伸手摸摸怀里已放入盒中的酒杯,嘿嘿笑着,幸好自己找来了这对宝贝。
之前曾听刘炳金提起过,这杯子其一养了蛊,非一般毒物所能相比,若是有人在毫不设防的情况下引了这杯中酒,十二个时辰之内就会渐渐失去神智,成为任人驱策的蛊人。
幸好自己还记得这东西被放置在何处了。
原本还顾忌酒杯只有两个,这样做未免露了行迹。但——幸亏啊幸亏,那两人偏偏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正好被自己拿来利用。
而且这样一来,被怀疑的可能性更小一些。那两个人更是不负他所望的提出共用一杯。现下两个人都在自己手中,待到明日一早见了分晓,看太公玄居那老匹夫对自己怎样另眼相看!
至于那一猫一鼠,活该有此下场!谁叫他们之前好生商量不肯妥协,如今自作自受。
想到得意处,萧振翼就差没哼上几句歌。
脑中渐渐有些模糊起来,他只当醉意上涌,全不在意,踉跄着脚步,浑浑噩噩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
儿时许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对于自己那个传说中的“母妃”他也没有什么印象,自小在师门长大,回镖局的次数寥寥无几。比较之下,当年被宗常衡拉着手晃晃悠悠踏上拜师之路,始终包裹着自己手掌的温暖,此刻反而鲜明的回荡在记忆之中。
就像是在原本喜乐的心情中投入了一枚叫做回忆的悲伤,有些想法跟着真切的浮现出来。关于昔年那个含笑叫自己“师弟”之人的记忆一幕一幕回放在脑海里,渐渐混乱了所有思绪。
有记忆以来那个人就在身边,如父如兄的存在。后来自己成了他的师弟,在门规森严的师门里,自己不能随意离开,他就经常上山来看自己,每次来的时候总会带上些东西,也许是些小玩意,也许是家乡的小吃零食,也许是几套嫂子亲手缝制的衣衫……有时跟着的,还有那个张着双臂扑向自己的小男孩。
但那个人此时已经不在了。
萧振翼忽然便呜咽了一声。
“呵……师兄,傅阳现在还好。我让他们送他走了。他不会有事,等事成之后我就放他回来……呐,等我当了皇帝,一定会为你报仇……”
是啊,做皇帝。
他摇摇头,有一行泪从眼角滑下,抹过含着自嘲笑意的嘴角。
喝多了,真是喝多了。
明明就应该是记不太清楚的人……
“落尽处,谁人杯酒伤怀。也莫将,白首低吟去……”
他哼着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曲,如此一路摇晃到自己的卧室,接着一头栽倒,睡了个不省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和某人共勉ing,我写多少字他就修两倍字数的文嗯,很有价值的等价交换,至少也在变相的鼓励自己更新~
当然其实我更想看他本人开坑或者填坑——
在此谢谢各位和我一起复习前文的亲。这次这一章是全新出炉的,我压了好几天,一直在犹豫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唔,似乎我文风又开始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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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刘炳金将手边的案子彻底处理了一遍,有些棘手的更是烦的他直捏眉头:烦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是不是应该请上面多加派一些人手?
虽然现在自己这边掌握了主动,凭借着“萧妃旧部”的身份取得太公玄居等人的信任,又有萧振翼在手——唯一麻烦的就是那一猫一鼠。
从昨天的情形上来看,那两个人显然不是能轻易被收买的。不是没想过用些特殊手段,然而现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应付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尚且不暇,他没必要节外生枝。
更何况,有萧振翼在手,加上和他们感情不错的宗傅阳,威逼利诱之下,那两个人并不是没机会收为己用。
在这一点上,刘炳金始终认定,是人就有弱点,同样,只要是有弱点的人就有机会被收买。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仔细考虑如何使用手里的棋子才能达到目的。
又誊写完手边一件公案的公文,才伸手要去取另一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声。刘知州皱眉抬头,却见太公玄居不顾周围侍卫的阻拦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向来平静的脸上难得惊慌:“快!庚土兄——快去——”
“怎么了?”
从没见过老友如此紧张,刘炳金离座上前扶了他一把,却被顺势扯住袖子:“快去看看振翼!”
刘炳金心中“咯噔”一下,和萧振翼有关的,能让太公玄居如此紧张的显然不是常事。他定了定神,由着对方拉着自己走向萧振翼的居所,一面询问:“究竟何事?”
见到刘炳金,太公玄居似乎平静了点,他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对了,叫大夫!快找人去请大夫,一起来!”
大夫?
莫不是受伤了?
刘炳金急忙让一旁的侍卫去请大夫,自己则跟着太公玄居奔向萧振翼的房间。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进了里屋,扑面而来的是冲天酒气。刘炳金皱眉上前,就见萧振翼斜躺在床上,一身皱巴巴的衣衫,怀中有什么鼓出来——这是,宿醉?
他疑惑的看向太公玄居,那厢正焦急的上前把脉量温,又低呼了几声,床上人全无反应。
“你看,就是这般……”太公玄居转头看向刘炳金,“我刚才就试过,怎样都唤他不醒。且振翼他脉象微弱,体温偏低,竟似病入膏肓一般——才一夜光景,怎么就……”
听到太公玄居的话,刘炳金也有些急了。如他一般上前把脉呼唤,萧振翼依旧没有反应。
他皱眉收手,恰巧拂过床上之人鼓囊囊的胸口,心中一动,探手入怀,在看到自己摸出的物事时,脸瞬间白了,脚下一软,踉?半步才站定。
不用打开盒子他也认得这是什么,心念稍转已将昨夜可能发生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想得透彻,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人算不如天算的无力感。
“好,好,好!”
好一个萧振翼,竖子无知坏我大事!原就知道这小子成不了气候,没想到竟然这般糊涂!
“怎么?”太公玄居看着刘炳金取出的那个小盒子,又看到老友的脸色,直觉大事不好。
不想话音刚落,刘炳金忽然转过头来看他,双眼血红,似欲择人而噬。未等他做出反应,老友已面向门前一声怒吼:“王显!立刻派人去左院给我看住了!不许任何人进出!”
左院,住着的是白玉堂和展昭。
太公玄居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萧振翼此时的状态必然与那鼠猫二人有关,刘炳金此举不同寻常,透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意味——
然而还没完。在王管家领命之时,刘炳金又转头吩咐自己的贴身小厮:“丁木,去我卧房床头吊柜中的紫色木盒来,越快越好!”
很快王管家与丁木都离开了,刘炳金擦了擦脸上的汗,伸手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