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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2 / 2)

“你……把芍水怎么了?”陆菀颤声问道。

“大概疯了。”恪润心中畅快无比,好比把最阴暗的一面袒露在最美好的心灵前,竟是无比舒畅,“她知道是我杀了她父亲。”他笑着补充。

那个青瓷瓶,就被陆菀狠命的一摔,黑色的汁液溅在地上,浓浓的药味散开。陆菀站起身,躲避着这个恶魔,终于开始害怕,喃喃的低呼夫君,此时,豆大的雨滴已经开始落下,尘土飞扬。

“不喝?”恪润敛起笑意,猛地反手一掌,掴的陆菀身子飘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

嘴角的血丝带着甜味,热而粘稠的液体顺着丝罗裙留下,陆菀双眼望着那个走进的男子,轻声说道:“放过……我的孩子……”

屋外有人推门进来,低低的给景平王耳语几句,依稀是“有人追来了。”恪润脸色一变,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晕去的女子,脸色变幻不定。

知道侍从催促了一遍,他细细的走上前,捏了捏凝脂般的脸,冷嘲道:“看来真是没有缘分。”终于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行野!”又是一队长长的人马迤逦着在雨中赶来,恪泽身后坐着一个女子,云鬓被雨打湿,粘在脸上,不复往日的流光溢彩,此时眼中只剩了仇恨。

“去别苑!”恪泽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身后定北王的人马已经纷纷动作起来,萧行野和恪泽并骑,恪泽的声音透过雨幕,密密的传进萧行野耳中。景平王府,那么骄傲,那么不可一世的芍水郡主,孤零零的放声大哭,自己的父亲,原来是被枕边那个自己曲意承欢的男子毒杀,直到恪泽进来,她的眼光弥散,却只是重复着说:“我知道他去哪里……别苑……。”庞远赶上来,大声道:“各个路口都已经布下人马。”

恪泽略一犹豫:“景平王,只可擒不可杀。”

定北王赶到时,血流满了王妃下身,而陆菀早已没了知觉,额前全是冷汗。

“传太医和稳婆!”穆惊飞急忙向身边侍卫喊道。

青筋在额前隐隐突起,萧行野半跪下,双手不敢去抱起妻子,双目赤红的回头对着目瞪口呆的侍卫喝道:“去吧林恪润给我找出来!”

陆菀双眉皱起,撕心裂肺的痛又把自己疼醒,心下却是怆然,她死死的不愿睁开眼睛,肚子里的小生命,伴着自己七个月了,本该欢天喜地的等着他出世,看看这个世界,只是心中越来越悲哀,摔倒的那一刹那,她只有一个感觉,孩子保不住了。

耳边是模模糊糊的声音,有人在自己嘴里塞上了参片,还有人在用热水擦着自己身体,除了疼痛,陆菀却觉得一切和自己无关,嘴唇咬破的血和泪珠一起滑落,盛夏的天气,她却开始觉得寒冷。

“王爷,孩子出不来,王妃和孩子,只能保一个了……”太医打着颤上前禀报,花白的胡子犹在颤抖。

萧行野一把揪住了太医的衣襟,近乎狂暴的吼道:“王妃和孩子都不许有事!否则本王要你们全部一起陪葬!”

恪泽冷冷的格开了萧行野的手,知到万不得已太医不会这么说,沉声道:“你冷静些!大人和孩子,你究竟怎么样?”

萧行野脸色苍白,终于无力的依在墙上,缓缓说道:“王妃……不能有事。”

六个字。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一般,他闭上眼,只是静静等着,心中却万般煎熬,千般苦楚,甚至什么也不愿去想了。

“还不快去!”恪泽喝道。

“是个男孩!”终于稳婆喊道,双手颤巍巍的抱出了那个孩子,陆菀脑海中清明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没有听见那声啼哭……。

萧行野抢进屋,接过孩子,孩子脸色紫胀,毫无气息,“脐带缠了好几圈,小世子已经……”

“这便结束了么?”一直昏迷的王妃突然睁开眼,“让我看看……”

萧行野抱着孩子的双手突然颤抖起来,他害怕听到妻子这么平静的声音,那脸色,苍白的好似幽灵,终于,还是把孩子放在了妻子面前。

“嗯,鼻子像夫君你呢!”已经没力气去抚摸那张小脸了,陆菀看了一眼丈夫,俊朗的脸上全是惶然,心中有些歉意,终于笑了笑,,“不怕,娘不会让你孤单的。”陆菀轻轻闭上眼,终于没有听见定北王那一声惨厉的呼喊……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半年后。

定北王下朝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往卧房,王妃已经躺了整整半年,访遍了四海名医,偏方杂药用了无数,却始终没有醒来。

红唇皓齿,乌丝如云,嘴角还带着笑,萧行野笑着在床边坐下,拢了拢妻子的额发,“怎么还不醒?和我娘一个样,她为了我爹,自己先去了。你倒好,为了儿子,却让丈夫在这边受煎熬……”眼神中满是宠溺,“上次是一声不响的跑出去了一年,直到我打下了这个安定的天下,这次,又要我做什么,你才肯醒来?”

“王爷,有个姓韩的老人,说要见你。”如烟轻轻的走进来,在萧行野耳边说道,生怕惊醒了小姐一般。

“韩叔?”萧行野很是惊讶,军中一别,已经好几年了,“带我去。”

韩叔倒是更仙风道骨了些,清瘦的脸上双目温润,见到定北王却惊声道:“少爷!”

萧行野一笑,知道自己多了沧桑,俊朗的脸上,怎么也掩不去眉间深深的刻痕。

“怎么样?”萧行野问道,却有着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心灰意懒。

韩叔皱眉:“王妃她……是不是遇到过极伤心的事?”

“是,她眼见儿子死去……”萧行野的声音低沉下去,那一幕,惨烈的似乎连时间也抹不去……

床上的女子,容颜未变,那年在军中替她诊脉,“玲珑巧心,福寿有折。”——一语成真了么?

“王妃身子安好……。是她自己不愿醒来,大约是怕面对……所以什么疗法都是无效。”韩叔缓缓道,“大约那件事触痛太大……”

尽管早已料到,定北王的脸上犹然带了凄苦,片刻,却笑了笑,满是洒脱:“那我就等吧……谁知道呢!”

韩叔默默收拾了东西,正要离开房间,回首,定北王犹然握着妻子的手,不曾放开,终于咬牙道:“法子还是有一个,王爷可要听?”

萧行野眼中精光溢满,竟是激动的难以自持:“说。”

韩叔长叹口气,“萱草,忘忧之草,服下后,便失去以往记忆,记忆不在,王妃的伤痛自然也忘了。”

萧行野不由自主的望向床上冰雪般的女子,心下茫然,脑海中突然浮起了一句诗:“焉得谖草,言树之背?”

他涩然开口:“谖草……便是萱草?”

韩叔点头,转身出门,“少爷好好想想吧,这种萱草,波斯曾经贡给我朝,以示对皇后尊敬……”

“阿菀,我该怎么办?”萧行野喃喃道。

他曾操纵过无数人的生死,如今,妻子的命运掌握在了他的手心,他可以抹去妻子的记忆,然后重新开始,萧行野开始怀疑,自己有这个权利么?

在水之扬,她说“原来你也是寂寞的人呢!”。

苍茫大漠上,落在自己脸上的气息,触手的肌肤,都是滚烫的,自己的心,大约早就溶化了……

白如雪的月色,她的手,柔软温热,她满心信赖自己,约定一起回去……

醉酒的一夜,曾经让他满心欢喜,以为可以抛下一切,去爱一个人,宠一个人。醒后,却是却是兵马倥偬,形单影只整整一年。

记忆开始混乱起来……再然后,是一声带着羞涩的夫君,还是最后落在自己脸上,带着眷恋和不舍的那眼光?

这些,他要她全部忘记么?

此时的屋外,轮转来回,又是深秋,那丝若有若无的桂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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