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一部分原因。”霍一涵拿过书桌上的微生物课本,坐在沙发上慢慢翻着书页,“小墨的父亲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好小子,”霍一涵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么快就让老爸有了个孙子?”
霍庭铭估摸不出父亲的话意,只是沉默地站着,等待他的下一句。
“坐吧,”霍一涵拍拍身边的沙发,“这可是你的宿舍,我只是个客人而已嘛。”见霍庭铭毫无坐下的打算,霍一涵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你和小墨在一起的事情,我并不在意。”悄悄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发现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霍一涵嘴角含笑:果然还是年轻,真的很好懂啊。
“您不反对?”父亲的话让霍庭铭有些受宠若惊,他未曾想过父亲会赞同他们。
“毕竟,从某个角度来讲,你的这条命是小墨救的不是吗?古人说:大恩不言谢,以身相许就可以什么的。”
霍庭铭感觉自己的额头冒了点冷汗:这话是哪个古人说的?
“当然你要理解颜墨的父亲。我和他的出发点不同,在我看来,就是我家的猪会拱白菜了;于他而言,就是他家的白菜被猪拱了呀。”
豆大的汗滴再次流下来,霍庭铭都不知道父亲的这些言论从哪来的:“我是猪?”
“打个比方罢了。”霍一涵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神情却严肃了下来,“让你转学的念头,在你来K大报名的时候就有了。这是我和你母亲共同的决定。”
“为什么?”
霍一涵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抛,双手合拢在膝盖上。霍庭铭知道这是父亲谈判时的惯用动作。
“你觉得霍家的继承人可以在这座二三流的大学里浪费四年的时间吗?”
“二三流?”霍庭铭挑了挑眉毛。
“我并没有诋毁这座学校的意思。但是你也是心知肚明的吧,你在这座学校根本无法学到任何与企业管理、金融发展有关的东西,何况,”霍一涵朝书桌努了努嘴,“生物系啊……”
霍庭铭的火气倒是降下来了,拉过书桌旁的椅子与父亲面对面坐着:“当初我填报志愿的时候,你们说这是我的自由。”
“没错,因为我们看到你填报的志愿是K大,”霍一涵点点头,“如果你当时填的是其他学校,我们肯定不会同意。”
“有什么区别么?”
“K大啊,”霍一涵抬头环顾宿舍的环境,“一方面是因为在这里招收的学生都是拥有阴阳眼。不是有句话叫理解万岁么?有着相同遭遇的同龄人,会减轻来自于普通人对于你的疑惑的压力吧;另一方面,K大虽然在人界社会的声望不高,但对其他各界而言,K大意味着很多东西。对于一个除灵师、天师或者巫师而言,就读K大意味着他们可以接触更多各界的人物、可以学习更高层次的能力发挥,也可以拥有更多的、分布于各界的人脉。”
“而这一点是我最看重的。”霍一涵的笑容终于完全消逝,此时展露在儿子面前的是一个干练的精打细算的商人,“商场如战场。商业的运作除了常规的管理和运气,有时候还需要来自他们的帮助。就算自己没有害人的打算,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且,经历过你的事情之后,我十分清楚的了解到,他们的力量的可怕。你在K大就读,可以结识来自各界不同层次的人,这种广泛的人脉关系在你的将来会发挥出极大的帮助。要知道,并不是所以的财团继承人都拥有阴阳眼,都能有机会来K大就读。这是你最大的优势。但是这种人脉网没有必要花费四年的时间,你还需要到商业、金融学校去结识更多与企业的管理、金融发展有关的人脉。所以,当初,我和你母亲决定,让你在K大就读一年,毕竟好的伙伴不会因为你的离开就不再联系。你真正需要的还是专业的学习和训练。再者,”
“咱们家向来与颜家有业务上的往来,”霍一涵见霍庭铭认真地听着自己的描述,便继续说下去,“你明白的,不单指与颜缘的企业的合作……”
“除灵业务吗?”霍庭铭的声音有些冰冷。
“是。”
看着父亲精明的样子,一瞬间霍庭铭很想发笑:“所以,你不会执拗颜墨父亲的想法。”
“也许你认为我们可以转向与孟家合作。但是一方面有些事情并不方便让更多人知道;另一方面颜孟两家虽然没有那么苦大仇深,但是毕竟是对手。我们的单方解约必定会引起颜家的……”
“你少跟我说一方面一方面的!”因为霍庭铭趴在椅背上,垂着头,所以霍一涵看不清他的表情,“在你看来我自由的前提是你的同意对吗?我将来要做什么,我的人生是怎样,我要跟谁在一起,这些都必须按照你的规划去做?”
“少开玩笑了!”猛地起身,霍庭铭踹开椅子,“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就凭你是我儿子。”
霍庭铭怔愣住。霍一涵悠哉地端起茶杯,欣赏着杯口袅娜上升的水汽:“当年把你复活,花费了我和你母亲多少心血?为了让灵体分离的你重新苏醒,又耗费了我们多少精力?还有,你以为现在你体内的血露是怎么来的?这是你父亲我哀求颜家的当家才得到的。”
“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我和你母亲从来没有抱怨过,这是我们为人父为人母本就应该做的。但是现在,我们对你的这点小小要求你都无法做到?!”
霍一涵放下茶杯,站起身:“你之前发表过对于现在财经的预测看法,让有许多金融大学都很看好你。不论是国外还是国内都有不错的学校愿意接受你的转学,当然,要选择其中的哪所学校就由你自己决定。”
“这也是你施舍给我的自由?”
径直朝门口走去的霍一涵拍拍儿子的肩膀,头也不回地打开门:“你的这条命是庭浩给的。好好想想他,好好想想我们的期望。”
庭浩?霍庭铭感到哭笑不得,又把他搬出来了。这个记忆中异常模糊的哥哥,又被搬出来说教了。这条命是他给的,所以从来就由不得自己做主吗?
向左走,向右走 最新更新:2014…01…26 16:15:11
这个季节的午后阳光似乎总是很明媚的样子,透过窗户倾泻到地上,泛起的那层金黄色光芒让颜墨看得有些不真切,那个呆呆站在阳光里的身影也越发模糊起来。使劲摇摇头甩掉不好的想法,颜墨拽着毛巾“噗”甩在傻站着的霍庭铭头上。
“还没真正到夏天呢,想感冒吗?”一把将他摁在椅子上,颜墨气鼓鼓地帮他擦头发。白色的干燥毛巾在湿漉漉的头发上毫无章法地揉来揉去。背对着颜墨的霍庭铭在他狂风暴雨般揉虐式的擦发中扑哧笑开,伸手逮住颜墨的左手,指甲在他食指的关节上轻轻搔了搔,毫不吝啬地夸他:“略人/妻。”
“你才人/妻,你全小区都是人/妻!”拍开他的手,颜墨一气之下干脆采用街头擦皮鞋的来回擦拭方法。
“小墨,你这种擦法我会秃头的。”
“放心,就算你谢成地中海了,本大爷我也不会嫌弃你!”颜墨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模样,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
“……是吗”霍庭铭突然脑袋向后仰,正对着颜墨俯下来的脸,直勾勾地看着他那双一直让自己沉迷与其中的碧绿色眼眸,“小墨,世外桃源是不是真的存在?”
不晓得霍庭铭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颜墨还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伸手把他仰着的脑袋顶回去,继续擦头发:“有一个茶庄,不知道算不算?位置偏远,人迹罕见,而且很少有人去光顾。”
“容易被找到吗?”霍庭铭来了兴致,扭过头问他。
“哈?好歹也是茶庄吧,进出货什么的肯定经常会与外界联系的啊。还没擦干呐。”拍拍他的肩膀,颜墨示意霍庭铭转过去。
霍庭铭叹了口气,听话地坐好:“那就不算世外桃源了吧。”
虽然像欧阳砜说的,颜墨对于感情方面的有些迟钝,但是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霍庭铭的焦躁。霍一涵走后的几天,霍庭铭一直处在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中心。颜墨想知道他们父子俩交谈的内容,也很想知道自己老爸跟庭铭说了什么。但是,庭铭没有说。他似乎打算把他们的谈话,把不好的内容烂在肚子里,自己扛着。也许是因为霍庭铭的情绪影响了自己,颜墨总觉得心神不定,甚至导致最近一次实战课的成绩不合格。
“呐,庭铭,”颜墨走到霍庭铭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好吗?”
“嗯?”
“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半吊子,但是,”在霍庭铭的注视下颜墨的脸慢慢变红,声音却底气十足,“我们是恋人吧!就算是我帮不上忙的事情,你说出来,没准心里会好受一些啊。”
霍庭铭没有说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