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答应了一声,苏锦明显感觉到马车更快了一些,本来是平坦的大路,如今却有些颠簸了,当时她只以为是车夫听了自己的话,赶车太快的缘故,也并没有出去看。谁知因为太黑,苏锦又催促的缘故,车夫将车赶到了一条小路上,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沿着这条小路又行驶了一个多时辰,而且小路已经窄到马车不能继续前行了,马大概是感受到了情况的异常,一直在不停地嘶鸣,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越发地刺耳。
苏锦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连忙掀开帘子来看是什么情况,结果就看到马车前方蜿蜒的小路,似乎是顺着山延伸的,看不到尽头,苏锦皱眉,原来他们走错了路。
车夫看她出来,连忙说道:“姑娘,我怕咱们是走错路了。”
银杏也闻声出来了,听说走错了路,再看看周围完全没有人家,心中也不由得着急了起来,看着苏锦,等她拿个主意。
苏锦看了看周围,全都是山脉,如今正是夏季,山上的树郁郁葱葱,看不清楚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苏锦想了想说道:“这里看起来十分阴森,我总觉得不大安全,既然已经走错了,现在天完全黑着,想要再回去也不可能,不如先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人家,先住一晚上,明日再作打算。”
车夫有些犹豫:“只是再往前走,马车是过不去的,您看看这路,越来越窄。”
苏锦也看到了,但是让马车掉头也不可能,留在这里,她总觉得诡异,所以坚持要继续前行,至于马车,苏锦提议让马车先留在这里。
但是车夫自然是不同意的,任凭苏锦怎么保证明日一定会回来找马车,车夫依旧不能放心,想来也是,对一个车夫来说,马车几乎就是他的全部身家,让他把身家性命丢在这里,他自然是办不到的。
两个人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苏锦治好提议让他在这里先等着,自己和银杏再往前走一走,看能不能找到人家,明日再来找他。
车夫虽然自己留在这么一个阴森森的地方也有些害怕,但是毕竟还是马车最重要,所以最终还是答应了。
银杏有些担心她与姑娘两个人继续前行,万一真的遇到什么也没有男子照应,但是一想留在这里也不见得就安全,所以还是跟着苏锦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锦还是留了个心眼儿,不是她信不过车夫,而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所以走的时候将自己和银杏的包袱都带在了身上。
与车夫约定明日在这里相见之后,苏锦便带着银杏出发了,好在银杏做事细心,出发的时候特地带了一个火折子,虽然走了这一个多月也没有用到过,但是她依然好好地收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虽然火光微弱,仅能照亮脚下这一点儿路,但总比完全在黑夜中前行要好的多。
苏锦之所以不肯与车夫留在半路,其实心中也是有担心的,怕车夫临时起意,在这样不见人厌的地方,她与银杏北人毁尸灭迹都不会有人发现,所以执意要走,但是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苏锦就觉得有些后悔了。
原来他们沿着走的小路原来是上山去的,天黑苏锦没有看清楚,只觉得这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难走,直到现在,脚下已经没有路的痕迹了,苏锦与银杏被伦在了半山腰,这样陡的山坡,就算是白天要下去也很是困难,更何况是这样的黑夜,一个不小心,双脚踏空,就是万劫不复。
苏锦咬了咬牙,决定继续往上爬,说不定翻过这座山就能见到人家了,他们已经爬了这么久,应该很快就能到达山顶了。
虽然一眼根本看不到山顶在哪里,但是银杏还是听从了苏锦的,继续往上爬。
“啊”刚跟苏锦说完话,银杏忽然大叫一声。在这样漆黑寂静的夜里,银杏这一声惊叫明显也吓到了苏锦,苏锦虽然自己也依然惊魂未定,但还是立刻转过头来问银杏:“怎么了?”她第一反应是觉得银杏可能是受伤了。
银杏指着地上的什么东西,叫苏锦:“姑娘,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她这样一说,苏锦瞬间觉得毛骨悚然,连忙举着手中的火折子凑过去看银杏指的地方,等看清楚是什么之后,苏锦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不免觉得银杏太过大惊小怪,害的自己吓了一跳。
原来刚才银杏说的不过是一大块石头,虽然在这样半山腰,出现这样大的石块并不常见,但是真正说起来也不算稀奇,所以苏锦为了缓和紧张的氛围,笑道:“不过是一个石块而已,也能将你吓成这样?”
银杏却完全没有因为苏锦的话而变得轻松,她指着这块巨石,说道:“可是,姑娘你看着石头上还有雕刻的花纹。”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看不清楚前方到底如何,但大致可以判断她们正位于一座山的山腰,环顾四周,也权势不高不矮的山脉,银杏说道:“姑娘,咱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什么人家,怎么在这里反倒看到了这样雕刻精美的花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锦凑着微弱的火光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银杏说的不错,这块巨石上面确实雕刻有十分精细的花纹,看起来不是寻常人家会有的东西。
苏锦虽然心中也十分疑惑,但是这个时候是在不宜自己吓自己,所以强装镇定:“想来不知道是谁遗落在这里的,咱们快些走吧。”天越来越晚了,苏锦甚至可以听到耳边隐隐传来的各种奇怪的声音,不知道是自己吓自己才产生的幻觉,还是真的有奇怪的声音。
这样的理由,连苏锦自己都不相信,银杏自然也心中存疑,但是为了不再让自己更加害怕,她只好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理由。
但是两人刚走了没有几步,银杏又看到了一堆石头,它们杂乱地堆在那里,看似随意,但是出现在这个地方却显得十分古怪,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深夜,在半山腰看到这样一堆东西,是在觉得诡异。
这次不用银杏叫她,苏锦也看到了,她本来想两人都不说话,假装没有看到,但是自欺欺人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苏锦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银杏也十分默契地蹲在了苏锦旁边,两个人透过微弱的火光,看到了跟刚才看到的一样的情形,只不过这一次石头更多,上面的花纹也不一样。
这一次苏锦和银杏许久都没有说话,因为两个人实在没有办法解释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么荒凉的半山腰出现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巨石。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碰到的石块越来越多,有些是单独躺在那里,有些则是一堆石头杂乱地放在一起,两个人心中自然会觉得奇怪,但是更奇怪的是,一路走来,除了这些东西,也没有再看见别的。
只是苏锦感觉这山好像永远都过不去似的,她刚才明明就已经感觉到自己是在走下坡路了,但是没过多久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又在爬一个新的山坡,她心中怀疑自己这是走进了一座绵延的山脉,因为天黑,找不到准确的路,所以一直在山中打转。偏偏这个时候,山里面寂静的可怕,周围渐渐升起一层薄雾,完全看不清前方的状况,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苏锦紧紧拉住银杏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两个人就在这迷雾中走散了。
更令人害怕的是,苏锦手中的火光一直在跳跃,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一样,银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情,脚已经发软了,紧紧地拉着苏锦的手,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瘫软在地上。
她现在心中无比后悔为什么会赞同姑娘的决定,大晚上的来这里爬山,结果不仅没有找到可以住下来的地方,还要经历这么可怕的事情。
周围寂静的可怕,两个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出声,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都是强装镇定,但是彼此都在担心,会不会忽然跑出什么猛兽,到时候他们就真的是尸骨无存了。
好在一路走来虽然不停地遇到古怪的石头,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迷雾越来越浓,银杏本来是在苏锦身后的,但是她渐渐发现自己虽然拉着苏锦的手,却看不到苏锦的身影了,她心中吓了一跳,连忙走到了苏锦身边,苏锦没有问她为什么忽然不走在后面了,她也感觉到了山中的迷雾越来越浓,手中的火光在迷雾中努力挣扎着透出一丝微光,让苏锦他们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就这样不停地爬山下山,苏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翻过了多少座山,迷雾中越越来越淡,她仿佛看到了不远处山脚下微弱的光,苏锦连忙高兴地叫银杏:“你看,前面是不是有光?”
银杏本能地点头,又忽然想起在这样的环境中,姑娘可能看不到自己的点头,所以又紧接着说道:“看到了。”
“那咱们加快脚步。”苏锦充满希望地说道,她能感觉到弥漫在周围的迷雾已经越来越淡,似乎就要消散了一般。
只是那光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可以看见,半个时辰之后,好像还是在远方,苏锦与银杏又走了大约大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来到了这发出光的地方。
在敲门之前,苏锦先抬头看了看天空,虽然是漆黑一片,但是从自己与车夫分道扬镳的时候算起,加上自己在山中走的时间,如今已经过了子时,这么晚了,什么样的人家还会亮着灯呢,苏锦不由得怀疑。
想要敲门的手又悄悄放了下来,银杏不解:‘姑娘?是有什么不妥?’
苏锦悄声说道:“你看着周围,一片漆黑,怎么会在这山腰下有一户人家,而且这么晚了还亮着灯。”苏锦说完转身就想走,像这样的地方实在不宜多待。
只是在她转身的瞬间,房里面竟然传出了声音:“是哪位客人在外面?夜深露重,为何不进来一坐呢?”听声音时一个年迈的老妇人。
苏锦与银杏面面相觑,许久没有说话,里面的声音竟然也没有再次响起,想了许久才回答:“我们在山中迷路,看到这里有灯光便赶了过来,只是想来时间已晚,不便打扰,故不敢叩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来吧。”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再次响起。
苏锦与银杏对视一眼,鼓起勇气上前推了一下门,“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屋子正中间的桌子旁边,侧对着苏锦,苏锦看不到她的神情,进屋之后将门关上便站在了门口。
大概是她听到苏锦进来了,说道:“过来坐吧。”
苏锦听话地坐了过去,就坐在她对面,这才看轻了她的长相。
即便是在不甚明亮的烛光中,依然可见满脸刻着的皱纹,只是苏锦先看到的并不是她满脸的皱纹,而是她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苏锦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
她曾经见过大夫人在大姐去世之后绝望的眼睛,但是也比不上眼前这样一双眼睛,它给苏锦的第一感觉就是绝望,但是当她再去看的时候,苏锦又仿佛从其中看出了某种坚不可摧的东西,支撑着它的似乎是从内心深处溢出来的恨意。
恨意,这个词惊醒了苏锦,她连忙移开盯着她的眼睛,心虚地低下头,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
老人说话了:“两位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近距离地听到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典型的老人才有的那种沙哑。
苏锦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不过瞬间又了然,他们两个女子大半夜来敲门,不是外地的还能是什么人,于是她点了点头。
“从前面的山上过来的?”她又问道。起身为苏锦和银杏各倒了一杯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等她站起来,苏锦才发现,原来她这样高,方才她坐着,苏锦只觉得是各干瘦的老人,心中想当然地以为她必定也如别的老人一般,十分矮小,等她站起来才发现,她这样高,这样瘦。
苏锦接了她倒的茶水,却顺手就放在了桌子上,老人看到她的小动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姑娘不必如此多疑,我一个老婆子,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苏锦笑了笑,却依然没有动茶杯。
好在她也没有继续坚持。
听到苏锦说他们确实是从山里过来的,老人笑了笑,说道:“你们也算是有缘了,不知道是不是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苏锦疑惑,她不知道老人所说的有缘是与谁有缘,又为何大半夜要跟自己讲故事,但看她虽然问自己,却似乎并没有真的想要询问自己的意思。
果然还没等苏锦说话,老人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们走过的那片山脉,之前是有名字的,叫慕容城,山上遍布慕容家的城堡,那时候的慕容城真是风光无限啊。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神带着向往,她苍老的眼睛仿佛在发光,只是苏锦不清楚那是不是泪光。
“慕容城乃是慕容家所建。二百多年以前,谁人不知慕容家,谁人不知慕容城。可是这一切都被一个人毁了,二百年前,存在百年的慕容城一夜之间变为废墟。”
“难怪我们看到了那么多雕刻精美的巨石。”银杏插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人听到银杏的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接她的话,仿佛在怪她打断了自己的故事。
银杏连忙闭口,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两百年以前,慕容家当时的城主名叫慕容云,他是慕容家第五代家主。当时的慕容家在武林之中已经是至尊地位,慕容云更是武林盟主,又娶了当时天下首富的独女封明玉,慕容家势力一下更加壮大,不仅在武林中称霸,又几乎垄断全国生意往来,一时之间风头无俩。慕容夫人为慕容云生了三儿一女,大儿子叫慕容晟,二儿子叫慕容暠,最小的儿子叫慕容景,但要说最宠爱的还要数最小的女儿,慕容翟。当时的慕容家真实度过了百年以来最风光得意的时刻。但是好景不长,就在慕容家的小女儿慕容翟一岁的时候,慕容夫人带她回回娘家探亲,回慕容城的途中却被仇人暗害,慕容夫人为保护自己的女儿被仇人当场杀死,一岁的小女儿自此下落不明。慕容家主最风光的时候,妻子惨死,唯一的明珠流落在外,深受打击,为保护这个流落在外,不知生死的女儿,慕容云下令慕容城对这件事守口如瓶,所以外人无人知道慕容翟在那次暗杀中下落不明,只以为慕容城主太过宠爱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不让任何人窥见其容貌,就连慕容城里面的人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小女儿流落在外,加上心爱的妻子惨死他手,终究是大大打击了慕容城主,为了慕容城,也为了三个年幼的儿子,撑了十年,终究还是撒手人寰了,临终之前的遗言,就是要三个儿子一定要将慕容翟找回来。当时慕容晟才不过十九岁,便成了慕容家史上最年轻的家主,封家失去唯一的女儿,更是深受打击,封家老爷在女儿惨死之后不到半年便去了,封家的生意全部交给慕容家,如今便交到了仅仅十七岁的慕容暠手中,只有最小的儿子慕容景因为有两位兄长打理慕容家的事务可以四处拜师学艺,顺便也打听慕容翟的下落,相比起两个哥哥,他在武学上的造诣更高,小小年纪,武林之中便已经少有敌手,随着三个儿子长成,慕容家仿佛又恢复了曾经的风光。只是慕容翟找不回来始终是三兄弟的心事,何况是父亲临终所托。好在,三年之后,慕容暠将慕容翟带了回来。”
“可是她走失的时候不过一岁,怎么找回来的呢?”银杏忍不住发问。
这一次老妇人并没有怪银杏打断她的话,反倒赞许地点了点头:“多亏了慕容家独一无二的胎记。这胎记生的奇怪,除了慕容家的人没有人知道究竟长什么样,所以那慕容翟流落在外那么多年才能不被敌人发觉,得以保全性命,等到自己的兄长找到她。”
她继续说道:“本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慕容家掌上明珠却因为当年的暗杀流落在外十三年整。原来当日慕容夫人遭到人袭击之后将仅仅一岁的女儿藏到了路边的草丛中,自己故意往相反的方向跑去,那些人杀封明玉是受人所托,想来没有特地指明要杀了慕容翟,所以她留住了一条性命,被附近的农户捡了回去抚养。可是好景不长,她的养父母相继病故,她不得以出来谋生,那个时候的她不过七岁左右,没有人肯要她的。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不好,她竟然被青楼的老鸨带走了。也好在当时的她实在太小,怡红楼的老鸨只安排她伺候姑娘的活儿,并没有让她接客。可怜她流落在外时不过一岁而已,对以前的日子完全没有什么印象,自她有记忆以来,过的都是苦日子,如今能得一口饱饭吃,做事是万分小心,因她足够谨慎,老鸨让她去伺候当时怡红楼的花魁轻语,也多亏如此,慕容家的二公子才能在怡红楼找到她。当时二公子正在全国各处寻找她的下落,在怡红楼的时候偶然间看见她手腕的胎记,便已经开始留意,后来为了观察这人到底是不是慕容家流落在外的小姐,日日去找怡红楼的轻语,他做的不动声色,所有人都一位他是被轻语的美色所迷惑,根本不知道他一开始想看的就是轻语身边那个不起眼的丫头。当他确定了她的身份之后,一掷千金,为轻语赎了身,顺便也带走了伺候轻语的慕容翟。慕容家的二公子为一个青楼姑娘赎身,并且带她进了慕容城,当时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只有慕容家的人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慕容翟一被带进慕容城就验明了身份,恢复了她慕容家小姐的待遇,只等到接到消息的慕容晟和慕容景赶回家中,禀告亡父在天之灵。但是为了隐瞒慕容翟这一段经历,不让人怀疑,轻语一进入慕容城就被关进了地牢,慕容家城主回来之后,做主赐死,从此再也没有轻语的消息,当年慕容家二公子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传闻也只能成为传闻了。只是慕容翟虽然恢复了她的身份,又有几位兄长的宠爱,却始终不喜说话,也不爱出来走动,每日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慕容城中的人也几乎没有见过她。作为慕容家的小姐,她做的实在不合格,手无缚鸡之力,完全没有武功,只能做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弱女子。但不管她怎么样,她的三个兄长对她依然是无尽宠爱,在她被找回的那一年,特地带她出席舞林大会,为的就是破除当时的传言。原来因为十几年来慕容小姐从不露面,江湖中已经有许多谣言,有人说慕容小姐早就在那次暗杀中与慕容夫人一样惨死,也有人说慕容小姐有天生缺陷,所以不敢露面见人,这一次慕容家一齐出动,就为了给慕容翟正名。那也是江湖中人第一次见到慕容翟的真实面目。”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说起来,慕容翟实在不算貌美,与当年的慕容夫人的风华绝代完全不可相比,姿色平庸,又没有武功的慕容翟却因为慕容家的声望在武林大会上收到了数不清的殷勤,这对一直谨小慎微,讨好别人的慕容翟来说,实在太过难以适应。所以这次武林大会露面之后,她又一次将自己关在慕容城,不再出来见人。她回来慕容城两年,就在这里待了两年,直到她出嫁。’
她仿佛想起了不好的往事,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位慕容小姐实在是命途多舛,百事不顺,就连婚事,也是灾祸。当时正值皇室夺嫡之争越发激烈的时候,当时的太子,因感到自己地位受到威胁,向谋士求取良策。这位谋士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将慕容翟的来历猜了个七七八八,最终给他的建议就是跟慕容家联姻。但是谁都知道慕容家虽然势力极大,却从不干涉朝政,历代更是不曾与皇室联姻,当时的太子自然也知道慕容家的这个规矩,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上路了,带着他的阴谋和野心。临行前,谋士对他说:“记住,你要找的是慕容家唯一的小姐,她什么都不缺。”太子却不屑一顾:“我知道他缺什么。”他假装被人追杀无意间闯入慕容城,慕容家想来注重名声,所以将重伤的他接入城中医治。他来时,慕容家只有慕容翟一个人在城中,一概事务全部交给慕容家总管,齐昀。”
不知道是不是苏锦的错觉,她觉得再提起齐昀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前这个滔滔不绝的老人忽然间语带哽塞,但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继续说道:“世人只知道慕容家,却并不知道齐家,其实齐家与慕容家史相伴相生,慕容城开始建立之时就有齐家的一分功劳,后来历代齐家长子会成为慕容城的总管,与慕容城主结拜为兄弟,共同掌管慕容城事务。武林只知道慕容城主为武林盟主,却不知道历代齐家总管的武功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齐家就如影子一般,保卫着慕容家。慕容晟做城主时,慕容城的总管就是齐昀。大概是因为他对慕容翟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所以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十分不欢迎,他谨慎地将人安排在离慕容翟的住处最远的一间客房,从他来到慕容城那一天开始便开始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但是就在他严密的防守下,慕容翟与他还是见面了。齐昀看的严,他不能去见慕容翟,便想了一个办法容慕容翟来见他,原来他听了谋士的话,知道当时慕容翟跟在轻语身边好多年,轻语之死,慕容翟一定对她有所亏欠,所以专门学了当时轻语最擅长的琴曲,在慕容城弹奏,果然吸引了对轻语之死心怀愧疚的慕容翟。她虽然从来没有问过慕容城的任何人,轻语去了哪里,但是她知道轻语不会回来了,她是为生活所迫,所以变得小心翼翼,不敢让别人知道她的心思,却一直对轻语的死不能释怀。慕容翟要见他,齐昀自然拦不住,也不能拦,等到他调查清楚此人的身份的时候,已经晚了,慕容翟已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同时,皇上派十万大军来围剿慕容城,慕容城内不过几千人,皇上派来的十万大军将整个慕容城里里外外围了整整十层,夜里一把火将慕容城内的众人惊醒的时候已经晚了,即便慕容城外有慕容家特设的机关,也挡不住十万大军的来袭,一夜之间,慕容城变成一片废墟,慕容城内男女老少无一人生还,当时留守的就是齐昀。他命大,身中数刀,滚落山底,竟然没有死,被一个路过的医女所救,他保住了性命,却丢失了记忆,与医女结为夫妻,生下一个儿子。慕容城本就位于北境,虽说不与皇室有瓜葛,但是却是保护边境的一道屏障,慕容城化为废墟,皇上派来的十万大军在慕容城一役中也算是惨重,北边民族趁势南下,皇上将所有的兵力都用来对付慕容家,敌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眼看就要攻下京城。当时的慕家打着慕容家的旗号,揭竿而起,逼皇帝退位,退了敌军,江山易手,皇帝被一杯毒酒赐死,若是事情就到这里结束,皇帝也算是得到了报应。但是刚改朝换代不久,齐昀的记忆竟然恢复了,他想起了难产而死的慕容翟,惨死的慕容家三位公子,还有慕容城内那几千冤魂,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他一定要找罪魁祸首复仇,但是他想起来的太晚了,仇人已经被别人先一步杀死了,不能手刃仇人的痛苦将他活活逼疯,自此以后再也没有情形过。慕容家也从此销声匿迹,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了,除了你们来时的路上看到的那些废墟。”
故事终于讲完了,随着她最后一句话说完,苏锦也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她说的平静,但是不难想象其中的云谲波诡,听到慕容家三位风华绝代,意气风发的公子惨死宫中的时候,连苏锦也忍不住叹气,做皇帝的实在太过狠心。
还有那位齐昀,苏锦宁愿他永远也不恢复记忆,这样至少他可以安稳地活着,但是他偏偏想了起来,连妻儿也不能消除他心中的仇恨,将自己逼疯。
故事告一段落,苏锦看着眼前这位老妇人,问道:“您是慕容家后人?”故事发生在两百年以前,她却能如此清晰,她不可能是故事的亲历者,应当是一代代传承,传承这刻骨铭心的仇恨,才能让一个根本不可能亲历这出惨剧的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对那个人充满仇恨。
没想到她却摇了摇头:“慕容家在这个世界上早就已经没有后人了。”
“那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银杏问出了苏锦想问的话。
“我的祖父就是齐昀。”老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苏锦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刚开始看到的老人严重发自内心的恨意从何而来,她没敢说话。
倒是老人继续说道:“你们进门的时候,我说与你有缘,是因为慕容城化为灰烬之后,人人都说在这附近夜夜都能听到冤魂的哭声,所以没有人敢来这附近,更何况是从这山中经过,所以这几十年了,我还没有见过别人呢。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陌生人,谢谢你们听我讲完这个故事,我时日不多了,我怕如果我不告诉你们,以后就不会有人知道,在这个地方,曾经还有一个曾短暂存在过的,风光一时的慕容城,曾经有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和一个忠心耿耿的总管,最终死在了皇帝的手中。”
听到她说自己时日不多的时候,苏锦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伤感,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人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道:“你不必安慰我,到了我这个岁数,比谁都清楚自己还能活多少日子。我不怕死,在这里,守着一个不会有人来的空房子,我过了几十年,死会比这个更难受吗?死对我来说是解脱,只是我觉得对不起父亲的嘱托,父亲说这件事不能忘,必须让世人知道,但是我不仅没能告诉世人,如今自己的记性也越发不好了,我怕有一天我醒来就把这个故事忘了,所以我每天都要跟自己说一遍,今天我终于等到了你们,把故事告诉了你,我也可以安心地去见父亲了。”
她起身打开房门,外面天已经大亮,她站在门口,对苏锦说道:“多好的天啊,可惜以后不能见到了。你们走吧。”
苏锦有些摸不清楚状况,她只是跟自己讲了一个故事,就让自己离开,没有提任何要求,但他还是十分听话地走到了门口。
站在门外,苏锦觉得自己应该跟她说一句话,像后会有期之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说不出来,正在她纠结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苏锦站在紧闭的门前,昨夜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一般,如今天亮了,梦也醒了。
最终苏锦转过头来,与银杏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白天再走这山脉,想起昨日夜里自己的害怕便觉得有些可笑了,这里其实什么也没有,与平常的山脉没有什么区别,除了经常会碰到的一堆堆的巨石,只是听了昨夜的故事,如今再走在这里,苏锦难免感到一阵悲凉,为慕容翟,为慕容晟,慕容暠,和慕容景,也为齐昀,她心中知道,这样的悲凉,还有为秦羽的。
昨夜听故事的时候,听到慕容翟的经历,她第一个想起的就是秦羽。他们两个的经历是何其相似啊,一个皇子为了争夺皇位要拉拢势力,所以选了最恶毒的一个手段,求娶这家的女子,借这女子之手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但是一旦坐稳皇位,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当初帮助过他的女子和她的家人。秦羽也是被利用,成功之后见弃于皇上,但是她比慕容翟幸运的是慕凌辰好歹保留了她一条命,甚至还允许她生下了皇子,不知道是慕凌辰究竟没有当初那个皇帝那样狠心,还是其中又有他的算计考量,苏锦不得而知。
再次走在这里的山路上,苏锦甚至能够想象当时的慕容翟从青楼中被接进慕容城之后是怎样的惶恐不安,即便所有人都说她就是慕容家的小姐,但恐怕她从来没有一日确认过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她锦衣玉食,看起来什么都不缺,但是她永远不能确定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她不敢出来见人,即便是在慕容城内也不常出房间,她何尝不是在怕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呢?她的兄长说自己之前的身份不会有人知道,但是他采用的方式却是将自己从小陪伴的人杀死,他说这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这样的方式让她惶恐,万一有一天她做了错事,为慕容家丢了脸,或者她甚至根本不是慕容家的女儿,那他们会不会同样为了慕容家的颜面和秘密将自己处死呢?
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两年,她的不安丝毫没有减少,直到那日她又听见熟悉的琴声,有一瞬间她以为是轻语回来了,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去看了,结果她看到的不是轻语,而是一个男子,他说他是被人追杀逃到这里来的,他跟自己一样有些不安,这种同样的不安让慕容翟对他放下了戒心。他会为她弹琴,教她诗书,这些她之前不会,来了慕容城之后也不想学的东西,因为教的人是他,所以她学了,也动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他说他是太子,她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重大,只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也从未在意。因为喜欢,所以她去求了几位兄长,兄长对她有求必应,即便知道这不符合慕容家的家规,依然答应了他们之间的婚事。
婚后的日子应该是相敬如宾,其乐融融的,他对她应当是极好的,那个时候毕竟他还只是太子,她还是慕容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慕容家唯一的小姐,即便出嫁了,只要是她提出来的,几位兄长一定会帮她办到。
苏锦想在那么多次求她办事的过程中,慕容翟应该也有过怀疑,何况她还是那样一个敏感的女子,但是最终是什么让她选择了相信,是对他的爱?还是她其实已经不相信他了,但是她依然愿意为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当他终于实现自己的目的,成功登上皇位的时候,慕容翟应该是真心为他高兴的吧?不论当时她是否有过怀疑,如今成为皇后,又怀了孩子的她应该是幸福的吧?也许这个时候的她已经相信他会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好,毕竟她替他生了孩子。
她应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竟然会生不下来,当她难产,孩子在肚子里面出不来,自己一脚迈进鬼门关的时候,她也许有过怀疑吧,这是皇上的手笔。但是她怎么能够相信,皇上为了自己的权势竟然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放过。在她最后的时刻,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去看她?如果去看了她,她会问皇上什么?会不会问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弹起的那一首琴曲?”
走在路上,苏锦忍不住问银杏:“是不是做皇帝的都是如此狠心?”
“这倒也不见得,您看如今的皇上对柳姑娘可算是真心实意了。”银杏说道。皇上对柳知默的心意她一个外人看来都十分感动,若不是她当初毕竟是端王府的下人,她甚至觉得柳知默跟皇上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
银杏感叹于当今皇上对柳知默的真心难得,却不知道,皇帝终究是皇帝,即便曾经情深,又有什么能抵挡得住权势呢,当初的那位太子对慕容翟也未尝真正无情,只是在他心中,终究是皇位更胜一筹。
就连慕凌辰也不能躲过权势的诱惑。
贵妃成功诞下皇子,虽然在外人看来这位皇子非嫡非长,但若不是因为柳知默,这个孩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将来的太子,未来的皇上。这一点,秦羽知道,柳知默知道,就连慕凌辰也开始动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先是在贵妃成功诞下皇子之后,以稳定前朝后宫为由,赐予她封号“慧”,他从前不愿踏足的长乐宫,如今倒是去的越发勤快了,在柳知默面前也没有再提立煊儿为太子的事了,虽然他依然日日来看柳知默,依然在她面前表现的如此深情,但是有些东西在他心中已经变了。
秦羽诞下皇子之后,宫中澜贵人又有身孕,慕凌辰十分高兴,来见柳知默的时候,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欢喜,可是柳知默却高兴不起来。
她自然不是因为他有了自己的孩子而难过,他有几个孩子,谁为他生的,自己一点儿都不关心,但是她心中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在慕凌辰心中的分量越来越轻,前朝有国家大事,后宫有这么多女人,他又慢慢地有了皇子,她怕总有一天她会被他忘之脑后。她不怕他忘了自己,但怕他因为不在乎自己,不关心自己的生死,所以杀了王爷。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这样的恐慌随着澜贵人肚子里的孩子长大而不断增加,终于有一天,她去太医院拿了一点儿东西。
慕凌辰当天忙完朝政还是习惯性地来了她的宫里,柳知默主动留他用晚膳。已经习惯了柳知默的冷淡的慕凌辰忽然听到她的主动挽留,自然十分高兴。用膳的时候他亲自为她夹菜,柳知默也十分给面子的全部吃了下去,用过晚膳,柳知默亲自端了一碗汤送到他面前,说道:“皇上这些日子忙于朝政实在辛苦了,我特地叫人炖了参汤,皇上要不要尝尝。”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但是连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端碗的手一直在颤抖。
慕凌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了她手里的碗。
柳知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端碗的手,等待着他将碗中的东西喝下去。
可惜慕凌辰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一只手拿着汤匙,一只手端着她递过来的碗,不停地搅动,却并没有喝下去的意思。
忽然他停止了搅动,看着柳知默问道:“默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实柳知默一直在低着头,根本不可能看清她的神色,但是她太紧张了,慕凌辰一问她便将头抬了起来,讪讪地说道:“有吗?想来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皇上怎么不喝?”她看着那一直端在他手上的碗问道。
慕凌辰又拿起了汤匙,低着头看着碗中的汤,终于舀起了一勺,柳知默又地下了头,虽然早就告诉自己一定要狠下心来,不然死的就是王爷,但是慕凌辰也是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从来把他当亲人看,走到这一步实在情非得已,如今慕凌辰就要喝下她亲手端给他的毒药,柳知默不敢面对这一幕。
只是良久,她都没有听到痛苦的呼救声,也没有奴才们的喊叫,屋中依然寂静的落针可闻,柳知默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正碰上慕凌辰的目光。柳知默心中一抖,又连忙低下头去,刚才那一瞥,她在慕凌辰的眼中看到了杀意。虽然不过是匆匆一瞥,但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因为她已经感觉到周围的氛围开始变得紧张,人在自己的生命真正受到威胁的时候是有感应的能力的,柳知默此刻就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的紧张。
短时间的寂静过后,慕凌辰放下了手中的汤,听到碗碰到桌子发出的声音后,柳知默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本来应该紧张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轻松。
慕凌辰看她依旧不说话,从座位上走下来,问道:“默儿,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柳知默依旧是沉默不语。
“看来你不想告诉我。”慕凌辰说道:“今日太医院来报,说你去拿了朱砂。”
柳知默听到他的话,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甚至没有丝毫的惊讶,他是皇上,向来功于心计,即便他喜欢自己,也不可能放松对自己的警惕,看看这凤阳宫的下人就知道了,满满一宫的下人,全部都是他的眼线,他想知道的事情,自己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我如果没有猜错,朱砂你用到了这碗汤里面吧?”慕凌辰继续疏导哦啊。
“皇上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我。”更何必做出这样一场戏,显得自己像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
“你知道吗,即便朕早就知道你拿了朱砂,朕还是想喝下你亲自端给朕的这碗汤,因为朕始终在自欺欺人,以为你终究不会杀了朕。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如此狠心。”慕凌辰苦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为你弑父杀兄,夺得皇位,只为让你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我又不顾众人反对,天下人议论,让你成为皇后,把那个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我甚至想立他为太子,我哪点做的还不够好,哪一点对不起你,让你不惜一碗参汤毒死我?”慕凌辰越说越激动,将桌子上的汤狠狠地摔在地上,屋里面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他说完,柳知默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是个傻子,可以任由你摆布?你为了登上今日的皇位杀了自己的兄长,我的表哥,害死了皇上,关押了王爷,哪一点是为了我?你自己希图皇位,又何必拿我做借口,为你的弑父篡位的大逆不道之举找一个完美的遮羞布?你说你喜欢我,是为了我,但是我是王爷的侧妃,你将王爷关押在大牢之中,拿他和煊儿的性命逼我做皇后,哪一点又是为了我?你说你想将煊儿立为太子。”柳知默讽刺地笑道:“何必这样自欺欺人呢?你自己扪心自问,可曾真正想过传位给煊儿?”
“原来你要毒死我,是觉得我不会立煊儿为太子,我现在就可以下旨。”慕凌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柳知默打断了。
“即便你现在将皇位传给煊儿,也不能减少我对你的恨意。你的自以为是,破坏了我原本平静的一生,是你让我一生都活在愧疚痛苦之中,我这一生,只会恨你,永远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她仿佛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既然如今你都知道了,不如给我个干脆。”
“你想死?”慕凌辰怒吼。“我费尽心机让你活,如今你竟然跟我说你想死?”
“我这一生,对不起王爷,是我让他不得皇上和太后喜欢,也是我害的他被关押在大牢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你对我还有半点儿情分,如果你还顾念一丝你们的兄弟情谊,在我死了之后,也给王爷一个痛快吧,算我最后求你。”
“为什么你想的永远都是他?”慕凌辰打发怒火,手边的东西已经被他摔的七零八碎,他仿佛还不能消火,脚边的凳子也被他狠狠地举起来摔在地上,似乎之后这样才能平息他如今的怒火。
“七岁那年,你进宫丢了手帕,在路上哭,是我帮你找了回来,但是你刚刚停止了哭泣,就去找了慕清辰;十岁,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偶然发现皇后和太后的秘密,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姑母被两人毒死在眼前,我当时也怕的发抖,但是怕你哭出声来被太后他们发现,将自己的胳膊塞进你的口中,你当时咬的牙印,现在都还在,可是你还是与他定了婚约;再后来太后出面,不许他娶你做正妻,你宁愿做他的侧妃,甚至被逼着喝药不能生下自己的孩子也愿意跟着他,而我呢,我为了让你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众人面前,不必躲在小小的院子里不敢出门,时刻害怕丢掉自己的性命,我杀了自己的父皇和兄长,我难道就没有心痛过吗?我费尽心机,百般筹谋,自以为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火车那个?柳知默,做人不能太过得寸进尺。”这是慕凌辰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他说的又急又快,但是却丝毫没有停顿,想来这些话在他心中也已经憋了许久了,他对柳知默这样好,她却并不领情,想来他心中也不是全然没有过怨恨。
这些话从一个皇帝的口中说出来,多少是有些感人的,只是在一个对他无意,甚至只有怨恨的人听来,这些话不仅毫无意义,只会让她更加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计谋。
柳知默听了他的话并不感动,只是冷冷地听他说完,才冷静地说道:“你不必事事都算到我头上,如今事已至此,想要怎样随你。”
慕凌辰显然看出自己的话没有让柳知默回心转意,她依然固执地恨他,要离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凌辰也真的动了气,如果说刚才说那样一番话是因为他自以为自己一直以来的申请可以打动柳知默,如今就是真正的失望了。一个人若是在另一个人身上失败太多次,就会彻底绝望,要么伤害自己,要么摧毁他人。
慕凌辰冷笑道:“既然如此,慕清辰的性命是留不得了。至于你”他看一眼依然无动于衷的柳知默,继续说道:“依然留在你的凤阳宫,无事不得出门。还有那个孩子,我会将他带走。”
听到他说煊儿,一直以来无动于衷的柳知默终于沉不住气了,冲着他喊道:“那是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将他带走。”
“你的孩子?”慕凌辰低下头来,看着她,一字一句地疏导哦啊:“别忘了,那是皇后与朕的孩子,你说我能不能将他带走。今日回去我会下旨,皇后凤体染恙,需要静养,孩子暂且交由淑妃抚养。怎么样,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了?”
看着柳知默狠狠地瞪着他的眼睛,慕凌辰又补充道:“哦,对了,关在凤阳宫的时候,皇后可千万别寻死,不说嫔妃自裁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将连累与你毫无关系的李家,就是煊儿,朕也会送他下去陪你的。”
柳知默似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慕凌辰笑道:“你忘了?你刚才还说我是弑父杀君,十恶不赦的人,如今杀跟我毫无关系的李家和一个孩子有什么难的?”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死?”柳知默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低下了头,只是无奈地问他。
慕凌辰看着她低下的头,没有回答她,看了她许久,终究走出了凤阳宫。
自此以后,凤阳宫,历代皇后居所,无事从不开门,就连皇后的儿子,当今皇上的嫡长子也交给了淑妃抚养,皇后尚在,皇后之子却交由妃子抚养,这在前朝是从未有过之事,消息一出,满朝哗然。不同意者有之,奏折堆满了皇帝的案桌;暗自揣测皇后触怒了龙颜,连带着皇后之子也不被皇上待见,以后绝无上位的可能的揣测也不少。朝堂之上,为这件事翻来覆去吵了一月有余,慕凌辰也不管,任由他们去吵,却只是谁的也不听,等它们发现皇帝的命令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时候,这些大臣也就不再争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日之后,皇上身边的人来到凤阳宫传消息,端王已经死在牢中。
大概是早就知道了这一次王爷是必死无疑,柳知默接到消息的时候竟然没有大哭一场,她静静地坐着,听来传话的小公公说完,点了点头,示意白芍送一送他,这一切做的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等到小公公出去之后,青莲到底是不放心,红着眼睛劝柳知默:“姑娘,这原也是早知道的事了,你也别太过伤心。历代改朝换代,哪有留下当初与自己争夺皇位的兄弟的性命的,如今王爷才去,已经是多活了些时日了。姑娘想象煊儿,那孩子还小,不过三岁多,姑娘要为他着想啊。”
只是她劝了半天,柳知默也不见动静,青莲不放心,连忙过去拉了柳知默的手,果然触手冰凉一片,青莲不敢大意,连忙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好歹说句话。”
柳知默依旧没有作声,但是却轻轻摇了摇头,虽然没有听到她说话,但是看到她有反应,青莲也就放心多了。
她自己听到消息之后也是悲痛万分,但是为姑娘着想,不敢再她面前哭,只是还是红了眼睛,好容易等到白芍送公公回来,青莲连忙让她看着白芍,自己下去一会儿,她怕待会倒是自己忍不住先哭了起来,临走之前仔细叮嘱,千万要看好柳知默,绝对不能让她做什么傻事。
当日慕凌辰与柳知默说话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出去了,所以并不知道,即便是没有人看着,柳知默也不会轻易做傻事的。
青莲不知道那一日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瓷碗摔碎的声音,然后就是桌子,椅子都摔倒的声音,皇上有命令,所有人都不许进去,不论听到什么声音,所以当时她与白芍在外面担心的要死,知道姑娘这是又惹怒了皇上,但是之前皇上来,姑娘也是从来都没有给过好脸色的,皇上可从来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如今听着里面的动静,青莲生怕姑娘吃亏,很想不顾皇上的命令冲进去看看,却被门口的侍卫和太监拦的死死的,直到皇上出来,她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