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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除夕(2 / 2)

听苏锦如此说,银杏明显有些吃惊,姑娘之前可没跟她说过还要回来的事,只是她也没有拆苏锦的台,反而帮着她继续说道:“姑娘过完年就想走了,但是因为老太太您过大寿的衣服,姑娘执意要把它做完,才等到了这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太太听了反倒不好阻拦了,只是她之前也没跟自己提起过,如今忽然说要走,她不知道主家那边是不是知道,所以必须想个理由暂时拖住她。

陈老太太很快说道:“你这丫头也真是,要走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你现在说走就要走,让我这个老婆子一时还接受不了。”“不过你既然执意要走,我也不能拦着你,只是有一样,我六十大寿马上就到了,你一定要陪着我过完这个生日才能走,你若是不答应我,老婆子我还真就不让你走了。”

陈老太太故意有些赌气地说道。

苏锦想了想无奈笑道:“既然是老太太的大生日,就是我在外面也应该赶回来给老太太拜寿,更何况现在我还没有走,老太太既然说了,我留下来就是了。”

听到她说肯留下来等自己过完生日,老太太才高兴了:“那可说好了,决不许偷偷地走了。”

苏锦笑道:“老太太您放心好了,绝对不会的。”

出了陈家大门,银杏忍不住长叹一声:“姑娘,那陈家老太太的生日在五月初十,你这已答应不要紧,又多等了一个半月。”

苏锦无奈笑道:“可是老太太对咱们多有照拂,开了口请咱们留到过大寿的时候,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银杏说不过她,况且她自己也觉得苏锦说的在理,确实没有人家开了口自己还执意要离开的道理,何况是自己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所以知道如今是改变不了了,至少要等到五月初十,老太太生日过完,他们才有可能启程,现在也只能是祈祷到时候姑娘别再因为什么事情给耽误了。

陈家是生意人,陈老爷又是孝子,陈老太太的六十大寿自然过的十分热闹,各地各人送来的贺礼琳琅盲目,堆满了库房,陈老太太什么都不缺,苏锦当时想贺礼的时候还很是为难了一阵呢,最终选定的是一副她与银杏亲手绣的万寿无疆图,陈老太太看到贺礼的时候很是高兴,别的东西大多是连看也不看,记个名字就送去了库房,只有苏锦这个,陈老太太特地拿出来自己看了不说,还让身边的人拿出去给陈老爷他们看看。苏锦看她如此郑重其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比起屋里面堆积的那些贺礼,她送的东西虽然用心,但并不贵重,陈老太太却如此看重。

那日去拜寿的人络绎不绝,陈老太太让苏锦就待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这倒是让苏锦为难了,她本来是想贺寿之后便离开的,如今不能走不说,还要陪在她身边,万一碰到九儿或者李玉书岂不是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虽然来拜寿的人数也数不清,陈老太太对苏锦的喜爱也是溢于言表。可惜她的大寿要摆整整三日的流水席,苏锦实在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所以第一天热闹结束之后,苏锦便跟她说自己这次是针对要走了。

陈老太太心中是真的不舍得苏锦离开,但是人家为了自己这个大寿,已经多留了一个多月,自己若是还不让人走,就显得倚老卖老,不近人情了,所以虽然心中不舍,还是让人拿了银子来送给苏锦。

苏锦看到满满一盘银锭的时候吓了一跳,看上去这些银子至少有二百两,苏锦不肯收:“老太太,做衣服的银子您已经给过了,怎么好再要您的钱?”

陈老太太故作严肃:“做衣服的银子是你该得的,这些是我送给你的,我喜欢你,如今你要离开,我送你点儿银子做盘缠,怎么,你还不肯收?”

苏锦哭笑不得:“我知道老太太您对我好,只是这么多银子我确实不能收。”苏锦态度也很是坚决,这一年多为陈老太太做衣服已经赚了不少银子,每次都是只有多给不会少给的,还时不时地再赏自己一些东西,自己不能仗着老太太喜欢自己,就白拿人家这么多银子。

陈老太太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道:“你不肯收我的银子,就是不把我当成亲近的人,你不收,我就不高兴了。”

老太太身边的人也跟着劝:“苏姑娘,您看,您就收下吧,老太太执意要给,您若是不收,今日老太太过寿会不高兴的。”

苏锦为难,银杏看了也笑着劝道:“老太太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苏锦看看银杏,最终还是接了那一盘银子。

陈老太太看她接了才高兴的笑道:‘这才对嘛,这是我这个老婆子的一片心意,你安心收着就是了。’她又笑道:‘你看看我今日收的这些东西,我这里的好东西多着呢,拿我的东西不用不好意思。’

苏锦那虽然拿了银子,但是心中实在不安,出了陈家大门,依旧不能坦然接受,问银杏:“方才在陈老太太面前的时候,你怎么反倒帮着她说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银杏将苏锦银子好好数了,一共是二百一十两,将银子收好,银杏笑道:“姑娘别怪我,并不是我贪财,而是这陈老太太我瞧着是真心实意地想给,姑娘您今日若是不收,老太太恐怕不高兴。我是想着反正姑娘说以后还是会回来的,到时候总有办法还老太太这个人情的。”

苏锦依然不大安心:“你说的虽然也有些道理,但即便老太太喜欢,怎么也不该拿她这么多银子。”

“这些银子在咱们看来是不少,但是今日您也听陈老太太说了,在她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姑娘不必多想了。”银杏继续劝道。

苏锦无奈,东西都已经收了,还是肯定不能还回去了,只能是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想办法替老太太多做些衣服了。

苏锦之前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她与银杏的东西都不多,一个小小的包袱就可以装下所有要带的东西了,唯一要交代的只是这座小院子,苏锦确实是打算以后还要回来的,所以院子既然当初买了下来,便没有想过再卖掉,只是她与银杏都离开,院子只能交给赵大妈打理,不知道人家肯不肯。

苏锦离开前与赵大妈商量能不能请她继续留在这里帮忙照料院子,工钱可以按双倍给她,苏锦本来还想赵大妈若是不同意,自己一时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替自己看着院子,没想到赵大妈极爽快地就答应了,有了她留在这里,苏锦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地上路了。

陈老太太寿辰第二日,苏锦与银杏乘上之前雇好的马车便启程了。

这是苏锦第一次去比京城更北的地方,银杏自然也是第一次去,所以两人又恢复了当初从京城回扬州时的兴奋,一路走走停停,停下来的时候比赶路的时间还要长,好在有陈老太太松的二百多两银子,还有之前两年多的时间,苏锦与银杏攒下的积蓄,所以银子还算充足,可以玩的尽兴,不必担心半路上没有了银子。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行了一月有余,这一日也是如往常一般,他们打算快些赶路,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有客栈的地方,毕竟是两个姑娘家,天太晚了赶路不安全,住在车里也不妥,所以苏锦催着车夫尽量快一些,毕竟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及目之处却不见人烟。虽然说一个多月,苏锦也已经习惯了,北方的人烟比南方更稀少些,很多时候他们赶一天的路可能也遇不到几户人家,倒是显得视野开阔。

但总的来说,自启程以来,他们还算是幸运的每次都顺利找到了客栈,不必再路上过夜。但是今日却实在有些反常,明明今天苏锦比平日里启程更早,但是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一家客栈,天越来越黑,苏锦也有些着急了,问车夫:“能不能再快一些,咱们尽快赶到下一个客栈,也好休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车夫答应了一声,苏锦明显感觉到马车更快了一些,本来是平坦的大路,如今却有些颠簸了,当时她只以为是车夫听了自己的话,赶车太快的缘故,也并没有出去看。谁知因为太黑,苏锦又催促的缘故,车夫将车赶到了一条小路上,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沿着这条小路又行驶了一个多时辰,而且小路已经窄到马车不能继续前行了,马大概是感受到了情况的异常,一直在不停地嘶鸣,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越发地刺耳。

苏锦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连忙掀开帘子来看是什么情况,结果就看到马车前方蜿蜒的小路,似乎是顺着山延伸的,看不到尽头,苏锦皱眉,原来他们走错了路。

车夫看她出来,连忙说道:“姑娘,我怕咱们是走错路了。”

银杏也闻声出来了,听说走错了路,再看看周围完全没有人家,心中也不由得着急了起来,看着苏锦,等她拿个主意。

苏锦看了看周围,全都是山脉,如今正是夏季,山上的树郁郁葱葱,看不清楚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苏锦想了想说道:“这里看起来十分阴森,我总觉得不大安全,既然已经走错了,现在天完全黑着,想要再回去也不可能,不如先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人家,先住一晚上,明日再作打算。”

车夫有些犹豫:“只是再往前走,马车是过不去的,您看看这路,越来越窄。”

苏锦也看到了,但是让马车掉头也不可能,留在这里,她总觉得诡异,所以坚持要继续前行,至于马车,苏锦提议让马车先留在这里。

但是车夫自然是不同意的,任凭苏锦怎么保证明日一定会回来找马车,车夫依旧不能放心,想来也是,对一个车夫来说,马车几乎就是他的全部身家,让他把身家性命丢在这里,他自然是办不到的。

两个人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苏锦治好提议让他在这里先等着,自己和银杏再往前走一走,看能不能找到人家,明日再来找他。

车夫虽然自己留在这么一个阴森森的地方也有些害怕,但是毕竟还是马车最重要,所以最终还是答应了。

银杏有些担心她与姑娘两个人继续前行,万一真的遇到什么也没有男子照应,但是一想留在这里也不见得就安全,所以还是跟着苏锦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锦还是留了个心眼儿,不是她信不过车夫,而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所以走的时候将自己和银杏的包袱都带在了身上。

与车夫约定明日在这里相见之后,苏锦便带着银杏出发了,好在银杏做事细心,出发的时候特地带了一个火折子,虽然走了这一个多月也没有用到过,但是她依然好好地收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虽然火光微弱,仅能照亮脚下这一点儿路,但总比完全在黑夜中前行要好的多。

苏锦之所以不肯与车夫留在半路,其实心中也是有担心的,怕车夫临时起意,在这样不见人厌的地方,她与银杏北人毁尸灭迹都不会有人发现,所以执意要走,但是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苏锦就觉得有些后悔了。

原来他们沿着走的小路原来是上山去的,天黑苏锦没有看清楚,只觉得这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难走,直到现在,脚下已经没有路的痕迹了,苏锦与银杏被伦在了半山腰,这样陡的山坡,就算是白天要下去也很是困难,更何况是这样的黑夜,一个不小心,双脚踏空,就是万劫不复。

苏锦咬了咬牙,决定继续往上爬,说不定翻过这座山就能见到人家了,他们已经爬了这么久,应该很快就能到达山顶了。

虽然一眼根本看不到山顶在哪里,但是银杏还是听从了苏锦的,继续往上爬。

“啊”刚跟苏锦说完话,银杏忽然大叫一声。在这样漆黑寂静的夜里,银杏这一声惊叫明显也吓到了苏锦,苏锦虽然自己也依然惊魂未定,但还是立刻转过头来问银杏:“怎么了?”她第一反应是觉得银杏可能是受伤了。

银杏指着地上的什么东西,叫苏锦:“姑娘,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她这样一说,苏锦瞬间觉得毛骨悚然,连忙举着手中的火折子凑过去看银杏指的地方,等看清楚是什么之后,苏锦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不免觉得银杏太过大惊小怪,害的自己吓了一跳。

原来刚才银杏说的不过是一大块石头,虽然在这样半山腰,出现这样大的石块并不常见,但是真正说起来也不算稀奇,所以苏锦为了缓和紧张的氛围,笑道:“不过是一个石块而已,也能将你吓成这样?”

银杏却完全没有因为苏锦的话而变得轻松,她指着这块巨石,说道:“可是,姑娘你看着石头上还有雕刻的花纹。”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看不清楚前方到底如何,但大致可以判断她们正位于一座山的山腰,环顾四周,也权势不高不矮的山脉,银杏说道:“姑娘,咱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什么人家,怎么在这里反倒看到了这样雕刻精美的花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锦凑着微弱的火光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银杏说的不错,这块巨石上面确实雕刻有十分精细的花纹,看起来不是寻常人家会有的东西。

苏锦虽然心中也十分疑惑,但是这个时候是在不宜自己吓自己,所以强装镇定:“想来不知道是谁遗落在这里的,咱们快些走吧。”天越来越晚了,苏锦甚至可以听到耳边隐隐传来的各种奇怪的声音,不知道是自己吓自己才产生的幻觉,还是真的有奇怪的声音。

这样的理由,连苏锦自己都不相信,银杏自然也心中存疑,但是为了不再让自己更加害怕,她只好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理由。

但是两人刚走了没有几步,银杏又看到了一堆石头,它们杂乱地堆在那里,看似随意,但是出现在这个地方却显得十分古怪,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深夜,在半山腰看到这样一堆东西,是在觉得诡异。

这次不用银杏叫她,苏锦也看到了,她本来想两人都不说话,假装没有看到,但是自欺欺人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苏锦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银杏也十分默契地蹲在了苏锦旁边,两个人透过微弱的火光,看到了跟刚才看到的一样的情形,只不过这一次石头更多,上面的花纹也不一样。

这一次苏锦和银杏许久都没有说话,因为两个人实在没有办法解释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么荒凉的半山腰出现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巨石。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碰到的石块越来越多,有些是单独躺在那里,有些则是一堆石头杂乱地放在一起,两个人心中自然会觉得奇怪,但是更奇怪的是,一路走来,除了这些东西,也没有再看见别的。

只是苏锦感觉这山好像永远都过不去似的,她刚才明明就已经感觉到自己是在走下坡路了,但是没过多久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又在爬一个新的山坡,她心中怀疑自己这是走进了一座绵延的山脉,因为天黑,找不到准确的路,所以一直在山中打转。偏偏这个时候,山里面寂静的可怕,周围渐渐升起一层薄雾,完全看不清前方的状况,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苏锦紧紧拉住银杏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两个人就在这迷雾中走散了。

更令人害怕的是,苏锦手中的火光一直在跳跃,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一样,银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情,脚已经发软了,紧紧地拉着苏锦的手,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瘫软在地上。

她现在心中无比后悔为什么会赞同姑娘的决定,大晚上的来这里爬山,结果不仅没有找到可以住下来的地方,还要经历这么可怕的事情。

周围寂静的可怕,两个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出声,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都是强装镇定,但是彼此都在担心,会不会忽然跑出什么猛兽,到时候他们就真的是尸骨无存了。

好在一路走来虽然不停地遇到古怪的石头,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迷雾越来越浓,银杏本来是在苏锦身后的,但是她渐渐发现自己虽然拉着苏锦的手,却看不到苏锦的身影了,她心中吓了一跳,连忙走到了苏锦身边,苏锦没有问她为什么忽然不走在后面了,她也感觉到了山中的迷雾越来越浓,手中的火光在迷雾中努力挣扎着透出一丝微光,让苏锦他们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就这样不停地爬山下山,苏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翻过了多少座山,迷雾中越越来越淡,她仿佛看到了不远处山脚下微弱的光,苏锦连忙高兴地叫银杏:“你看,前面是不是有光?”

银杏本能地点头,又忽然想起在这样的环境中,姑娘可能看不到自己的点头,所以又紧接着说道:“看到了。”

“那咱们加快脚步。”苏锦充满希望地说道,她能感觉到弥漫在周围的迷雾已经越来越淡,似乎就要消散了一般。

只是那光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可以看见,半个时辰之后,好像还是在远方,苏锦与银杏又走了大约大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来到了这发出光的地方。

在敲门之前,苏锦先抬头看了看天空,虽然是漆黑一片,但是从自己与车夫分道扬镳的时候算起,加上自己在山中走的时间,如今已经过了子时,这么晚了,什么样的人家还会亮着灯呢,苏锦不由得怀疑。

想要敲门的手又悄悄放了下来,银杏不解:‘姑娘?是有什么不妥?’

苏锦悄声说道:“你看着周围,一片漆黑,怎么会在这山腰下有一户人家,而且这么晚了还亮着灯。”苏锦说完转身就想走,像这样的地方实在不宜多待。

只是在她转身的瞬间,房里面竟然传出了声音:“是哪位客人在外面?夜深露重,为何不进来一坐呢?”听声音时一个年迈的老妇人。

苏锦与银杏面面相觑,许久没有说话,里面的声音竟然也没有再次响起,想了许久才回答:“我们在山中迷路,看到这里有灯光便赶了过来,只是想来时间已晚,不便打扰,故不敢叩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来吧。”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再次响起。

苏锦与银杏对视一眼,鼓起勇气上前推了一下门,“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屋子正中间的桌子旁边,侧对着苏锦,苏锦看不到她的神情,进屋之后将门关上便站在了门口。

大概是她听到苏锦进来了,说道:“过来坐吧。”

苏锦听话地坐了过去,就坐在她对面,这才看轻了她的长相。

即便是在不甚明亮的烛光中,依然可见满脸刻着的皱纹,只是苏锦先看到的并不是她满脸的皱纹,而是她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苏锦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

她曾经见过大夫人在大姐去世之后绝望的眼睛,但是也比不上眼前这样一双眼睛,它给苏锦的第一感觉就是绝望,但是当她再去看的时候,苏锦又仿佛从其中看出了某种坚不可摧的东西,支撑着它的似乎是从内心深处溢出来的恨意。

恨意,这个词惊醒了苏锦,她连忙移开盯着她的眼睛,心虚地低下头,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

老人说话了:“两位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近距离地听到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典型的老人才有的那种沙哑。

苏锦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不过瞬间又了然,他们两个女子大半夜来敲门,不是外地的还能是什么人,于是她点了点头。

“从前面的山上过来的?”她又问道。起身为苏锦和银杏各倒了一杯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等她站起来,苏锦才发现,原来她这样高,方才她坐着,苏锦只觉得是各干瘦的老人,心中想当然地以为她必定也如别的老人一般,十分矮小,等她站起来才发现,她这样高,这样瘦。

苏锦接了她倒的茶水,却顺手就放在了桌子上,老人看到她的小动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姑娘不必如此多疑,我一个老婆子,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苏锦笑了笑,却依然没有动茶杯。

好在她也没有继续坚持。

听到苏锦说他们确实是从山里过来的,老人笑了笑,说道:“你们也算是有缘了,不知道是不是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苏锦疑惑,她不知道老人所说的有缘是与谁有缘,又为何大半夜要跟自己讲故事,但看她虽然问自己,却似乎并没有真的想要询问自己的意思。

果然还没等苏锦说话,老人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们走过的那片山脉,之前是有名字的,叫慕容城,山上遍布慕容家的城堡,那时候的慕容城真是风光无限啊。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神带着向往,她苍老的眼睛仿佛在发光,只是苏锦不清楚那是不是泪光。

“慕容城乃是慕容家所建。二百多年以前,谁人不知慕容家,谁人不知慕容城。可是这一切都被一个人毁了,二百年前,存在百年的慕容城一夜之间变为废墟。”

“难怪我们看到了那么多雕刻精美的巨石。”银杏插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人听到银杏的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接她的话,仿佛在怪她打断了自己的故事。

银杏连忙闭口,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两百年以前,慕容家当时的城主名叫慕容云,他是慕容家第五代家主。当时的慕容家在武林之中已经是至尊地位,慕容云更是武林盟主,又娶了当时天下首富的独女封明玉,慕容家势力一下更加壮大,不仅在武林中称霸,又几乎垄断全国生意往来,一时之间风头无俩。慕容夫人为慕容云生了三儿一女,大儿子叫慕容晟,二儿子叫慕容暠,最小的儿子叫慕容景,但要说最宠爱的还要数最小的女儿,慕容翟。当时的慕容家真实度过了百年以来最风光得意的时刻。但是好景不长,就在慕容家的小女儿慕容翟一岁的时候,慕容夫人带她回回娘家探亲,回慕容城的途中却被仇人暗害,慕容夫人为保护自己的女儿被仇人当场杀死,一岁的小女儿自此下落不明。慕容家主最风光的时候,妻子惨死,唯一的明珠流落在外,深受打击,为保护这个流落在外,不知生死的女儿,慕容云下令慕容城对这件事守口如瓶,所以外人无人知道慕容翟在那次暗杀中下落不明,只以为慕容城主太过宠爱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不让任何人窥见其容貌,就连慕容城里面的人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小女儿流落在外,加上心爱的妻子惨死他手,终究是大大打击了慕容城主,为了慕容城,也为了三个年幼的儿子,撑了十年,终究还是撒手人寰了,临终之前的遗言,就是要三个儿子一定要将慕容翟找回来。当时慕容晟才不过十九岁,便成了慕容家史上最年轻的家主,封家失去唯一的女儿,更是深受打击,封家老爷在女儿惨死之后不到半年便去了,封家的生意全部交给慕容家,如今便交到了仅仅十七岁的慕容暠手中,只有最小的儿子慕容景因为有两位兄长打理慕容家的事务可以四处拜师学艺,顺便也打听慕容翟的下落,相比起两个哥哥,他在武学上的造诣更高,小小年纪,武林之中便已经少有敌手,随着三个儿子长成,慕容家仿佛又恢复了曾经的风光。只是慕容翟找不回来始终是三兄弟的心事,何况是父亲临终所托。好在,三年之后,慕容暠将慕容翟带了回来。”

“可是她走失的时候不过一岁,怎么找回来的呢?”银杏忍不住发问。

这一次老妇人并没有怪银杏打断她的话,反倒赞许地点了点头:“多亏了慕容家独一无二的胎记。这胎记生的奇怪,除了慕容家的人没有人知道究竟长什么样,所以那慕容翟流落在外那么多年才能不被敌人发觉,得以保全性命,等到自己的兄长找到她。”

她继续说道:“本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慕容家掌上明珠却因为当年的暗杀流落在外十三年整。原来当日慕容夫人遭到人袭击之后将仅仅一岁的女儿藏到了路边的草丛中,自己故意往相反的方向跑去,那些人杀封明玉是受人所托,想来没有特地指明要杀了慕容翟,所以她留住了一条性命,被附近的农户捡了回去抚养。可是好景不长,她的养父母相继病故,她不得以出来谋生,那个时候的她不过七岁左右,没有人肯要她的。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不好,她竟然被青楼的老鸨带走了。也好在当时的她实在太小,怡红楼的老鸨只安排她伺候姑娘的活儿,并没有让她接客。可怜她流落在外时不过一岁而已,对以前的日子完全没有什么印象,自她有记忆以来,过的都是苦日子,如今能得一口饱饭吃,做事是万分小心,因她足够谨慎,老鸨让她去伺候当时怡红楼的花魁轻语,也多亏如此,慕容家的二公子才能在怡红楼找到她。当时二公子正在全国各处寻找她的下落,在怡红楼的时候偶然间看见她手腕的胎记,便已经开始留意,后来为了观察这人到底是不是慕容家流落在外的小姐,日日去找怡红楼的轻语,他做的不动声色,所有人都一位他是被轻语的美色所迷惑,根本不知道他一开始想看的就是轻语身边那个不起眼的丫头。当他确定了她的身份之后,一掷千金,为轻语赎了身,顺便也带走了伺候轻语的慕容翟。慕容家的二公子为一个青楼姑娘赎身,并且带她进了慕容城,当时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只有慕容家的人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慕容翟一被带进慕容城就验明了身份,恢复了她慕容家小姐的待遇,只等到接到消息的慕容晟和慕容景赶回家中,禀告亡父在天之灵。但是为了隐瞒慕容翟这一段经历,不让人怀疑,轻语一进入慕容城就被关进了地牢,慕容家城主回来之后,做主赐死,从此再也没有轻语的消息,当年慕容家二公子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传闻也只能成为传闻了。只是慕容翟虽然恢复了她的身份,又有几位兄长的宠爱,却始终不喜说话,也不爱出来走动,每日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慕容城中的人也几乎没有见过她。作为慕容家的小姐,她做的实在不合格,手无缚鸡之力,完全没有武功,只能做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弱女子。但不管她怎么样,她的三个兄长对她依然是无尽宠爱,在她被找回的那一年,特地带她出席舞林大会,为的就是破除当时的传言。原来因为十几年来慕容小姐从不露面,江湖中已经有许多谣言,有人说慕容小姐早就在那次暗杀中与慕容夫人一样惨死,也有人说慕容小姐有天生缺陷,所以不敢露面见人,这一次慕容家一齐出动,就为了给慕容翟正名。那也是江湖中人第一次见到慕容翟的真实面目。”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说起来,慕容翟实在不算貌美,与当年的慕容夫人的风华绝代完全不可相比,姿色平庸,又没有武功的慕容翟却因为慕容家的声望在武林大会上收到了数不清的殷勤,这对一直谨小慎微,讨好别人的慕容翟来说,实在太过难以适应。所以这次武林大会露面之后,她又一次将自己关在慕容城,不再出来见人。她回来慕容城两年,就在这里待了两年,直到她出嫁。’

她仿佛想起了不好的往事,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位慕容小姐实在是命途多舛,百事不顺,就连婚事,也是灾祸。当时正值皇室夺嫡之争越发激烈的时候,当时的太子,因感到自己地位受到威胁,向谋士求取良策。这位谋士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将慕容翟的来历猜了个七七八八,最终给他的建议就是跟慕容家联姻。但是谁都知道慕容家虽然势力极大,却从不干涉朝政,历代更是不曾与皇室联姻,当时的太子自然也知道慕容家的这个规矩,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上路了,带着他的阴谋和野心。临行前,谋士对他说:“记住,你要找的是慕容家唯一的小姐,她什么都不缺。”太子却不屑一顾:“我知道他缺什么。”他假装被人追杀无意间闯入慕容城,慕容家想来注重名声,所以将重伤的他接入城中医治。他来时,慕容家只有慕容翟一个人在城中,一概事务全部交给慕容家总管,齐昀。”

不知道是不是苏锦的错觉,她觉得再提起齐昀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前这个滔滔不绝的老人忽然间语带哽塞,但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继续说道:“世人只知道慕容家,却并不知道齐家,其实齐家与慕容家史相伴相生,慕容城开始建立之时就有齐家的一分功劳,后来历代齐家长子会成为慕容城的总管,与慕容城主结拜为兄弟,共同掌管慕容城事务。武林只知道慕容城主为武林盟主,却不知道历代齐家总管的武功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齐家就如影子一般,保卫着慕容家。慕容晟做城主时,慕容城的总管就是齐昀。大概是因为他对慕容翟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所以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十分不欢迎,他谨慎地将人安排在离慕容翟的住处最远的一间客房,从他来到慕容城那一天开始便开始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但是就在他严密的防守下,慕容翟与他还是见面了。齐昀看的严,他不能去见慕容翟,便想了一个办法容慕容翟来见他,原来他听了谋士的话,知道当时慕容翟跟在轻语身边好多年,轻语之死,慕容翟一定对她有所亏欠,所以专门学了当时轻语最擅长的琴曲,在慕容城弹奏,果然吸引了对轻语之死心怀愧疚的慕容翟。她虽然从来没有问过慕容城的任何人,轻语去了哪里,但是她知道轻语不会回来了,她是为生活所迫,所以变得小心翼翼,不敢让别人知道她的心思,却一直对轻语的死不能释怀。慕容翟要见他,齐昀自然拦不住,也不能拦,等到他调查清楚此人的身份的时候,已经晚了,慕容翟已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同时,皇上派十万大军来围剿慕容城,慕容城内不过几千人,皇上派来的十万大军将整个慕容城里里外外围了整整十层,夜里一把火将慕容城内的众人惊醒的时候已经晚了,即便慕容城外有慕容家特设的机关,也挡不住十万大军的来袭,一夜之间,慕容城变成一片废墟,慕容城内男女老少无一人生还,当时留守的就是齐昀。他命大,身中数刀,滚落山底,竟然没有死,被一个路过的医女所救,他保住了性命,却丢失了记忆,与医女结为夫妻,生下一个儿子。慕容城本就位于北境,虽说不与皇室有瓜葛,但是却是保护边境的一道屏障,慕容城化为废墟,皇上派来的十万大军在慕容城一役中也算是惨重,北边民族趁势南下,皇上将所有的兵力都用来对付慕容家,敌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眼看就要攻下京城。当时的慕家打着慕容家的旗号,揭竿而起,逼皇帝退位,退了敌军,江山易手,皇帝被一杯毒酒赐死,若是事情就到这里结束,皇帝也算是得到了报应。但是刚改朝换代不久,齐昀的记忆竟然恢复了,他想起了难产而死的慕容翟,惨死的慕容家三位公子,还有慕容城内那几千冤魂,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他一定要找罪魁祸首复仇,但是他想起来的太晚了,仇人已经被别人先一步杀死了,不能手刃仇人的痛苦将他活活逼疯,自此以后再也没有情形过。慕容家也从此销声匿迹,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了,除了你们来时的路上看到的那些废墟。”

故事终于讲完了,随着她最后一句话说完,苏锦也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她说的平静,但是不难想象其中的云谲波诡,听到慕容家三位风华绝代,意气风发的公子惨死宫中的时候,连苏锦也忍不住叹气,做皇帝的实在太过狠心。

还有那位齐昀,苏锦宁愿他永远也不恢复记忆,这样至少他可以安稳地活着,但是他偏偏想了起来,连妻儿也不能消除他心中的仇恨,将自己逼疯。

故事告一段落,苏锦看着眼前这位老妇人,问道:“您是慕容家后人?”故事发生在两百年以前,她却能如此清晰,她不可能是故事的亲历者,应当是一代代传承,传承这刻骨铭心的仇恨,才能让一个根本不可能亲历这出惨剧的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对那个人充满仇恨。

没想到她却摇了摇头:“慕容家在这个世界上早就已经没有后人了。”

“那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银杏问出了苏锦想问的话。

“我的祖父就是齐昀。”老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苏锦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刚开始看到的老人严重发自内心的恨意从何而来,她没敢说话。

倒是老人继续说道:“你们进门的时候,我说与你有缘,是因为慕容城化为灰烬之后,人人都说在这附近夜夜都能听到冤魂的哭声,所以没有人敢来这附近,更何况是从这山中经过,所以这几十年了,我还没有见过别人呢。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陌生人,谢谢你们听我讲完这个故事,我时日不多了,我怕如果我不告诉你们,以后就不会有人知道,在这个地方,曾经还有一个曾短暂存在过的,风光一时的慕容城,曾经有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和一个忠心耿耿的总管,最终死在了皇帝的手中。”

听到她说自己时日不多的时候,苏锦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伤感,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人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道:“你不必安慰我,到了我这个岁数,比谁都清楚自己还能活多少日子。我不怕死,在这里,守着一个不会有人来的空房子,我过了几十年,死会比这个更难受吗?死对我来说是解脱,只是我觉得对不起父亲的嘱托,父亲说这件事不能忘,必须让世人知道,但是我不仅没能告诉世人,如今自己的记性也越发不好了,我怕有一天我醒来就把这个故事忘了,所以我每天都要跟自己说一遍,今天我终于等到了你们,把故事告诉了你,我也可以安心地去见父亲了。”

她起身打开房门,外面天已经大亮,她站在门口,对苏锦说道:“多好的天啊,可惜以后不能见到了。你们走吧。”

苏锦有些摸不清楚状况,她只是跟自己讲了一个故事,就让自己离开,没有提任何要求,但他还是十分听话地走到了门口。

站在门外,苏锦觉得自己应该跟她说一句话,像后会有期之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说不出来,正在她纠结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苏锦站在紧闭的门前,昨夜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一般,如今天亮了,梦也醒了。

最终苏锦转过头来,与银杏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白天再走这山脉,想起昨日夜里自己的害怕便觉得有些可笑了,这里其实什么也没有,与平常的山脉没有什么区别,除了经常会碰到的一堆堆的巨石,只是听了昨夜的故事,如今再走在这里,苏锦难免感到一阵悲凉,为慕容翟,为慕容晟,慕容暠,和慕容景,也为齐昀,她心中知道,这样的悲凉,还有为秦羽的。

昨夜听故事的时候,听到慕容翟的经历,她第一个想起的就是秦羽。他们两个的经历是何其相似啊,一个皇子为了争夺皇位要拉拢势力,所以选了最恶毒的一个手段,求娶这家的女子,借这女子之手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但是一旦坐稳皇位,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当初帮助过他的女子和她的家人。秦羽也是被利用,成功之后见弃于皇上,但是她比慕容翟幸运的是慕凌辰好歹保留了她一条命,甚至还允许她生下了皇子,不知道是慕凌辰究竟没有当初那个皇帝那样狠心,还是其中又有他的算计考量,苏锦不得而知。

再次走在这里的山路上,苏锦甚至能够想象当时的慕容翟从青楼中被接进慕容城之后是怎样的惶恐不安,即便所有人都说她就是慕容家的小姐,但恐怕她从来没有一日确认过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她锦衣玉食,看起来什么都不缺,但是她永远不能确定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她不敢出来见人,即便是在慕容城内也不常出房间,她何尝不是在怕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呢?她的兄长说自己之前的身份不会有人知道,但是他采用的方式却是将自己从小陪伴的人杀死,他说这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这样的方式让她惶恐,万一有一天她做了错事,为慕容家丢了脸,或者她甚至根本不是慕容家的女儿,那他们会不会同样为了慕容家的颜面和秘密将自己处死呢?

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两年,她的不安丝毫没有减少,直到那日她又听见熟悉的琴声,有一瞬间她以为是轻语回来了,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去看了,结果她看到的不是轻语,而是一个男子,他说他是被人追杀逃到这里来的,他跟自己一样有些不安,这种同样的不安让慕容翟对他放下了戒心。他会为她弹琴,教她诗书,这些她之前不会,来了慕容城之后也不想学的东西,因为教的人是他,所以她学了,也动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他说他是太子,她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重大,只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也从未在意。因为喜欢,所以她去求了几位兄长,兄长对她有求必应,即便知道这不符合慕容家的家规,依然答应了他们之间的婚事。

婚后的日子应该是相敬如宾,其乐融融的,他对她应当是极好的,那个时候毕竟他还只是太子,她还是慕容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慕容家唯一的小姐,即便出嫁了,只要是她提出来的,几位兄长一定会帮她办到。

苏锦想在那么多次求她办事的过程中,慕容翟应该也有过怀疑,何况她还是那样一个敏感的女子,但是最终是什么让她选择了相信,是对他的爱?还是她其实已经不相信他了,但是她依然愿意为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当他终于实现自己的目的,成功登上皇位的时候,慕容翟应该是真心为他高兴的吧?不论当时她是否有过怀疑,如今成为皇后,又怀了孩子的她应该是幸福的吧?也许这个时候的她已经相信他会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好,毕竟她替他生了孩子。

她应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竟然会生不下来,当她难产,孩子在肚子里面出不来,自己一脚迈进鬼门关的时候,她也许有过怀疑吧,这是皇上的手笔。但是她怎么能够相信,皇上为了自己的权势竟然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放过。在她最后的时刻,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去看她?如果去看了她,她会问皇上什么?会不会问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弹起的那一首琴曲?”

走在路上,苏锦忍不住问银杏:“是不是做皇帝的都是如此狠心?”

“这倒也不见得,您看如今的皇上对柳姑娘可算是真心实意了。”银杏说道。皇上对柳知默的心意她一个外人看来都十分感动,若不是她当初毕竟是端王府的下人,她甚至觉得柳知默跟皇上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

银杏感叹于当今皇上对柳知默的真心难得,却不知道,皇帝终究是皇帝,即便曾经情深,又有什么能抵挡得住权势呢,当初的那位太子对慕容翟也未尝真正无情,只是在他心中,终究是皇位更胜一筹。

就连慕凌辰也不能躲过权势的诱惑。

贵妃成功诞下皇子,虽然在外人看来这位皇子非嫡非长,但若不是因为柳知默,这个孩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将来的太子,未来的皇上。这一点,秦羽知道,柳知默知道,就连慕凌辰也开始动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先是在贵妃成功诞下皇子之后,以稳定前朝后宫为由,赐予她封号“慧”,他从前不愿踏足的长乐宫,如今倒是去的越发勤快了,在柳知默面前也没有再提立煊儿为太子的事了,虽然他依然日日来看柳知默,依然在她面前表现的如此深情,但是有些东西在他心中已经变了。

秦羽诞下皇子之后,宫中澜贵人又有身孕,慕凌辰十分高兴,来见柳知默的时候,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欢喜,可是柳知默却高兴不起来。

她自然不是因为他有了自己的孩子而难过,他有几个孩子,谁为他生的,自己一点儿都不关心,但是她心中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在慕凌辰心中的分量越来越轻,前朝有国家大事,后宫有这么多女人,他又慢慢地有了皇子,她怕总有一天她会被他忘之脑后。她不怕他忘了自己,但怕他因为不在乎自己,不关心自己的生死,所以杀了王爷。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这样的恐慌随着澜贵人肚子里的孩子长大而不断增加,终于有一天,她去太医院拿了一点儿东西。

慕凌辰当天忙完朝政还是习惯性地来了她的宫里,柳知默主动留他用晚膳。已经习惯了柳知默的冷淡的慕凌辰忽然听到她的主动挽留,自然十分高兴。用膳的时候他亲自为她夹菜,柳知默也十分给面子的全部吃了下去,用过晚膳,柳知默亲自端了一碗汤送到他面前,说道:“皇上这些日子忙于朝政实在辛苦了,我特地叫人炖了参汤,皇上要不要尝尝。”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但是连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端碗的手一直在颤抖。

慕凌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了她手里的碗。

柳知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端碗的手,等待着他将碗中的东西喝下去。

可惜慕凌辰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一只手拿着汤匙,一只手端着她递过来的碗,不停地搅动,却并没有喝下去的意思。

忽然他停止了搅动,看着柳知默问道:“默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实柳知默一直在低着头,根本不可能看清她的神色,但是她太紧张了,慕凌辰一问她便将头抬了起来,讪讪地说道:“有吗?想来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皇上怎么不喝?”她看着那一直端在他手上的碗问道。

慕凌辰又拿起了汤匙,低着头看着碗中的汤,终于舀起了一勺,柳知默又地下了头,虽然早就告诉自己一定要狠下心来,不然死的就是王爷,但是慕凌辰也是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从来把他当亲人看,走到这一步实在情非得已,如今慕凌辰就要喝下她亲手端给他的毒药,柳知默不敢面对这一幕。

只是良久,她都没有听到痛苦的呼救声,也没有奴才们的喊叫,屋中依然寂静的落针可闻,柳知默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正碰上慕凌辰的目光。柳知默心中一抖,又连忙低下头去,刚才那一瞥,她在慕凌辰的眼中看到了杀意。虽然不过是匆匆一瞥,但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因为她已经感觉到周围的氛围开始变得紧张,人在自己的生命真正受到威胁的时候是有感应的能力的,柳知默此刻就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的紧张。

短时间的寂静过后,慕凌辰放下了手中的汤,听到碗碰到桌子发出的声音后,柳知默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本来应该紧张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轻松。

慕凌辰看她依旧不说话,从座位上走下来,问道:“默儿,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柳知默依旧是沉默不语。

“看来你不想告诉我。”慕凌辰说道:“今日太医院来报,说你去拿了朱砂。”

柳知默听到他的话,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甚至没有丝毫的惊讶,他是皇上,向来功于心计,即便他喜欢自己,也不可能放松对自己的警惕,看看这凤阳宫的下人就知道了,满满一宫的下人,全部都是他的眼线,他想知道的事情,自己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我如果没有猜错,朱砂你用到了这碗汤里面吧?”慕凌辰继续疏导哦啊。

“皇上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我。”更何必做出这样一场戏,显得自己像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

“你知道吗,即便朕早就知道你拿了朱砂,朕还是想喝下你亲自端给朕的这碗汤,因为朕始终在自欺欺人,以为你终究不会杀了朕。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如此狠心。”慕凌辰苦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为你弑父杀兄,夺得皇位,只为让你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我又不顾众人反对,天下人议论,让你成为皇后,把那个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我甚至想立他为太子,我哪点做的还不够好,哪一点对不起你,让你不惜一碗参汤毒死我?”慕凌辰越说越激动,将桌子上的汤狠狠地摔在地上,屋里面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他说完,柳知默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是个傻子,可以任由你摆布?你为了登上今日的皇位杀了自己的兄长,我的表哥,害死了皇上,关押了王爷,哪一点是为了我?你自己希图皇位,又何必拿我做借口,为你的弑父篡位的大逆不道之举找一个完美的遮羞布?你说你喜欢我,是为了我,但是我是王爷的侧妃,你将王爷关押在大牢之中,拿他和煊儿的性命逼我做皇后,哪一点又是为了我?你说你想将煊儿立为太子。”柳知默讽刺地笑道:“何必这样自欺欺人呢?你自己扪心自问,可曾真正想过传位给煊儿?”

“原来你要毒死我,是觉得我不会立煊儿为太子,我现在就可以下旨。”慕凌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柳知默打断了。

“即便你现在将皇位传给煊儿,也不能减少我对你的恨意。你的自以为是,破坏了我原本平静的一生,是你让我一生都活在愧疚痛苦之中,我这一生,只会恨你,永远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她仿佛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既然如今你都知道了,不如给我个干脆。”

“你想死?”慕凌辰怒吼。“我费尽心机让你活,如今你竟然跟我说你想死?”

“我这一生,对不起王爷,是我让他不得皇上和太后喜欢,也是我害的他被关押在大牢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你对我还有半点儿情分,如果你还顾念一丝你们的兄弟情谊,在我死了之后,也给王爷一个痛快吧,算我最后求你。”

“为什么你想的永远都是他?”慕凌辰打发怒火,手边的东西已经被他摔的七零八碎,他仿佛还不能消火,脚边的凳子也被他狠狠地举起来摔在地上,似乎之后这样才能平息他如今的怒火。

“七岁那年,你进宫丢了手帕,在路上哭,是我帮你找了回来,但是你刚刚停止了哭泣,就去找了慕清辰;十岁,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偶然发现皇后和太后的秘密,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姑母被两人毒死在眼前,我当时也怕的发抖,但是怕你哭出声来被太后他们发现,将自己的胳膊塞进你的口中,你当时咬的牙印,现在都还在,可是你还是与他定了婚约;再后来太后出面,不许他娶你做正妻,你宁愿做他的侧妃,甚至被逼着喝药不能生下自己的孩子也愿意跟着他,而我呢,我为了让你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众人面前,不必躲在小小的院子里不敢出门,时刻害怕丢掉自己的性命,我杀了自己的父皇和兄长,我难道就没有心痛过吗?我费尽心机,百般筹谋,自以为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火车那个?柳知默,做人不能太过得寸进尺。”这是慕凌辰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他说的又急又快,但是却丝毫没有停顿,想来这些话在他心中也已经憋了许久了,他对柳知默这样好,她却并不领情,想来他心中也不是全然没有过怨恨。

这些话从一个皇帝的口中说出来,多少是有些感人的,只是在一个对他无意,甚至只有怨恨的人听来,这些话不仅毫无意义,只会让她更加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计谋。

柳知默听了他的话并不感动,只是冷冷地听他说完,才冷静地说道:“你不必事事都算到我头上,如今事已至此,想要怎样随你。”

慕凌辰显然看出自己的话没有让柳知默回心转意,她依然固执地恨他,要离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凌辰也真的动了气,如果说刚才说那样一番话是因为他自以为自己一直以来的申请可以打动柳知默,如今就是真正的失望了。一个人若是在另一个人身上失败太多次,就会彻底绝望,要么伤害自己,要么摧毁他人。

慕凌辰冷笑道:“既然如此,慕清辰的性命是留不得了。至于你”他看一眼依然无动于衷的柳知默,继续说道:“依然留在你的凤阳宫,无事不得出门。还有那个孩子,我会将他带走。”

听到他说煊儿,一直以来无动于衷的柳知默终于沉不住气了,冲着他喊道:“那是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将他带走。”

“你的孩子?”慕凌辰低下头来,看着她,一字一句地疏导哦啊:“别忘了,那是皇后与朕的孩子,你说我能不能将他带走。今日回去我会下旨,皇后凤体染恙,需要静养,孩子暂且交由淑妃抚养。怎么样,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了?”

看着柳知默狠狠地瞪着他的眼睛,慕凌辰又补充道:“哦,对了,关在凤阳宫的时候,皇后可千万别寻死,不说嫔妃自裁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将连累与你毫无关系的李家,就是煊儿,朕也会送他下去陪你的。”

柳知默似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慕凌辰笑道:“你忘了?你刚才还说我是弑父杀君,十恶不赦的人,如今杀跟我毫无关系的李家和一个孩子有什么难的?”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死?”柳知默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低下了头,只是无奈地问他。

慕凌辰看着她低下的头,没有回答她,看了她许久,终究走出了凤阳宫。

自此以后,凤阳宫,历代皇后居所,无事从不开门,就连皇后的儿子,当今皇上的嫡长子也交给了淑妃抚养,皇后尚在,皇后之子却交由妃子抚养,这在前朝是从未有过之事,消息一出,满朝哗然。不同意者有之,奏折堆满了皇帝的案桌;暗自揣测皇后触怒了龙颜,连带着皇后之子也不被皇上待见,以后绝无上位的可能的揣测也不少。朝堂之上,为这件事翻来覆去吵了一月有余,慕凌辰也不管,任由他们去吵,却只是谁的也不听,等它们发现皇帝的命令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时候,这些大臣也就不再争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日之后,皇上身边的人来到凤阳宫传消息,端王已经死在牢中。

大概是早就知道了这一次王爷是必死无疑,柳知默接到消息的时候竟然没有大哭一场,她静静地坐着,听来传话的小公公说完,点了点头,示意白芍送一送他,这一切做的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等到小公公出去之后,青莲到底是不放心,红着眼睛劝柳知默:“姑娘,这原也是早知道的事了,你也别太过伤心。历代改朝换代,哪有留下当初与自己争夺皇位的兄弟的性命的,如今王爷才去,已经是多活了些时日了。姑娘想象煊儿,那孩子还小,不过三岁多,姑娘要为他着想啊。”

只是她劝了半天,柳知默也不见动静,青莲不放心,连忙过去拉了柳知默的手,果然触手冰凉一片,青莲不敢大意,连忙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好歹说句话。”

柳知默依旧没有作声,但是却轻轻摇了摇头,虽然没有听到她说话,但是看到她有反应,青莲也就放心多了。

她自己听到消息之后也是悲痛万分,但是为姑娘着想,不敢再她面前哭,只是还是红了眼睛,好容易等到白芍送公公回来,青莲连忙让她看着白芍,自己下去一会儿,她怕待会倒是自己忍不住先哭了起来,临走之前仔细叮嘱,千万要看好柳知默,绝对不能让她做什么傻事。

当日慕凌辰与柳知默说话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出去了,所以并不知道,即便是没有人看着,柳知默也不会轻易做傻事的。

青莲不知道那一日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瓷碗摔碎的声音,然后就是桌子,椅子都摔倒的声音,皇上有命令,所有人都不许进去,不论听到什么声音,所以当时她与白芍在外面担心的要死,知道姑娘这是又惹怒了皇上,但是之前皇上来,姑娘也是从来都没有给过好脸色的,皇上可从来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如今听着里面的动静,青莲生怕姑娘吃亏,很想不顾皇上的命令冲进去看看,却被门口的侍卫和太监拦的死死的,直到皇上出来,她才能进去。

她等皇上离开,连忙冲进屋里,看到的就是坐在地上的柳知默,满地的碎瓷片,倒在地上乱七八糟的桌椅,就连烧着的香炉也被踢到在地上,依旧冒着点点火星,就在姑娘的衣裙处烧着,青莲连忙过去要将她扶起来,但是柳知默却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瘫坐在那里,任凭青莲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眼看着一时半会儿无法让她起来,青莲怕那火星烧了她的裙子,酿成火灾,只好先让白芍将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如今姑娘这个样子是不能见外人的,青莲不敢让他们进来,只说是皇后已经歇息了,不想让人打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九儿感激不尽,顺着掌柜指的方向看了看,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本来就是侧身对着自己,又有满脸的胡子遮掩,根本看不清楚长相,而且看他这身材,魁梧有力,倒是不像做生意的,更像是练武之人。

九儿问掌柜:“不知这位兄台做的是什么生意?”

“你说他呀。”掌柜笑道:“贩马的,在这边来回走了十多年了,你尽管放心,那受门的都认识他,不会仔细搜查他的。”

九儿点头,又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等到傍晚,集市快要关闭的时候,九儿回到了客栈,等着早上看到的那人来带自己出城门去,客栈老板果然没有食言,他等了不多会儿,那人就进来了,径直走到掌柜面前,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九儿,说道:“这就是你要我带出去的那个人?”

掌柜点头,九儿连忙笑道:“劳烦兄台帮忙。”

听到九儿说话,他转过头来看着九儿:“扬州人?”

“兄台去过扬州?”九儿有些惊讶。

“去倒是没有去过,不过跟扬州人打过交道,听你口音跟他很像。”那人说道。

九儿点头,也没有继续再问。

跟掌柜说了一声,九儿便跟着他离开了。

他让九儿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问他:“会骑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九儿点头。

他牵出一匹马来给九儿:“客栈老板让我带你出去,所以我留了一个伙计在城内,你就扮做牵马的伙计吧。”

九儿点头,接过了他手中的缰绳。

不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九儿远远地看到门口守城的人,连忙将头深深地低了下来。虽说最近几年北境逐渐安稳起来,戎族与汉族也开放了集市,北境百姓过的也算安定,但是九儿知道,北境向来是历代皇帝的心头大患,但凡有机会,一定要赶尽杀绝,以绝后患的,如今之所以暂得和平,不过是因为几年前,当今皇帝夺得皇位,内部不稳,一直以来镇守北境的黄将军是太子一派,当今皇帝上位,黄将军自然不能幸免于难。皇帝雷霆手段,但凡不是自己一派的人,不是死就是流放,如今朝廷正是缺人的时候,根本没有可用的大将,所以暂时北境不能乱,皇帝才会暂时与戎族休战,但是这样的和平注定是不会长久的,戎族趁火打劫,知道朝廷内忧外患,便狮子大开口,让朝廷开放互市不说,还要每年给他们赏赐百万黄金,说是赏赐,不过是知道如今的朝廷不能对他用兵,所以多要一点儿是一点。

但是当今皇上明显不是能任由被人要挟的人,这几年朝廷内部该平叛的已经清算的差不多了,谁都知道皇上这就要对北境用兵,戎族必定也知道,恐怕这样的太平日子,北境的老百姓过不了多久了。

所以如今城门的关卡自然是查的越来越严,即便那掌柜给九儿打了包票,他也丝毫不敢大意,经过城门时,一直低着头,侧着脸,对着马,检查的人根本没有看清他的容貌,何况如今正是散市的时候,所以要出去的人多,才能让九儿蒙混过关。

出了城门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在这沙漠之中开出一条小路来,供来往的人行走,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烟。这不是九儿第一次出关了,所以对这样的景象并不是特别惊奇。

但是苏锦和银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时,着实有些惊叹,即便当时的他们已经被绑在了马车之中,也无法掩饰苏锦对如此壮阔的景色的赞叹。当时正值日落,烧的火红的太阳慢慢的融化,在接近地面的时候,终于彻底融化成一片红色,耀眼夺目,披在大地上,便是再好的织工也织不出如此美丽的绸缎。

苏锦感叹的时候,银杏真是哭笑不得,虽说他们是被人绑走,连绑他们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但是这人对他们倒还算是不错,除去绑着他们的手脚,并没有在别的地方虐待他们,刚出城门不久,就将堵住他们之嘴的布条拿了下来,所以现在银杏对着苏锦说道:“姑娘,您怎么还有心思欣赏什么风景?咱们连是谁绑的咱们都不知道,又是孤身在北境,就是被人杀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苏锦听了她的话,仿佛觉得很有道理一般地点了点头。

银杏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姑娘,知道我说的对,您还不快些想想办法?”

苏锦笑道:‘稍安勿躁。你看他们虽然绑了我们,却并没有对我们怎么样,说明不是想要我们的性命,不然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没命了。’银杏看着车帘外一望无际的沙漠,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在这样一个地方若是杀了人,藏在沙漠之中,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他们这是要带着我们出城去,出了城门,接下来你觉得他们会带我们去哪里?”苏锦继续说道。

银杏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出了城门就是戎族的地盘,现在马车还在行走,应该是想把我们带到那里。”

苏锦点头:“他们费尽心机抓走我们两个,带到戎族去,又不要我们的性命,肯定是另有所图。”

银杏无奈:“自然是另有所图,只是我听说戎族经常贩卖人口,将人插上草标,变卖为奴隶,姑娘就不担心他们会把我们当成奴隶卖掉吗?”

苏锦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想是不会,一般这种人贩子不会只绑我们两个,但是一路走来,除了我们两个并没有别人。’

“那他们是想做什么?”银杏问道。她心中慌的很,第一次被人绑住手脚带走,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连个求救的人都找不到。

苏锦很是迅速地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总归是会知道的,等着吧。’

马车一路前行,苏锦觉得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她才通过车帘看到了稀稀落落的几个帐篷,但是马车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苏锦除去透过灯光可以辨别出几座帐篷之外,根本看不清远处还有什么,她徒劳地放下了车帘,心中叹了口气。其实银杏着急,她自己又何尝不担心呢,不明身份的人竟然如此轻易地绑走了自己,有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是被绑走了,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救自己,她只能祈祷这些绑走自己的人所提的要求是自己能够达成的,不然自己和银杏的孝名可能就交代在他们手里了。

方才她安慰银杏说,因为被绑的只有他们两个,所以应该不是人贩子绑了他们去当做奴隶卖出去,但其实她心中也在打鼓,因为除去把自己当奴隶卖出去,苏锦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是值得他们这样大费周折的。

无论如何,等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自己大概也就会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了。

马车继续前行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停了下来,苏锦正想掀开车帘看一看外面的情景,马车前面的帘子已经被人掀开了。

一张年轻却刻薄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马车内火烛昏暗,不能完全看清他的容貌,但是从大致轮廓来看,便知道这不是汉族人。他看了她与银杏一眼,冷冷地说道:‘下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锦一看他就是一个狠角色,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就要丧命与此,所以半点儿也不敢耽搁,他刚说完,便手脚并用地挪到了车门口,只是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根本不可能下马车,所以到了车门口之后,苏锦停住了,她要想下去,除非从车上面滚下去,但是她不知道下面情况如何,所以不敢轻易尝试这种方式,她抬起头来看着在下面站着的人,低声说道:“我没有办法下去。”

那人仿佛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看了苏锦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上和脚上的绳子,直接伸手将她从马车上拉了下来。苏锦本来以为他会为自己解开脚上的绳子,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粗鲁地将她拽了下来,苏锦借着他的力气滚落下来,跌落在马车下面,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滚下来,苏锦摸着好像是扭到了的脚踝想着。银杏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他拉了下来,只是她看到苏锦的遭遇便早已有了准备,所以在他拉她下车的时候,借了他的力量让自己平安落地。

苏锦刚才大概是真的扭到了脚踝,所以在他催促她们两个跟着往前走的时候,苏锦尝试了一下,没有站起来,反倒是疼的她倒吸凉气。银杏心细,发现了她的异样,打算去扶着她,但是同样被捆着双手双脚的银杏自己走起来都十分费劲,只能蹦着往前走,有哪里来的力气扶苏锦呢。

若是能走还好,但现在只能往前蹦着走,苏锦每一次抬脚再落地都是钻心的疼,刚走了两步,她就已经受不了了,在再一次落地的时候,直接倒在了地上,前面的人听到动静,不耐烦地回头看她一眼,看到苏锦倒在地上,以为她在耍什么花样,所以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最好别耍花样,乖乖地往前走。”

“不是啊,姑娘她脚踝扭到了,这样绑着双脚根本没法儿往前走啊。”银杏连忙疏导哦啊。

苏锦倒在地上,疼的冷汗直冒,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看了银杏一眼,又看向依旧倒在地上的苏锦,好像在考量她到底是不是装的,看了许久,他才来到苏锦面前,提着手中的灯照了照苏锦的面孔,看到的是一张惨白的小脸,鬓边都已经打湿了,额头上也布满了水珠,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他才动手为苏锦解开了脚上的绳索,但是手上的依然没有解开,然后又走到银杏面前将她脚上的绳子也解开:“扶着她,别想着逃跑,除非你想看着死。”

银杏连忙点头,等他解开绳子便连忙来到苏锦身边,蹲下来看了看苏锦的脚踝,红肿一片,银杏心疼的差点儿落泪,两只手一起用力将苏锦搀扶起来,为了让苏锦少用些力气,免得脚上的伤更严重,银杏几乎是用半边身子将苏锦扛在自己的身上,负重前行,自然更是缓慢,前面那人明显不耐烦,几次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但是银杏只假装不知道,低着头半抱着苏锦往前走。

苏锦没有想到他们的马车停下的地方周围根本看不到任何帐篷,前面那人带着他们走了好久,在苏锦看来,仿佛是一百年那样久,他们终于看见了烛火,这一次的火光比之前见到的都要明亮,苏锦仔细辨认,发现那是一条路,两边点亮了烛火,连成两条线,所以才能如此明亮,在路的尽头,有一个大大的帐篷,苏锦想那大概就是今日自己要去的地方了。

还没有踏上那条路,前面的人忽然停住了,不知在跟什么人说着什么,苏锦感觉到前面有一团黑影,但是她本来疼的就已经是意识模糊了,更何况她跟前面的人隔的这样远,又没有光,所以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听到低低的仿佛说话的声音,苏锦还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但她不知道那人是谁。

过了一会儿,前面的人又开始继续前行了,不多会儿,他们就踏上了那条烛火照的通明的路,这次苏锦看清楚了,路的两边不仅有烛火,还有人,差不多每隔十步就有一个人,站在路的两边,他们一律穿着露着一条胳膊的大裘,典型的戎族人的外貌,在苏锦和银杏经过他们的时候,虽然依然保持着笔直的站姿,但是却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苏锦和银杏,有些知道一点儿内情的人在想,军师说的可以助戎族取得北境胜利的人竟然是两个女子,而且还是两个如此瘦弱的女子,他们心中对军师的说法开始怀疑起来。这样两个人既不能上场打仗,看起来也不像军师那样聪明绝顶,能帮上他们什么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然苏锦一直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但是个子娇小,一点儿不像戎族的女人,以膀大腰粗,强壮似男人才为美。其实这也是因为戎族居住的地方气候实在恶劣,就算是正常年份,也不见得能保证全族人的温饱,若是遇到气候恶化,那更是成千上万的人会饿死,所以戎族才不断地发动北境的战争,他们不过是想抢掠一番而已。因为这样恶劣的条件,是没有资格选择男子还是女子活下来的,只要能活下来,在戎族内就要有自己的价值,所以女子所做的并不比男子少,同样,女子的地位也不比男子更低,因为这里条件恶劣,要尽可能的保证有更多的孩子生下来,所以普通人是不允许三妻四妾的,只有大王才可以拥有多个女人。之前戎族发动北境战争是为了解燃眉之急,但是这一次,戎族并没有遭遇饥荒,之所以要发动战争,是因为这位新上位的大王,他从小便立下宏愿,一定要踏平北境,将北境三城变成戎族的永久居所,从此摆脱那种居无定所,总是为食物发愁的日子。

新大王登基不过两年,北境战争也已经筹划了两年,但是戎族到底是人少,兵器也落后,仗着自己马上功夫好,千里奔袭还是有些胜算的,若想直接拿下三座城池,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几天之前军师献计,说自己有办法助大王取得这次战争的胜利,只需要借助一个人即可,这些日子他们这些知道消息的都在想军师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他长的什么样子,有什么本事能让一直以来眼高于顶的军师说出只要有他在便可以取得胜利这样的话。他们揣测了这许多日子,今日军师说时机已到,今天一定将那人带到大王面前,所以他们都在翘首等着军师说的那个人呢,没想到最后等到的竟然是两个瘦弱的姑娘,本来燃起的信心瞬间消失殆尽,甚至有人开始心里犯嘀咕,军师不会是故意蒙骗大王的吧,看他求胜心切,所以找来这么两个女子来蒙骗大王。

苏锦和银杏一路走来,自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只知道脚下的这条路看着不算长,如今走起来却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般,即便是整个身子都几乎靠在了银杏的身上,苏锦也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就在她觉得再走下去,自己就要晕倒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帐篷,这帐篷比自己在远处看时要大的多。苏锦还没来得及细看,银杏便已经拖着她走进了帐篷。

苏锦刚进来便听到前面那人的声音:“哈扎见过大王,军师好。”

苏锦听到他的话忍者疼痛努力地抬起头来,想看看前面坐着的大王长的什么样子。

在正前方的座椅上端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岁的魁梧男子,与外面的人不同的是,他穿了一身宝蓝色的长袍,满脸络腮胡子遮去了半边容貌,只有一双眼睛在这张脸上显得格外清晰和锐利,苏锦抬头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在打量着苏锦,看到苏锦盯着他的时候,饶有兴味地转过头去看着前面那人说道:“哈扎将军,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又看向站立在自己身侧的军师问道:“军师,这就是你说的可以助我取得成功的人?不过是两个弱女子而已。”他语气中颇为不屑。

“大王不要着急。”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本来已经低下头的苏锦忍不住又将头抬起来,在这样一个地方听到这样的声音,明显不合时宜,果然她顺着声音找寻过去,看到在那所谓的大王身侧还站着一个人,他一身灰色的布衫,长身玉立,手中持着一把折扇,并没有打开,只是松松地拿在手里,仿佛一点儿都不在意手中的扇子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掉下去一般,他的脸也如他的声音一般温润,看起来就让人如沐春风,按说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应该很显眼才对,但是刚才苏锦看那大王的时候,竟然忽略了他,直到他的声音响起才看到他。

看着他的相貌和打扮,苏锦猜他必定是汉族人,只是刚才听他们的称呼,他似乎是这里的军师,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汉族人,最终会做了戎族的军师。

苏锦心中正在暗自揣测,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虽然不能直接助大王得到胜利,但只要有她在,那个能帮助大王的人自然会心甘情愿帮大王。”他说完冲着大王弯腰下拜。

只是那大王应该是还不十分相信:“军师,本王一向听你的,只是你今日带来的两个女子实在无法让本王相信。”

虽然他们在讨论的人就是苏锦,但是苏锦却不明就里,大概听出来是他们要借自己帮他们找一个人,但是他们要找的到底是谁,又要做什么事,苏锦一概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苏锦绞尽脑汁想自己认识的人之中可能会与戎族有牵扯的人的时候,军师已经从上面走了下来,他径直来到苏锦身边,不过是看了一眼苏锦苍白的脸便说道:‘得罪了,苏姑娘。’说着他便动起手来,伸手取下了她挂在腰间的香囊,苏锦不明所以,他打开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失望,将香囊丢给了苏锦,又看向她,说道:‘得罪。’便要将手伸向苏锦胸前。

苏锦吓得后退一步,也顾不上疼痛了,退了一步暂时躲开了他伸出来的手之后,苏锦又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连上面的人也看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了,大王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军师这是要做什么?’虽然他说这个女子可以帮她取得胜利,但她毕竟是个女子,他这样当面去她怀里取东西实在说不过去,何况他向来听说汉族女人规矩大,若是被陌生男子碰一下手都是没有脸面的,所以他不能不出声询问他的军师。

他听到大王的话回过头来,弯下腰说道:“我给大王看一样东西,这件东西就在苏姑娘的身上。”

“哦?是什么?”

“苏姑娘,你若是不想让我亲自来取,便自己拿出来最好。”军师看着她说道:“我要的是李家的令牌。”

听到他说李家令牌,苏锦瞬间明了,原来他们要找的人事李玉书,只是还不知道他们找李玉书是做什么。李玉书一介商人,即便如今做了扬州知府,也算不得什么大官,更何况他远在千里之外,苏锦不知道他们找李玉书是为何。

但是眼看着他的手又要伸到自己胸前,苏锦为了避免被他搜身,不得不拿出藏在怀里的李家令牌,递给他。

他笑着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说道:“李家令牌果然名不虚传,古拙朴实,是李家一贯的作风。”说着他将手中的令牌送到大王的面前:“大王请看,这就是闻名天下的李家令牌。”

大王接过他恭敬地捧着的令牌拿在手里,随意地看了看:“本王听说过李家,传闻中富可敌国,只是他再富有,也不过是一介商人,如何能帮上我?”对于这样的大事军师竟然说一个商人可以帮自己,他是十分不相信的。

看大王不相信他,军师也不着急,慢慢地解释道:“世人觊觎李家令牌,多是贪图李家财产,却并不知道比那财产更宝贵的乃是李玉书本人。传闻此人有麒麟之才,素手搅动朝堂,汉族当今皇上能顺利登基少不了他在背后筹谋,大王如果能得到这样的人相助,还怕不能得北境三城吗?更何况,李家的财产对大王来说也是一个助力。”说完他深深下拜。

苏锦很是瞧不上他的样子,明明是一个汉人,对着戎族的大王却如此恭敬,殷勤地让人觉得过分,但是他却偏偏又穿着汉族的衣服,按照汉人的习惯打扮,苏锦看着只觉得此人装模作样,言行实在令人作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听了他说的话,大王已经信了七八分,看着苏锦的眼中也带了更多的探究:“只是军师要找李玉书为何将这两人带来?”

“李玉书有才,但想来不会心甘情愿为大王所用,此人,”他忽然伸手指向苏锦:“乃是李玉书最重要之人,有她在手,不怕李玉书不乖乖听命。”

苏锦嗤笑。

上面的人听到她的笑声问道:“你笑什么?”

苏锦笑道:“我笑这位军师信口开河,蒙骗大王,也笑大王实在太过天真,竟然听信军师一面之词,认定我一个弱女子可以帮你们带来李玉书,甚至让他肯乖乖听命与你们。”

大王听完苏锦的话明显变得疑惑起来,看着军师。

军师看苏锦一眼,走到她面前笑道:“苏姑娘,莫要妄自菲薄,你怀揣李家令牌,这令牌李家一共只有三块,一块在上一代家主手里,一块在李玉书手里,另一块在他的管事手里,而苏姑娘你手里的这一块。”他将令牌拿起来放在苏锦面前,苏锦看也不看,他继续说道:“可是李玉书的那一块,他将自己的令牌交给你,足以证明你们关系匪浅,若是听说你有难,你说他会不会来找你,会不会听话?更何况,他派了自己最信任的管事一路跟着你到北境,苏姑娘可别小瞧了自己。”

他刚开始说的那些苏锦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所以在他说的时候,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直到他说李玉书派了人一路跟着她的时候,苏锦的神色才微微变化,她心中自然吃惊,一路走来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有一个人跟着自己,也难怪自己走在路上被人轻而易举地就绑来了这里。

只是她很快地掩饰好自己的情绪,依旧表现出嘲讽的样子。

但是军师的话明显让大王感兴趣了,问道:“哈扎将军,你将人带回来的时候,可看到那个跟着她的人了?”

自从进入帐篷几乎没有说过话的哈扎说道:“见过,那人一直跟着她,我们是找人引他前去才顺利将人带回来的。”

军师冲他笑了笑,但是哈扎却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正好碰上了看着他的苏锦,苏锦看着他的神色觉得有些奇怪,若是真像他们所说,抓到了自己,李玉书就会乖乖就范,帮助他们做一件事,那抓住自己的哈扎明显是功臣,但是他看起来却似乎并不高兴,而且是十分不高兴,苏锦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他说完,大王明显已经完全相信了军师所说,根本没给苏锦辩白的机会,便要将人带下去好好看管起来。

苏锦眼看着自己没有逃脱的希望,在被带出去之前,说道:“你们抓我来既然是想找李玉书帮忙,又知道我对李玉书十分重要,若是他来到这里看到我十分狼狈恐怕不能尽心尽力。”

“那以苏姑娘看呢?”军师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苏锦继续说道:“我方才下马车的时候扭伤了脚踝,如今红肿一片,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会落下病根,还请大王派个大夫来为我诊治。”

苏锦说话的时候看向站在一边的哈扎,大王和军师听她说完也看向他。

哈扎明知道她这是在变相地告自己的状,偏偏还不能说什么,自然气闷。

苏锦可管不了他怎么想,虽然现在不必走动,没有刚才那么疼了,但是那么长一段路走下来,自己的脚踝已经肿的更厉害了,如今即便是不动,也能感觉到从脚踝传来的阵阵如针刺一般的疼痛,她并不是夸张,若是他们不管不问,任由她拖着这双受伤的脚踝下去,恐怕等到李玉书来的时候,她的脚都要保不住了。

军师在大王的授意下来到苏锦身边,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动手,只是蹲在她身边让她露出脚踝来看了看,冲着大王点了点头,大王便说道:“既然如此,苏姑娘也算是咱们的贵客了,带下去好好地照顾,找个大夫替她看看脚伤。”

哈扎来到苏锦身边,正想再将她随手拎起来,又忽然想起刚才大王说的话,已经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苏锦依然坐在地上。

大王看她始终不动,盯着她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快帮苏姑娘把绳子解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为苏锦的脚踝痛的站不起来,所以她一直是坐在地上的,哈扎要替她解开绳子,只好也蹲在她身边,替她把绳子解开。

但是解开之后,苏锦依然不动。

哈扎明显不耐烦了,他看着苏锦皱眉:“为何还不起来?”

苏锦看着他说道:“我脚疼的厉害,站不起来。”

“哈扎将军,将苏姑娘送回去。”军师说道。

哈扎虽然不耐烦,但是看起来虽然他们两个一个是军师一个是将军,因为军师得大王的信任,所以就连哈扎也不得不听他的话。

他又重新蹲在苏锦身边,伸出手来,示意苏锦拉住她。

但是苏锦看着伸过来的手,想起刚才他一把将自己拉下马车的情形,心中不停地打鼓,并不敢再让他扶着自己。

哈扎却已经不耐烦了,看着苏锦半天没有动静,干脆主动伸手拉住苏锦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虽然动作依然粗鲁,但是他力气大,苏锦几乎是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自己根本不用费力气,脚步几乎是悬空的状态,虽然一动依然是疼的厉害,但比她自己走着,或者让银杏扶着的时候要好多了,所以虽然他脸色不大好看,动作也十分粗鲁,走的也十分快,苏锦依然很是感激他。

哈扎带着她出了这个帐篷,绕到了后面一个略微小一些的帐篷,比起刚才那个里面灯火通明来说,这个帐篷可是显得寒酸的多了,里面不过点着几支蜡烛,勉强能看得到里面的情形:帐篷真的很小,一眼就可以看清里面的布置,在角落里面有一张小床,正对着帐篷开口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和一张类似于榻的东西,再旁边有一个架子,上面放着一个银色的盆,旁边有一个桶,这就是这个帐篷里面几乎所有的东西了,但即便是这样,帐篷也并不显得宽敞,可知这帐篷是怎样小了。

只是苏锦是被人家绑来的,说是好好招待,也不可能真的将自己当做贵客一般照顾,能给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栖身之所,苏锦已经觉得很是满足了。

只是她脚上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对着这个将她送到榻上就要离开的人说:“哈扎将军?不知大夫什么时候过来?”她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很是不耐烦,想来是不相信军师所说,所以苏锦很怕他故意忘记给自己找大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已经走到帐篷口的他回头看了苏锦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依旧掀开帘子便出去了。

苏锦看着他的背影在身后徒劳地喊着:“哈扎将军?”

却依然没有传来回答的声音。

苏锦只好泄气地坐在榻上,心里想着今日恐怕不能见到大夫了,也不知道之后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们的大王或者军师,好歹还能求一求他们。

苏锦想看一看自己的脚踝现在怎么样了,想抬起脚来,但是刚一动,便疼的她忍不住“嘶”了一声,银杏听到声音,连忙来到苏锦身边,蹲下身子来,替她将鞋子小心地脱掉,她略微一动,苏锦便觉得痛的难以忍受,脚踝因为红肿,已经卡在了鞋子上,尽管银杏已经十分小心了,苏锦还是疼的直冒冷汗,等到她将袜子也脱下来的时候,苏锦已经疼的浑身都是汗水。银杏看着她高高鼓起的脚踝,也是忍不住要落泪,苏锦在她帮自己脱下鞋袜之后瞄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她总觉得看了之后觉得更疼了。

银杏看着觉得这样下去根本不行,便说道:“姑娘,我去替你找个大夫吧。这样怎么行呢,肿的这么厉害,如果今天不敷药的话,明天肯定是不能下地的。”

苏锦无奈地说道:“只是你去哪里找大夫呢?”已经这会儿了,恐怕他们的大王和军师都已经睡了,即便没有睡,银杏也不见得就能见到他们,刚才从大王的帐里走到这里的时候,苏锦已经留意过了,这一路上几乎十步便有一个士兵,想来她们的帐篷门口如今也有士兵把守,银杏怎么可能随意出入呢。

所以她摇了摇头:“还是算了,等明日再说吧。”

“只是姑娘你的脚,等到明日只怕肿的要更厉害了。”银杏很是担心。

苏锦无奈笑笑:‘咱们是被人家绑来做人质的,难免会受点儿苦。好了,你快些把床收拾收拾,我瞧着这帐篷之前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住的,不是十分干净,收拾好了,咱们就先睡下吧,大概等睡着了,也就不疼了。’

银杏看看苏锦,再看看角落里那张看起来就又脏又乱的床,叹了口气,走到床前面,先把上面的单子全部撤掉,又从榻上拿了相对来说还算干净的一块毯子垫在下面,将苏锦扶了过去,说道:“姑娘,这些东西太脏了,你先将就着用一晚,衣服就先别脱了,明天我看看能不能找他们拿些干净的,或者清洗一下。”

苏锦点头:“没事,能睡就行了。”她现在是又疼又累,就想直接躺下,虽然床脏的让她在躺下的时候实在是犹豫,最后还是在银杏的帮助下躺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这床太小了,若是睡两个人根本翻不开身子,苏锦的脚踝又肿着,不能碰到,所以银杏在扶着她躺下之后,说自己要去那边榻上休息的时候,苏锦最终点了点头。

只是银杏刚离开床前,便看到那个离开的哈扎进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箱子的人。

银杏连忙过去问道:“哈扎将军带了大夫来给姑娘看病吗?”

哈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问道:“她在哪里?”

“姑娘疼的厉害,以为将军你不会回来了,所以先躺下了。”

哈扎听到银杏的话往床那边看过去,果然苏锦正平躺在床上,她听到了声音,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起来,所以叫到:“银杏,过来帮我一把。”

银杏听到苏锦的声音连忙跑过去,扶着苏锦起来,她正想扶苏锦坐到榻上的时候,本来在她身后的哈扎上前一步将她整个人几乎拎了起来,脚不沾地地到了榻那边,哈扎将她放在榻上,才对着一直站在榻旁边的人说道:“大夫,你看看她的脚伤。”

被他称作大夫的人看起来也像是汉人模样,年纪很大了,消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只是身子依然站的笔直,并没有老年人常见的那种佝偻之态,肩上背着一个箱子,想来里面装着他行医看病的时候用的东西。

他听到哈扎的话之后上前到了苏锦面前,苏锦连忙冲他点头笑了笑,他看了苏锦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银杏拿一支蜡烛过来替他照着,这里烛火昏暗,他又年纪老迈,想来是看不清楚苏锦的状况,所以要借助烛火。

他蹲下来凑着烛光仔细看了看苏锦的脚,沉默着将一直背在肩上的医箱放了下来,医箱打开,苏锦凑着昏暗的烛光看了一眼,里面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东西,只是她不能弯腰,所以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他很快从那一堆别人不可能准确找到东西的医箱里面翻出了几贴膏药递给苏锦:“清洗之后把这个贴上。”又从里面翻出一个白色的小瓶,依旧递给苏锦:“这个每日吃一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银杏在旁边问:“大夫,这个是治什么的啊?”

大夫抬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银杏心中不满,这是什么大夫嘛,什么也不说,就给拿药,也不说是怎么样了,也不说这药是治什么的,谁能放心地吃啊。

她正想再说几句,却看到苏锦正冲着她摇头使眼色,银杏只好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但是心中依旧是不满意的,想着这里条件恶劣不说,就连大夫也是不靠谱的。

大概是看出银杏的不服气,大夫关上医箱,背着它站起来之后说道:“你若是不信我尽管去找别人。”

苏锦连忙说道:“大夫您误会了,银杏也是着急,才会问一问大夫,自然是信您的。”实在是他肯带一个大夫来替自己开药,苏锦心中已经是万分感谢了,哪还敢挑剔啊,若是一个不小心惹得他不高兴了,说不定以后真的就不会有人来替自己看了。

好在那大夫虽然面上不豫,冲着银杏冷哼一声便走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他之后,哈扎也跟着离开了,并没有再说过什么。

但是苏锦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还是对他带了大夫来替自己看病表示了感谢,只可惜人家好像并不是十分领情,听苏锦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银杏去那边看了看桶里还有些水,便先打了一盆端过来,小心地替苏锦清理了脚踝,又将那人带来的膏药贴了上去,只可惜贴的时候,苏锦觉得当真是钻心的疼,刚才不贴的时候还好,如今贴上倒仿佛更疼了,她心中也开始怀疑,该不会是给了自己假药吧,或者是一个庸医给自己乱开药。

只是现在是刚贴上,苏锦虽然心中嘀咕,当着银杏的面也没有说什么,不然以银杏的性子,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贴上那大夫给的药更疼了,银杏一定要闹起来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苏锦强忍着疼痛跟银杏说贴上之后果然觉得好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银杏对于膏药刚贴上就可以起到作用这件事表示怀疑,但是听到苏锦如此说,银杏还是高兴的很。

只是要找热水让苏锦吃药的时候又犯了难,原来这帐篷里面只有那一桶冷水,根本没有热水,也没有可以烧水的地方,苏锦说:“没事,你拿给我,我直接咽下去就好了。”这大晚上的又是找大夫又是要热水,很不像一个人质应该做的事。

但是银杏倒出一粒药丸来给苏锦看了看,大概有泡发的黄豆那么大,苏锦有些心慌了,这么大的药让她生吞下去还真是有些困难。

看着苏锦不说话了,银杏笑道:‘怎么了?姑娘刚才不是还说自己可以吞下去的吗?’

苏锦笑着说道:“好银杏,求求你去帮我端点儿热水来吧,我怕这药真的会噎死我。”

银杏笑着出了帐篷,看到门口果然两边分别站着两个人正守着帐篷呢,银杏冲着其中一个看起来还算憨厚的人笑道:‘这位大哥,我们姑娘要吃药,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弄点儿热水来?’

那人看了她一眼,本来没想说话的,军师交代了,让他们好好地看着这里面的人,绝对不可以让他们逃走,所以银杏跟他说话,他为了避免被牵连,自然是不想回答的,但是看在银杏好生哀求他,又长的美貌的份上,他还是指了指不远处说道:‘你往那边去,那里有热水。’

银杏听了连忙道谢,一路小跑过去。

只是到了他指的地方,银杏根本没有看到人影,只有一个帐篷在她的前面,银杏四处张望,附近确实只有这一个帐篷,而且里面还透出微弱的烛光,想来应该是有人的,说不定可以找他借一些热水。因为姑娘还在等着她拿热水回去吃药呢,所以银杏也不敢耽搁,鼓足了勇气掀开了帘子,只是刚掀开她就有些后悔了,正对面端坐着的就是那个哈扎将军。他应该也没有想到银杏回闯到这里来,所以在看到她的时候也是明显楞了一下,接着便将自己手中的书随手放在了榻旁边的桌子上,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银杏本能地是想要退出去的,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他就已经看到了她,所以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姑娘要吃药,但是帐篷里面没有热水,他们说这里可能有,所以我来借一些,不知道是哈扎将军您住在这里,打扰了。”说着银杏便想退出去。虽然为姑娘借热水是很重要,但是自己的小命也十分重要,这里借不到热水,总还可以去别的地方问一问,但是若是惹恼了他,自己恐怕小命不保,他们只说姑娘可以引诱李玉书前来,自己可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若是自己死了,可就没人可以照顾姑娘了,所以电光火石间,银杏觉得走为上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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