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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盛楠正在挣扎,到底是抹呢,还是不抹呢?
这古里古怪的家伙说阎王是耍她的,可是看那冰块脸的样子,又怕自己真的不听他的,脸会毁了,手里握着那么个盒子,正郁结不已,冷不防眼前凑过一张好奇的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她脸上转来转去。
她毫不犹豫,手里的盒子啪的扣了上去,直接盖他一脸泥浆!
缘浅只顾打量她,冷不防被扣了一脸的稀泥糊,顿时哇哇乱叫!
“啊啊,我的脸,我的风华绝代娇若鲜花的脸——”他乱叫着,气得直跳脚。
那厢阎王转头只瞄了一眼,“噗嗤——”,一口茶水直接呛到了鼻孔里。
敢情她就是百分里的点
他放下杯子咳了两声,那边缘浅已经找到水盆埋了进去。
本来心情还不怎么好的,让他这样一折腾,司盛楠顿时眉开眼笑了,让你笑我,这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了吧!
咧着嘴刚想笑,顿时觉得脸颊有点生疼,“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阎王冷哼一声,“知道痛了吧?你这是烈日灼伤,本就阴气不足阳气全无,不用这泥覆着,表皮会一寸一寸裂开,仅余的灵魄便会散去!”
“这么严重!”她瞠目结舌,摸着干干的,还有些痛的脸,这下也不敢怀疑了,看了眼那盒子还有一点剩余的,顾不上干不干净,直接抠出来抹到自己的脸上。
那边,缘浅总算洗干净了脸,拿着毛巾巴巴的跑到阎王跟前,脸一仰——
“做什么?”阎王睨了他一眼。
“帮我擦脸啊!”他回答的理所当然,“刚才你不是还帮她擦来着,我也要!”
俨然是个撒娇的小孩,司盛楠顿时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回你的瑶池,多的是仙子们给你擦!”转过身,阎王才懒得理他,只留下一个宽厚的背。
“那倒也是!”缘浅想了想,然后自己把毛巾丢在了脸上吸了吸水,嘴里含糊不清的问,“大哥,你答应杨戬三天给他哮天犬,可就是明天了,若是交不出,他那暴脾气——”
“不劳你操心!”
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又是一脸泥的司盛楠,突然起了坏心眼,嗖的一下挪到了她的身旁,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不待她反应过来,直接一手搭住她的手腕处,指腹压紧道,“大哥,我觉得为了你好,还是把这祸害给人道毁灭了好!”
“我呸,你才祸害,你全家都祸害!”司盛楠先是一愣,顿时大怒。
还人道毁灭,毁你二大爷!果然小白脸没有好心眼,这小子一来就没存什么好心,哪像她家阎王殿下,虽然冰块脸,心却是火热火热的!
咦,好像有哪里不对,什么时候自发自觉把阎王殿下当成她家的了?
“放开她!”阎王的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光,似乎有点不悦。
不过越是这样,缘浅倒觉得越是有趣了,反而捏住了不放,“听说不过是勾错了魂,这种事每年地府都有,玉帝不是有令,一年可以有几个百分点的误差么?大哥,至于这样迁就她么?”
我勒个去!一年还有几个百分点的可允许误差?合着她就成了那个百分里的点了?!
她顿时不服气了,使劲想要挣脱自己的手,“你这种没有良知,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就算是神仙,也是烂神仙,你随随便便一个百分点,可知道要害掉多少无辜的性命,多少幸福的家庭!我们转世投胎挣扎活上个二十多年容易么,你随便一句百分点,我们就白活了?!真该踹你丫也走一回,让你也点一次!”
本来缘浅只是想看看大哥的反应,没想到她这么的伶牙俐齿,顿时有点张口结舌,“喂喂,我们也是轮回好几世,修行得道才位列仙班的好不好?”
“谁知道,不是有什么一人得道,什么跟着升天的么?”司盛楠翘着嘴巴,很是不屑的样子,“没准当年阎王得道,身边跟着的什么歪瓜裂枣都沾了光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缘浅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他怎么说也是受人追捧的仙人,现如今却被个女鬼数落成了歪瓜裂枣,还是跟着沾光的鸡犬,怎么会不生气。
几乎是下意识的,手里的力道就重了几分。
“啊哟喂,你放手!”她觉得手腕好痛,忽然感觉到耳边一阵风,然后自己的手忽然就得到了放松。
阎王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瑶池了!”
“不急!”缘浅怔了怔,眉梢微挑,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扬唇笑了笑,“时候尚早,反正今日仙子们都去赴宴了,瑶池的水一时半会儿也凉不了!”
“赴宴?赴什么宴?”他拧了拧眉,似乎没听说最近天庭有什么活动啊。
“哎哟,你还不知道啊!”缘浅一拍大腿,接着道,“哦,对了!你现在跟杨戬有梁子,自然是不知这等重要的事!杨戬那日也不知跟青鸾怎么就杠上了,回来告了你的状还气愤难消,偏青鸾那妮子还要招他,两个人就打了个赌!今日,不就是为这赌局开宴,然后仙魔两界的都去了,好不热闹!”
这事儿阎王倒是真不知道,那日去天庭回禀了情况以后,回到地府就折腾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青鸾是谁?”一旁的司盛楠听了半天,眨巴眨巴眼,蹦出这么一句。
感觉这妞很牛叉啊,她当初也不过跟二郎神忽悠了两句,还得一口一个“二爷”的奉承着,可是听说这妞居然敢跟他杠上?还没见面就已经激赏不已!
缘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魔界四尊里唯一的女人,比你强上太多了!”
对于他的讥讽,司盛楠倒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眼睛里满是崇拜的星星——哇,魔界四尊!还是唯一的女人,听上去就很酷!
顺便,便把之前的梁子全都忘了,一脸热情的凑过去,“那有没有说赌什么,定好时间没有?在哪里赌,我们也能去看吗?”
看她过分的热情,缘浅摇摇头道,“我又去没赴宴,我哪儿知道!去去去,你那么关心做什么,跟你又没关系!”
“那你干嘛不去赴宴啊,这么难得的盛事!”她很想看看那个能把二郎神气得七窍生烟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自己要是能学的一招半式,也不会动不动就落得悲催的一身伤啊!
“我这不是关心大哥么!”缘浅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阎王一直没有开口,“大哥,你真的损耗自己的功力,去救那畜生?”
司盛楠愣了一下,他说什么?阎王损耗自己的功力去救哮天犬?只是为了自己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不会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过震惊,以至于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阎王却是一拂袖袍道,“多事!”
他站起身,仿佛没有看到司盛楠落在他脸上又惊又疑的目光,对着缘浅道,“你玩够了,就回去吧!瑶池若是出了什么状况,我不保你!”
说完,居然就这样走了。
“哎——”缘浅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叹口气摇摇头。
听着就很带劲
阎王已经走了,可是司盛楠心里的疑惑还没消,她直勾勾的盯着缘浅,他一转头,又看到她那张黑乎乎的脸,再次吓了一跳,“拜托,离我远点,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
“你反正也不是人!”她脱口而出。
缘浅想反驳,想了想,说的也是,谁让他是仙呢!
摇摇头,既然大哥都走了,他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便也想走了。
但是司盛楠怎么可能让这个唯一八卦知情者离开呢!
“喂,你这就走啊,不多坐一会儿喝点茶什么的?”她居然热情的跟个主人一样打招呼。
回头奇怪的睨了她一眼,缘浅道,“你打什么鬼主意?”
“看你这话说的,多见外啊!”她一边笑着,一边倒了杯茶给他,“方才的事呢,多有得罪,不过不知者不怪嘛!我就是想问问,你之前说,阎王殿下损耗自己的功力救哮天犬?”
“还不是因为你!”缘浅哼了一声,不过倒是复又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道,“那么个孽畜,怎么值得大哥损耗自己的功力!”
司盛楠从他的话里行间也听出似乎他并不怎么喜欢哮天犬,连连点头应和道,“对,那孽畜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乱咬人,我也不会一脚踹——也不至于……”
“乱咬人 ?'…87book'!乱咬人算个屁!”他啐了一口,“他偷过我的肉,喝过我的酒,这也就算了,偏在仙子们沐浴的时候叼走衣衫,还要放到我的床上,这不是坑我么?”
忿忿的,好像所有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要不是我为人正直,向来忠厚老实,人品值得信赖,我真是跳进瑶池都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