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美夕咬着牙,身上的疼痛早已被此刻的震惊遗忘掉,这不该是他的反应才对粼。
顾美斯像是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向床边迈近一步,压低了声线:“怎么,我的反应你不满意?”
看着她猛然收紧的瞳孔,又是一声轻笑:“不满意,你得说出来——不然,我怎么知道?”
“顾哥——”万美夕吞咽了几口,委屈的喊了一声。
顾美斯看了她一会儿,偏过头看向还在发愣的两个人:“我叫她滚出去,没听到?”
赵守一听,急忙拉住Tina胳膊往外带。Tina惊觉不妙,扒着柜子不肯走,声音撕裂,也顾不上他的身份,直接吼出名字:“我不走,顾美斯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美斯朝他们示意,赵守停了下来,等待他的下文。
“我问过护士,醒来可以直接出院。”顾美斯声音懒洋洋的,还带了些许赞扬:“她摔的很到位,脸上的伤也不多。”
“你联系下郊区的那家整形医院。明天转院。”顾美斯说完像没事人一样,抬手看了看腕表,走到沙发边拾起手机。
房间在静默了几分钟后,床上的人扑腾着起身:“顾哥,你、你什么意思?”
Tina更是惊得忘了反应,见万美夕激动忙上前去安抚她。
“老板,您的意思是?”赵守心里咯噔一声,上前一步询问。
顾美斯转过身,笑眯眯的看向朝他这边望来的几双眼睛,声音平淡如水:“没明白吗?”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忘不掉,那就毁了好了。”
说完往门边走了几步,手摸上-门旋钮时,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还愣在原地的人:“对了,医药费和整容费全由我出。”
“就当谢谢你如此卖力的激怒我太太。”
万美夕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作势就往前扑,再也顾不得装失忆,呜咽出声:“不要,顾美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顾连誉曾经说过,顾美夕是顾美斯的死穴,以至于后来还辗转去过很多地方看心理医生。
他分明还对她这张脸有不舍,还会在本能下对她的坠楼感到恐慌,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筹码——他,他竟然要连这个也要毁掉。
身体因为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还不忘一步步朝前面爬,企图抓住那双随时要迈出门口的双腿:“我错了,我什么也不要了。你原谅我——这张脸,求你给我留下来。”手指终于抓上他笔挺的裤脚,万美夕抬起头,口齿不清的摇着头:“我错了,真错了。我会消失的远远的,这张脸再没有了,我还要怎么活下去?”
顾美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掀起唇角:“恩?这是恢复记忆了么?——赵守,还不叫来医生给她看看,难得这么幸运。”
万美夕抽出缠着纱布的胳膊,不顾疼痛,将另一只手也抓上他的裤脚:“我没失忆,是我装的——我认,我全认。”
“简美凉是我往深海区拖的,楼梯也是我自己滚下来的——求你,我求你放过我这张脸,你让我怎么和她道歉都可以——磕头?下跪?都可以——求你求你不要毁了它。”
万美夕语无伦次的嘶喊,Tina再也受不了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抱在怀里。
“Tina,你快,快替我求求他。”万美夕像是找到了支柱,忙拉住她的手:“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只要这张脸,你快求求他。”
顾美斯波澜不惊的看着她,没一会儿,拧开病房门大步走了出去,赵守急忙跟了上去。
万美夕还要往外爬,被Tina牢牢按住身体:“万美夕,你真的不要命了吗?万一惹急了,被顾连誉知道,你还有活路吗?”
“他已经走出那个坎了,你还看不明白吗?留着这张已经没用的脸,有什么用?”
万美夕终于不在挣扎,翻身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倒在地上,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
末了捂着脸痛哭的嘶喊,身体不停的在地上打转。Tina捂着嘴,上前去抱她:“万颜,你不要这样,我求你——”
“我求你!”万美夕忽然大喊出声,没受伤的胳膊撑着地面坐起来,双膝跪地,弯下腰额头撞向地板:“娜娜,我求求你,替我去求他好不好,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
“他不爱我啊——连这张脸也失去,我还有什么?我隐忍了这么多年,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她说着慌乱的起身,傻呵呵的笑:“我得留着它啊——万一,万一他哪天后悔了——说不定还会回来。”
Tina被她有些疯癫的表情,惊到,抬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万颜,你给我清醒一点!他不要你了,这辈子也不可能要你!”
万美夕感觉不到疼,抬手去抓她的手,抱着:“对了,你去找那女人来——啊!怪不得,怪不得他要毁了我的脸。”
“那女人说过这样的话,说要毁了我的脸——他一定是听信她的了,你去找她来来。”
“我求她啊,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保住的。”她说着慢慢向后退,缩到墙角:“我在这乖乖的,你去,你去找她来。”
Tian咬着嘴唇的动作终于出了血,她捂着嘴蹲在原地失声痛哭。
Harris看着简美凉裹着浴巾出来,头发半湿,一脸媚态。他一惊,向后一仰倒在了沙发上。
简美凉眨了眨眼,从他身下抽出徐子维那件西服,披在身上,往楼上走。
“Amber,我有话和你说。”Harris扶着沙发靠背坐起身,叫住她。
简美凉转过身,不解的回头看他:“有事?”
“和我回巴黎。”Harris深吸了口气,认真的说:“只要你想,我带你走。”
简美凉摸了摸半湿的头发,眼里尽是疑问:“我为什么要走?”
“你还嫌在这里受的委屈不够么?”Harris有点愤怒她的反应,往前走了几步。
简美凉笑了:“我这才开始觉得委屈呢,你就叫我走?”
Harris有点忍受不了她今天一系列的表情,他几步走上楼梯,和她平视:“这根本不像你,和我走,回巴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宠着你。”
简美凉完全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愤怒,抬手揉了揉他卷曲的头发:“我倒觉得,这才该是我。”
“晚安,亲爱的。”她说完,松了手,步伐轻快的上了楼,抬手推开卧室门。
几步爬上了床,扭着纤腰,摆出风情万种的姿势,拿出手机拍下了照片,点了发送后。将手机关机连同着身上披着的衣服一起扔到地上。
掀开被子,戴上眼罩,安安稳稳的阖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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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安顾园,老陈见车开进来,急急忙忙从里面走出来,拉开车门。
顾美斯下了车,往顾园了看了一眼:“她呢?”
老陈变了变脸色,正琢磨着想个借口:“太太她来过电-话,说……”
手机嘀嘀响了两声,顾美斯抬手示意他等会儿说。拿出手机一看,脸色骤然冷了下去,绕过车身,将赵守从车上拖了下来。
老陈以为他急了,忙说:“先生,太太在简家,说是不回来了。”
“哦,是么?”顾美斯慢条斯理的系上安全带:“那我岂不是要去接她回来?”说完抬手甩上车门,一个急转弯,飞驰而去。
老陈叹了口气,正要回房间,看着赵守蹲在地上,一手在地面划圈的模样。
“赵守,你这是?”
赵守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老陈:“陈叔,我可能是要被炒鱿鱼了……”
“为什么?先生一向器重你,这种事不可能发生。”老陈安抚了他一声。
赵守一听,更是一声惨叫:“因为有眼无珠……”他说着站起身:“陈叔,您能收留我一晚吗?我得留在这儿负荆请罪……”
顾美斯一路将车开的飞快,路灯氤氲出的光晕,像是一圈薄雾在眼前散开。
简美凉披着徐子维西服,胸前半露着大片雪白,浴巾欲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