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我连忙问。战乱随时都会发生,这里也发生过许多次,反正哪里都是一样的,离开这里,别处也不见得比
较安全。
「小月,你先定定心,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胡生抿了抿嘴。
「嗯?」
「我见到楚天阔——」
我瞪大眼。
「——的兄弟。」
「去你的!」我悴了一口。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楚天阔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真是楚天阔倒也罢了,至少他对月很好,这个人却是楚天阔的同胞兄弟,长相几乎寻模一样,连声音都像。他在找月
。」
「楚天阔的兄弟……找月要做什么?」啊哈哈,总不成兄弟都爱上月……吧……
「这个人心机很是深沉,我和他交谈过一两次,猜测不出他的心思,但是……小月,你知道吧?道上的传说。都说楚天
阔是被镜人害死的。」我无言以对。我当然知道,月也知道,刚离开那个伤心地的时候,路上到处都可以听见人家这样
讲。
「你的意思是。现在这个姓楚的,有可能是来报仇的?」
「同胞兄弟死了。谁都要报仇的吧。」胡生说:
「他们找我,问我月的去处,我推说不知道,后来也就放我走了。」
我感激的望着胡生。胡生没说我也知道,在这种战乱的时候,说「不知道」,肯定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好了。快走吧。」胡生说。
「胡生,」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能不能……再跟你要一些烧饼啊?」
我和赤带着胡生张罗的一大袋食粮,沿着原路出城回家。
从城里到我家,有一条大路可以走。但这种时候,我当然不敢大刺刺地走在大路上。我带着赤绕树林里的小路。藉着草
木的遮掩,从林子里可以大略看到大路上的情况,但从大路上却看不见林子里的情形。
大路上来了不少穿着相同服饰的兵丁,一路向我家的方向婉蜒过去。
有事情发生了!
月!我心急如焚地跑了起来。
从林子里就可以看见一大群的兵丁将我家包围了起来,我正要跨步过去,赤拉住我。
赤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朝前比了比。
我勉强按捺着急的心情,尽力从兵丁之间的空隙看去。
我看见月,他坐在屋里的椅子上,面向着门外。子规站在月的身后,不知为何一手掩着他的眼睛。家门口大开,一个男
人站在离门口十步远处,面对着他们。
「镜人,是当初你和吾主说好的代价。」那个男人说。
「镜人的下落,不是镜人。」子规唇角带着算计的笑容,「现在。我已经完成承诺,镜人的下落你们也知道了。」
……子规把我们的下落出卖给对方?
我看向赤,赤摇摇头,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疑虑,只示意我安静看下去。
「屋外有五百人。你不打算交出镜人吗?」背对着我们的男人又说。
「镜人不是我的,我该如何把不是我的东西交出?」子规说。
「五百人足以踏平这间草屋。」
「五百个疯子的确可以踏平一间草屋。你想试试镜人的力量吗?」子规微微一笑,覆在月眼睛上的手略略动了动。
那个男人顿了一下。
「子规先生,吾主不希望与你为敌。」
「我也希望你的主人没有愚蠢到要和我为敌。」
「你人单势孤,为何不加入我方的阵营,为吾主效力?吾主定不会亏待你。」子规笑了,「罗翔,我加入了,你的地位
还能保住吗?」叫罗翔的男人沉默了一瞬,便道,「有了子规先生,吾主势必如虎添翼,我为吾主庆幸。」
「客套话不用,你我心知肚明。回去转告你主子,有什么事情亲自来谈,我不喜欢隔空传话。」子规说着闭上眼睛,不
再理会了。
罗翔望着子规一会,手一挥,半刻时光,五百个人便退得乾乾净净。
人一退。赤立刻从藏身处闪出,快步朝着门口走去,我连忙随后跟上。
「子规。」赤轻声唤道,他的左手握住子规的肩膀。
子规双膝一软,跌入了赤的怀抱里。
子规突然昏厥,月也几乎从椅上滑下。我连忙两手并出抱住月。月的额头靠着我的胸口,全身都虚软无力,显然是从床
上被子规硬拖下来的。
虽然明知子规是为了吓退刚才那些人才这样做,我还是瞪了他一眼一一反正子规现在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我在瞪他。
我将月横抱起来,走向床边。
而赤早已经把子规扶到床上去了。
屋里只有一张床。本来是我和月的小天地,现在于规躺在上面,念在他好歹也救过月,就不跟他计较了。
赤坐在一边的床沿。捏着子规的手,神情有些凝重。
「赤,子规要不要紧?」我忍不住问道。子规一向盛气凌人。现在乖乖地躺着,看着也怪不习惯的。
「有点发烧。」赤说。
「吹到风了吧。」我一边替月拉好被子,一边说,「鬼啸洞那里蛮冷的。」我伸手一摸月的额头。月也在发烧,唉。
「先让他们休息,等会我去煮点热汤。受了风寒,发发汗睡一觉就没事了。」我煮了一锅热汤。端回来的时候,月和子
规都还没醒。
想想也是,他们都太累了。
我和赤对看了一眼,汤锅里香气四溢,而我们的肚子都咕嚕咕噜地叫。
赤受了伤需要补足元气。我也担心受怕了一整天,现在也有点头晕脑胀了。于是我和赤就把那锅热汤喝掉了。
「小月。没想到你这么会煮汤。」我们两个人喝掉了四人份的热汤,赤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心满意足地说。
「这不算什么啦,等他们两个都醒来,我再弄点菜大家好好吃一顿。」我笑道。
「平常都是你煮饭吗?」赤好奇地问。
「是啊,厨房里热,我舍不得月在那里流汗。」赤笑了一下。
「怎么?」我问。
「小月,你真的变了。」赤有点感叹地说。
我看着他,等他解释。
「你小时候。眼睛里好像只有自己,即使你吃饱了,仍要紧紧抓着食物。眼前有人饿肚子,你也无动于衷。」
呃……「那是小时候不懂事嘛!」我打了个哈哈。
「那时你的防备心很强,经常露出怀疑和戒备的神情。」赤顿了一下,「那时虽然整天都在一起,但我们却很少说话,
大半的时候你都静静的。也不知道在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