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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2 / 2)

是他……

是他……

若不是他,行云寨不会灭,陆伯伯不会被擒,更不会死在那帮小人手下。而他却辜负了陆伯伯的信任,甚至还枉顾曾有的仇恨,自欺欺人地放纵自己沉沦在西门晔的宠溺和温柔之中。

若不是他,一切绝不至于此。

他恨的不是别人,而是如此愚蠢、一再重蹈覆辙的自己……

饶是凌冱羽已竭力强忍,些许呜咽,仍是自紧抿的唇瓣逸出了少许。跌坐在地的躯体颤抖着想将容颜深深埋起掩藏住一切,却方垂首,便给颊边始终不曾移开的温暖固定住了容颜……阻挡的力道令青年猛然意识到西门晔至今仍温柔地抚着他面庞的事实,却旋即更惊恐的发现留住了对方宽掌的,是他自个儿死死紧揪着对方的手。

——即便到了此刻,他也依旧沉溺着么?

沉溺着……那个灭了行云寨、以另一个形式彻底颠覆了他生命的男人所给予的、那仅属于他的温柔……

「冱羽……」

茫然间,但听熟悉的呼唤响起,带着深刻入骨的情思,以及同样强烈的伤痛……与关怀。凌冱羽心神微颤、怔然抬眸,却见那张俊美得令人心醉的容颜不知何时已近在咫尺,带着的,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心碎欲绝的表情。

心碎……欲绝?

西门晔……

只是心头的些许诧异才刚升起,还没来得及细思,便已见得面前的容颜乍然欺近、一份似曾相识的温软,亦随之落上了眼睑……凌冱羽本能地阖上了双眸,但觉那样的触感细碎地洒落于面庞之上,直至逐步下移,而终停驻于自个儿紧抿着的唇间为止。

——那是吻。

——那是……睽违了月余的、他和西门晔间的第四个吻。

许是沾染了他过分汹涌的泪水,第四度的吻,有着迥异于前两回的淡淡咸味。舔舐留连于唇瓣间的舌带着几分试探,而凌冱羽却几乎没怎么思考便微微张唇任其就此长驱直入、任其于口中纵情撩拨挑划,直到自个儿身子的轻颤逐渐有了其他的意涵、直到那仿若抽离的瘫倒转为交织着情欲的酥软。

而他却不曾抗拒、也不想抗拒。

他只是松开了原先紧揪着对方手背的掌,转而以双臂环抱着攀附上那承担了他一切痛苦一切情思的背脊。总是直挺的脊梁因而有了一瞬间的震颤,却旋即转作了唇舌间越发加剧的缠绕与纠葛。

一如彼此间的关系。

一如彼此间的情感。

不觉间,青年的背脊已然抵靠上地面,那身浅湖绿色的衣裙亦已随之大敞。他听见了衣帛撕裂的音声,却不想、也无力去顾及。他只是因那陡然触及肌肤的空气而微微缩了下身子,然后本能地使力寻求着上方那如今已无比熟悉的温暖。

尽管此时正值盛夏。

而换来的,是贴覆上肌肤爱抚着的双掌,以及随之给挑起的、犹过于屋外艳阳的炽热。

深吻犹自延续,那留连游移的掌却已沿着腰骨而下直滑入腿间。曾一度体验过的碰触令青年有了瞬间的紧绷,却依旧没有分毫的抗拒。他只是本能地轻轻扭动着腰身寻求更多,然后任由对方所赐与的快感如浪涛般一遍遍冲刷过全身、冲刷过胸口那仿佛永难停息的、撕裂般的痛楚。他深深攀附着、寻求着、渴望着,在那样的绝望与自责中试图抓住些什么,又或者只是更加逃避着沉浸在男人所给予的一切温柔与欢愉之中。

即便那掺杂了他从未体验过的痛楚、即便男人望着他的眸光始终在深情与怜惜中夹杂着沉痛。

凌冱羽只是本能地寻求着。

交错的唇瓣几乎未曾有真正分离的一刻。他微微挪动腰肢将那侵入体内的灼热迎得更深,感受着那似乎得以转瞬掩盖过胸口疼痛的不适,以及随之传递而来的、属于西门晔的阵阵脉动。掌下依附着的背脊那强忍着欲望的紧绷让他情不自禁地收紧了双臂、加深了唇舌的交缠,迫使着向来自制的男人转趋失控,寻求着那更为深刻的占有与掠夺,以及随之而起的、那至少得以暂时麻痹了疼痛的无上欢愉……

直至彼此尽皆疯狂、直至攀登至顶。

而后、在往昔从未经历过的极乐与悲哀之中,一切就此转为空白——

——在此之前,西门晔从未想过……自个儿会在得着无数个昼夜里梦寐以求的事物后,可悲地冀盼起一切不曾发生。

唇间的芬芳、彼此贴合的肌肤、相交缠的肢体,以及那驱使他彻底失控的、紧致温软的内里……他所品尝到、感受到的都是远远超乎想像之外的美好,但却也因此而越发地感到悲哀、感到苦涩。

因为这最初的缠绵里,有激情、有欢愉、有癫狂、有沉沦,但却独独缺了那份最为重要的、属于相爱之人的心灵契合。

因为这最初的缠绵,不过是冱羽在绝望中本能地寻求慰藉的举动。那所有的迎合与回应,都不是出于情、出于爱,而仅是单单地追寻着更为深切的快感,试图以此麻痹内心的痛苦而已。

所以,纵然希冀、纵然渴盼、纵然沉浸,可当一切回归平静之后,残留于内心的,便只有深深的失落、哀伤……与苦涩。

如果可以,他宁可一切不曾发生,只求换取彼此先前的平稳,以及冱羽眸间好不容易才得以恢复粲然明澈。但造化弄人、覆水难收,他终于得着了先前深深盼望着的一切,可所付出的代价,却重到让人几乎难以承担。

床榻之上,望着身侧青年犹带泪痕的睡容、思及情事间那双眸中满溢着的自责、懊悔与绝望,西门晔只觉心痛如绞,一时竟连吐息都变得有些艰难……指尖怜惜地轻抚过那已随着情潮褪去而略显苍白的颊,足过了好一阵后,他才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挪开视线,转而将注意力移到了先前由地上拾起的金属扁盒之上。

——那是情事后收拾残局时,由被他撕裂的湖绿色衣裙中掉出的。熟悉的式样让流影谷少谷主一眼便瞧出了盒子的来历,只是因忙着处理二人造成的狼藉而暂时搁在了一旁,直到现在才有心思和余暇来仔细研究一番。

这个金属扁盒是昔年西门暮云在外游历时意外得到的战利品,据说是某位机关大师的作品,若未使用正确的方式开启,里头存放的物事就会给启动的机括毁于一旦……这个盒子不过巴掌大小,高度也仅半寸许,除了一些机密文书和小物件外却是藏不了什么东西,是以西门晔一直以来都是将其视作「玩物」而非「工具」,却不想今次父亲却是用上了此物。

依着过往的记忆拨动拆解过后,但听「喀」的一声轻响,盒盖已然滑开,露出了里头搁着的两张薄纸以及一枚小巧的玄铁令牌。

令牌正面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翔鹰浮雕,背面则刻着以祥云为底的篆体「晔」字,边缘还有着形如波涛般的凹凸纹路,作工十分精细,却显然不属于任何西门晔已知的流影谷信物式样……知道厘清此物用途的关键多半还在另外的两张薄纸上头,西门晔遂将令牌妥善贴身收藏起,并自展开纸笺仔细浏览了起来。

第一张纸上记载的,是西门暮云于这些年间所独立创设的情报系统「鹰眼」的概要情报,从据点分布到必要的暗语切口尽皆包含在内;第二张纸上记载的则是近月来的江湖大事汇总,其中列于第一项的便是白冽予在九江大败十三联会的「光辉事迹」……反复阅读数回、将二者的内容无一遗漏地悉数记下后,西门晔一个使力将之化为齑粉,心下已然有了决意。

海天门既已有所疑心并出手试探,在未能得到满意的结果前难保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在此情况下,每多滞留京城一日,便会令他们的安危多增添一分风险。为免夜长梦多,自然是早早离开京城这块是非之地为佳。

若在得着那份情报之前,西门晔或许还会对此行的目的地有所踌躇;如今却是另当别论了……思及此,又自深深望了眼身旁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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