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把抬起的手缩了回去。
“谁知道是真是假?”
休斯没去回答真假的问题,只问道,“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左飞看着这颗在夕阳下折射耀眼光芒的水晶球,渐渐地注意力居然放到休斯的手上去了。
这手真是漂亮,手指修长,白晳,柔和,指节分明,他想摸一下。
可是它似乎也很危险。
休斯不知道左飞在想这个,以为他还在犹豫。
“不要我收回了。”休斯准备收手。
“要,干吗不要。”左飞回了神,速度拿了过去。
先不管是真是假,拿了再说吧。
左飞紧拽着水晶球,看着休斯,心里有点忐忑。
说情说爱,对于才见几次面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浅薄,可是假如手中的水晶球一对上这落日余晖,真的回去了原来的世界,他的心居然开始不由自主地紧缩。
可是,既然能来,又能回去,谁又能说不能再回来?
既然来来去去是这么简单的事,那又怕什么?
左飞将水晶球收好,抬头看了眼休斯。
“它真的从没离开过你?”他问。
“恩。”
该隐有事没事就在旁边叫上一声,左飞拍拍它的脑门,它就又安静下来。转回头又问道,“那它有什么用,你一直带它在身边。”
“我曾经救过一个人,他走的时候送给我这个,他说它可以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一个愿望?”
“是的,只有一个。”
“哈,这么漂亮的东西居然是个一次性的。那你的愿望一定还没实现。”
“不,它实现了。”休斯定定地看着左飞。
左飞被他的眼神弄得又是一阵心律不齐,天生的妖孽啊。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冲口道,“所以,它没利用价值了,你就随意将它送人了?”
休斯但笑不语。
当年亚绅尔被迦利亚囚禁起来,是休斯放了他,亚绅尔将这颗水晶球作为回报的礼物送给了休斯。告诉他只要一直放在身边,总有一天会实现一个他最希望实现的愿望。
多年以来,休斯都以为那个老神棍是骗他的,但是他宁愿选择相信他一直放在身边;像一个得了绝症的病患希望会出现奇迹一样的去相信他的话。
休斯很高兴左飞拿到水晶球时,没有急着去验证能不能回去。
他轻抚他的脸,他的眼。
左飞皱着眉咧着嘴笑,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捏住他的下颔一样笑得那么难看。不是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相反被他的手这样抚摸他是喜欢的,只是自己在整个过程里明显是处于被动的一方,这让他觉得相当别扭,因为他实在不适应去和一个男人谈情说爱,尽管他能马上点头跟面前的人滚床单,只要他开口。
休斯见左飞这副表情,以为是他对自己无意,收回了手。
刚刚的吻算是让他明白自己心意的话,那以后的时间还很长,他不急。
两人一鹰立于这山谷,溪水淙淙,彩蝶翩翩,斜阳橙黄,景色怡人。
左飞看了眼该隐,该隐又开始挥动巨大的翅膀,夕阳下异常绚丽。
左觉得这只鹰实在是有意思,一对金色的眼睛居然有着笑意,他突然想骑上该隐在这美丽的黄昏里飞一圈,而他对着休斯也这么说了。
见左飞兴味盎然的样子,休斯怎么也不会说不可以的。
该隐用它那尖利的金色巨爪使了不轻不重的力气抓了左飞飞起来,左飞被吓倒了。而休斯却还稳稳地站着淡笑。
意识到自己是被只巨鹰给耍了的时候,左飞已经离地面十来米了,该隐突然又松开了爪子,左飞尖叫一声,该隐又急速从他身下一掠而过,稳稳接住了他。
该隐飞得很缓慢,而且往低处飞,方便左飞调好坐姿,等他坐稳后,斜飞上天,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左飞觉得自己被这只破鹰给玩了,死死地掐了它的脖子,该隐却发出一阵阵欢乐的叫声,响彻整个山谷。
休斯记得很多年以前,也有一个人像自己一样伫立在黄昏的风里,看一个红发的少年和一只飞鸟在天空飞翔。
当时,曼菲妮和他远远地站在一侧看着那一切,他还记得曼菲妮当时说的话,她说,“休斯,如果你想的话,我去求美狄亚,或许你也可以和银一样,至少不用在两族间艰难求生。”
休斯看着他们,明明眼中充满着向往,而他却冷淡地说了两个字。
“不想。”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曼菲妮看着休斯的背影,心里一阵阵抽痛。假如不是自己当初爱上一个兽人,不顾后果替他生下孩子……
可天知道休斯有多想,他多希望自己可以能和普通的孩子一样玩耍,嬉戏,特别是能和那个红发的男孩子一起玩。不知他是不是在这乱世里被保护得太好,一颦一笑都让他觉得可爱,天真无邪纤尘不染,那是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有的。可是,从他四十岁以后,他就明白一个道理,出生在两族水火不容的年代,身为半兽人固然可悲,可是,那只限于本身力量太微弱的时候,假如本身力量强大了,半兽人反而正是可以成为两族最高统治者最有利的身份。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愿意去改变自己半兽人的特性。
作者有话要说:声明:他们那个世界,如果休斯四十岁的话,相当于地球上的十岁。
14
14、第 14 章 。。。
该隐乐此不疲地与左飞闹腾着,一会儿直上云天,一会儿俯冲向地面,好几次把左飞吓得不轻,休斯明知道该隐不会让左飞出事,却怕它玩得太疯吓到左飞了,吹了一声口哨,该隐缓缓着陆。
一下地,左飞两手揉了一下发抖的膝盖,边走近休斯边嘀咕。
“上辈子我跟这只破鸟一定有仇,这么玩我。”
休斯揉乱左飞一头短发,宠溺一笑。
“休斯,你看见它那两条腿了没?”左飞大拇指竖起来朝该隐的腿晃了晃。
该隐闻言警觉地两腿立即并拢。
休斯手环胸,顺着左飞指的方向看去。
“这么粗的鸟腿我还是头一次见,砍了烤起来一定很美味。”左飞手摸下巴,作思考状。
该隐闻言,它想开口求饶,可是它是只鸟,说不了话。它想跪倒在左飞面前,可惜它也跪不下去。突然它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地发现自己原来有对美丽的翅膀,而且那对翅膀不是用来装饰的,而是用来飞翔的。
于是,它仓惶地展开双翅,一下子飞远了。
左飞狂笑,两手放在嘴边,对着越飞越远的该隐得瑟地喊道,“你主人现在可是看上我了,所以你小心点,下次再敢这么玩我,我叫他剁了你的腿,做对巨型奥尔良烤鸟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