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是下了某种虚妄的决心似的,我忽然狠狠拨开落到眼前挡住视线的头发,开始试图穿好衣服。身下液体横流的触感让我反胃。
他平静地站起来,抬起右手,开始做一个简单消除魔法的手势。
我望着焦黑的玫瑰图腾爬上他苍白皓净的皮肤,顺着锁骨突起的姿态,在领口处探出一隅。即使至此,他仍俊美得令我心碎。
他做事从来不会留下什么漏洞,何况在蔷薇教团倒台的现在。尸体早就被处理掉了,把房间布置成这样,也不过是为了让我跳进这戏剧性的一幕。
收拾完现场,他从我面前走过去,向门外走。
“不要…”
他经过我面前时停顿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后他快步离开,滚烫的液体烧灼着我的视线,我看不清他离去前最后的样子。
不要…不要……
不要伤害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题目毫无意义,其实我本来想恶搞一下,跟上一章对上,叫霍亨索伦少年的…这就是JQ啊,茶。'滚。
》二元帝国:普奥战争后普鲁士击败奥地利,将其排除在德意志帝国之外。1876年奥地利和匈牙利联合成为奥匈帝国(Austria…Hungary),实行二元统治。
》芙蕾德莉卡:Fredrica,一个带有德语味道的名字。而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萌《海猫鸣泣之时》里的芙蕾德莉卡?贝伦卡斯泰露……为了纪念我第一次在全剧中最萌的CP是一对GL(拉姆达X贝伦),故为这个一直没有名字的姑娘取了贝伦的名……OTZ其实在写的过程中我总是脑补贝伦套在夏娃?贝亚朵莉切的衣服里……'死。另外“芙蕾德莉卡”这个名在日语中写为フレデリカ,加一划就变成了フルデリカ,即古手梨花。'这有关系么喂!
》英国菜:果然我还没有忘记适时地吐槽眉毛的厨艺……我果然是个合格的英厨啊,茶。'死
75、Le Vin Du Solitaire 。。。
夕阳嫣红色的垂暮安静地从桥墩的影子里延续到眼前,脖颈纤长的候鸟披着金色霞帔掠过灼黄色的幕布,飞往阿尔卑斯的另一边去。塞纳河边老店古旧的招牌在风中刮刮作响,它们的倒影在尚未离开眼底之前便颤抖着破碎成片片波光。
在鸟飞过山麓的时候人将跨过海峡,又一年的秋天着上底色。
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来法国,我想我仍旧无法作答。看来我还真是没有丝毫长进,旅途同一年前一样,漫无目的地向世界的各个角落延伸出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虽然那天见到了雷格勒斯,但实质上我什么都没有来得及问他。在他面前,我想不起任何与他无关的事。
现在作为蔷薇圣礼执行下去的关键人物,我所能做的似乎是彻底远离事情的核心,让Rock这一环中断。然而我并不知道这样是否真正能解救那些被Key或其他和蔷薇圣礼有关的事物所折磨的爱人和亲人。从本质上来说,我从英国到北欧再到法国,这点距离之于Rock的作用根本没有丝毫影响。而且蔷薇教团存在于世俗层面的部分虽然已经被完全毁灭,但我仍然本能地认为这并没有停止特别会议的运作。就算特别会议不存在了,这个程序也业已开启,将顺着五百年前约定的步骤,不为人类所动地将更多鲜血毫无尊严地洒在泪光中,迈向终点。
我不知道是否是Rock的能力在给予我影响,但自从离开蔷薇教团以来我愈发感到大脑不受自身愿望的控制而开始相信,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阻止蔷薇圣礼了。
那么接下来的胜负与牺牲,我竟仍没有勇气去想。
虽然英国与法国一衣带水,但诡异的是这竟是我第一次来法国,对法国的理解也仅限于过去读到的书籍和洛克尔导师。在去年离开洛丝罗林之前,我只以旅游的名义去过荷兰和西班牙。父亲自然是抽不出时间,我却也未曾有机会和雷格勒斯一同出国游玩过。
现在想来忽然有种沧桑的变故感,短短一年之间自己便失去了过去二十年所拥有的全部角色,从曾经以为是整个世界的社会中脱落,坠入真正意义上的人间。过去一切的身家与资格,乃至于儿子和兄弟的身份在十九年的表象遮掩后从身上被剥下,如同剥下一层多年前植在身上的皮,又如何说它引起的剧痛与生来具有的皮肤有分毫差别呢。
而今我却连唯一留给我的,作为爱人的身份也无力接受,如同游魂一般在与自己不相合适的世界里飘荡,学历也无人承认,靠父亲留给我的遗产维持生存。如果按韦伯的说法,大约我现在是连社会人也算不上了。
但是我还是要这样生存下去,为了告慰某种我无法描述的信念,或许可称之为爱。
而我的另一个念头是,对于目前最后一位尚未现身的,中位的Key,仍抱有一份没有丝毫实际意义的好奇,其实我知道就算找到了对方,我也无法为雷格勒斯做什么。
按贵族世家的惯例,没有继承权的孩子会得到父母给予的一份财产,这份财产的数量,形式等等都由上代族长在遗嘱内立定,继承人也不得干涉。父母尚在人世时,女儿会在结婚时得到它作为嫁妆,而未分得的孩子们在父母去世时由继承家族的兄姐代为授予。
古往今来财产分配从来都是大家族内部斗争经久不衰的戏码,好在梅利弗伦家中多是女孩,我过去对这些事情也从未上心,总算让我们避免落入这种可悲的俗套。当然,凯珊德拉也不会在这种事上拖泥带水,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对雷格勒斯以外的人说出口的是,我始终认为她根本对梅利弗伦家的金钱和地位漠不关心。
某种意义上,凯珊德拉比雷格勒斯更让我无法理解。她与雷格勒斯相处多年却不相爱,甚至连雷格勒斯都不真正知道她想要什么。
尽管父亲留给我们这些子女的财产和梅利弗伦本家相比微不足道,却在这种时候从物质上支持着我风雨飘摇的存在。我不知道当初父亲在订立家族继承的契约时是出于遮人耳目或者其他的原因而把我算在其中,但仍让我感到一种名为存在的微薄温暖。
如今恐怕我已衬不起父亲寄托的希望,也只能向不存在的神默默祈祷那些离去的人能够安息,尚在的人能够幸福。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尚且维持着不错的状态,至少在那天午夜以后总算挣扎着起来,没有在那个房间里傻坐着等警察出现。但我的精神却时常出现去年在意大利时那种恍惚的偏差,思维在无甚意义的过往之间乱窜,动不动就做起有他的白日梦。
为了不让自己联想起那种无限接近死亡却又与死亡不同的状态,我重重地呼吸了一口含着最后一批花粉的暧昧空气,差点呛住。
我无可奈何地望了一眼上弦月逐渐爬上这夜空的王座,下定决心走进面前花体字招牌的酒吧。
我下船后也并未想好自己要去哪里。巴黎不缺餐厅和旅馆,到了夜晚却发现这附近几条街上只有酒吧。我从小就生活在狭小的贵族圈子里,对这种地方完全不适应。而我认识的人中竟也只有洛克尔导师能与声色犬马的场景完美地联系起来,再加上法国这个关键词,构成了一个讽刺的巧合。
但毕竟天色已晚,我也确实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没有雷格勒斯的时候我从来不喜欢在夜路上走,而且现在蔷薇教团已经倒台,虽然我不会被一些小混混如何,却也不宜弄出些不好收拾的事。
进门前我抬头看了一眼酒店的招牌,字体很不好认。
Le Lucermaire。
我自幼时起开始学习法语,日常交流不成问题,但事实上我并不认识这个词。
不过此时此刻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我向那个画着紫色眼影的妖冶老板娘买了些食物,在仅有的几种非酒精类饮料中选了杯果汁,准备先吃完晚饭再去找住处。
左侧几步远外靠墙的座位被四个女人围着,液体鲜艳的反光时不时跳入眼帘,伴着玻璃碰撞的清脆乐音。那些女人的容貌被厚重的化妆品遮掩着,身材却显露得触目惊心。她们无疑都是能在感官上吸引男人目光和□的女人。
我别过视线,试图对这些靡靡之音置若罔闻。显然我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兴趣,以前也不曾和任何女性有过交往。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对雷格勒斯之外的人产生过□。
这无疑促使我决定尽快解决掉晚饭,那个美艳的老板娘经过时瞪了我一眼,或许在责怪我竟在她的店内如此不解风情。
我不理她,迅速喝完最后一口果汁,打开怀表看了一眼,已过九点了。看来我是在街上逛了太久,现在是时候去找旅馆了。
店内灯光幽暗,点着使人意乱神迷的香。因为经常有客人打翻酒,所以也没有铺地毯。
怀表盖内侧的反光隐隐绰绰,但仍足够让我看到人影。父亲把它送给我时就告诉过我还有这样的功用。
我猛得抬起头来,那围在一起的四个女人已经散开,现在就可以很清楚地证明我先前顺理成章到简直不能称为猜测的猜测——她们围着一个男人。
然而她们围着的那个男人动作缓慢优雅地向我走来,我随着他的每一步睁大眼,事后想起来真是毫无必要,我早该料到他是这么一个货色。
“真是好久不见啊,希斯维尔。”俊美的金发男人高雅地微笑着俯视我,让我恍惚想起了罗斯查尔德午后教室里倾泄的阳光和飞舞其中,如果金色雪花一般的烟尘,与当下场景极不符合,“真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见你。”
“被香水和胭脂包围着还能注意到我,您还真是敏锐呢。”我笑了,把手肘搁在桌上,抬起头看着这位一年未见的恩师先生,随即环视了一圈跟在他身边的女人,“您的品位还真是下降了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