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门上有锁,自然就需要钥匙。”
“那是Key?”我将信将疑地问。
“对,也是十字蔷薇的另一个部分,据说需要特定的仪式才能开启。”
“仪式?”
“基于古老家族和罗森克鲁兹之间的契约,传统意义上的自决斗争,蔷薇的降灵仪式,以血为饰的圣餐礼。”
“那是什么?”
“我不太喜欢这个主意。”维罗妮卡咀嚼着那些字眼。
“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是我可以看到的文献,”爸爸心平气和地向我靠近了一步,“即使是执政官也没有权利知道更多真相。”
太阳放弃了挣扎,终于沉沉落下。暮色四垂,背上纹路班驳的小山雀叽喳着在光影的缝隙中跳跃。
“好吧,我知道了。”我想了想,决定结束谈话,“谢谢您,爸爸。”
“你这次离开,我也说不清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他把长发撩到了一边,透蓝的瞳孔穿越二十年的风霜疲惫地朝我微笑,“请你保重。”
相信你的选择,因为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英国内战:英国资''阶级GM的组成部分。1640年长期议会召开后,英王查理一世拒绝通过议会提出的《大抗议书》,引发了议会军与保皇军的战争。
10、沉默雅歌 。。。
We will go home; we will go home
We will go home across the mountains
We will go home singing our song
Hear our singing; hear our longing
伊丽莎白?梅利弗伦站在洛林回廊顶端,这是整座庄园建筑的最高点,被用于陈列梅利弗伦的家族史。过去还曾放过先祖的遗骸,她婚后不久,她的丈夫就以那太可怖会吓着孩子之名撤去了。
她偶然闲来无事时便来这里眺望。从这里她可以看到落日余辉缓缓在西半边天中燃烧殆尽,可以看到镶着银边的蔷薇色流云在苍穹之下秩序井然地闲庭信步,可以看到雨后初晴时花瓣眩目的鲜丽,可以看到一切人进出她与他坚守半生的庄园,看到她的儿子从这里离开,去往她不知道,也不能跟去的未来世界。
她终究没有去送他。如她这样活完半生的人,早已自知世事难料。一次不经意的道别,转身即是永诀。
可以她依旧不舍。她暗暗对自己苦笑,即使前半生的生命缀满了别离,她仍旧没有习惯被留下。
她想起自己许久没有去扫墓了。
林肯菲希特庄园在衰败之前,是以梧桐闻名的。那些高大的落叶乔木在夏季夜晚会散发木质的清香。
而她总是沿着那条小径经过,踏在上面有叶脉断裂惊心的声响。
由于历史原因,所有教团注册的正规魔法师都不是天主教徒。然而几个世纪过去,离经叛道者早已不在少数。其他人奋力挣脱宗教轾梧的时候,不相信上帝的魔法师在其中寻找自欺欺人的安慰。
她也说不上自己是否相信主。魔法师有自己不可违背的至高存在,只是她从未从中获得什么救赎。
她迟迟来到这个不再被庇佑的家族,母亲在她出生后离开了洛森家族已逝的荣耀和萦绕不去的梦魇。在她前九年的人生中,父亲教会了她读《圣经》。
我的孩子,你要学会信仰。主让你能抵御一切伤害,让你的心灵充满宁和,让你坚不可摧。
主终在荣耀的终点等待你,伊丽莎白。
主确实拯救了他的灵魂,带他脱离了凡世无穷无尽的病痛折磨。他没有一句怨言地死了,那时她九岁,站在和父亲同样虚弱的哥哥身后。泪水滴落在黑色丧衣上,立刻洇开了一块深色,她慌忙掩饰。
那些神情冰冷的宾客们鱼贯从她身边经过,她看着他们模糊如影子的轮廓,没有谁停下对她说一声节哀。
她睁大眼站在灵堂边,风拂过的时候菊花细小的花瓣沾上了她的脸。
那是伊丽莎白?洛森少女时代的最后一天,她十八岁。
她稍许运用了一些魔法,点燃了房内的壁炉,又点了一盏灯。她算不上多么高明的魔法师,尽管她有着能赋予她第一等天赋的血统。由于父亲和兄长的病,她连学都上得断断续续。
她小心翼翼地向那张笼罩在黑暗中的床靠近,尽量不发出很大的声音。
“我没睡着。”
她愣在原地,随即稍许放松了些,握着床上男子的手。
肌肉萎缩的症状已经蔓延到全身,那张曾经俊美的脸塌陷下去,被病魔折磨地形销骨立。多年来她已习惯了目睹这种慢性死亡的征途,她不会说“没事的”,因为任何结果都将不会因此而改变。不欺瞒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埃德加…埃德加……”她亲吻着那只枯槁的手,一遍遍念着兄长的名。
埃德加?洛森吃力地伸出另一只手拥抱她,生命体征每分每秒都在从体内流走。他深知自己的人生已经苦短到给妹妹一个拥抱都要抓紧的地步。
“伊丽莎…你不要怕……”他小心抚着她顺滑的黑发,生怕触感突然消失,“以后……你就没有什么负担了……要自己好好过……”
“别说这些。”她努力压抑着灵魂深处的巨大虚空,压得声音都沙哑了。
“伊丽莎…”埃德加似乎是试图笑一下,却引发更严重的咳嗽,“这些年,辛苦你了。”
她沉默不语。
“无论你将来是否结婚,都要照顾好自己。”这次他真正笑了,仿佛藏在枯朽的面具后。
她暗暗苦笑。孤独似乎是她注定的丈夫,遗传病已经摧毁了她的家族,也将摧毁她的婚姻。她的丈夫将没有继承人,仅凭这点,舞会上她就只能坐在一旁。
“不怕,”埃德加再次拍了拍她的手,“死亡不过是旅行。我不会离开你,伊丽莎。我不过是去远行。”
她顺从地把头埋在他胸前,长发向各个方向铺开,在黑暗中呈现死亡的纹路。
我不过是去远行。总有一天你也会来这里的,来我和爸爸这里。
在那之前,我亲爱的妹妹,你要怀着爱与梦想,不卑不亢地活在这世上。因为人终究没有坚强到不怕任何伤害,从而没有信仰地活着。
你一定要好好地生活,除了生活本身,没有什么能弥补生活的贫瘠。
只因为,死亡不过是去远行。
颗粒状的晨曦洒在她侧面时,她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冷了。纯白光辉在四周晕染开来,与生命融为一体,成为一种更持久的力量,歌颂新生。
她木然地起身,仍握着他的手,对那体温的感知恍同隔世。
旭日升起,东方既白,她在满盈的逆光中,终于泪流满面。
埃德加?洛森二十七岁死于遗传性肌肉间歇萎缩。至此,洛森一族父系血统消失。
即便是因为遗传病而在教团势微的家族,仍能得到一些礼仪性的待遇。洛森家族最后男性的葬礼还算得上体面。
伊丽莎白才发现,这座偌大的庄园中只剩下她自己了。
她当家后操办的第一项大型活动就让她身心疲惫,在接受了无数缺乏情感的致哀后,她感到原有的悲伤都被磨砺地麻木了。
她是葬礼上唯一的主人。她似乎回到了九年前,在父亲的丧礼上无言注视人群,只是这次已无人担待。她必须站在中心,过去她生活的圈子一直狭窄,外面的世界在这一刻潮水般涌来,她不甚适应。
待到洒下最后一捧土,宾客们开始逐渐散去,这些人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