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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还住在万寿路部。队大院的只有甄乐奶奶,门口的警卫换了一茬又一茬,如今值班的已不认识楚淮晏和应慎行,大家走流程在门口做了详尽的访客登记才获得进入的资格。
彻夜未眠,毫无困意。
路梨矜被楚淮晏牵着往前走,顾辞陪在应慎行身侧,而甄乐没有带依依,孑然走在最前。
他们停在棵参天的银杏树下面,路梨矜追随着楚淮晏的视线抬眸,视线聚焦在高处的枝干,斑驳的痕迹上。
被风霜雨雪摧残过后,刻痕仍深邃,可辨字迹。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高适最杰出的边塞诗,壮怀激烈,落款是四个人的名字。
胡彦、楚淮晏、应慎行、甄乐,时间是1999年5月8日,一个有血性中国人无法忘记的时间,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轰。炸。
少年时代曾发誓许诺如祖辈那般报国,不死不休,十几年后,在各自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物是人非难斩断,唯有泪潸然。
甄乐的泪涌出眼光,顺着流畅的下颌线滑落,路梨矜给她递纸巾,轻声安慰道,“下雨了。”
“嗯。”甄乐揉红鼻尖,“下雨了。”
天随人愿般,有细雨纷扬而下,路梨矜终于肯借着这场连绵的雨,放肆积攒一夜的泪。
暴雨有预兆,惊雷后是倾覆天地般的兜头而下,细雨绵密不知何时来何时停,像是锈蚀,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被腐蚀殆尽。
雨中站了许久,楚淮晏机械又体贴的抱路梨矜洗澡,耐心的为她吹干头发,然后自己坐在窗边抽烟。
一夜未眠,下颌冒出青茬,摸上去有点儿扎手,路梨矜拥着空调毯,凑到他旁边,楚淮晏反手掐了烟,伸手去抱她。
路梨矜跪坐在他身前,从遍布红血丝的眼底看到同样憔悴的自己,她叹了口气,从额头吻到眼睑,再到高挺鼻尖,略过嘴唇,最后落在喉结,把自己的脸埋进楚淮晏颈窝。
密不可分的抱姿,野外幼兽互相取暖过冬夜的方式。
良久后路梨矜听见楚淮晏开口,嗓音喑哑,恍若含了满口的沙砾,艰涩讲,“我认识胡彦三十年,从记事开始,我们就是兄弟。”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路梨矜如是应。
谁能以绝对的理性,来压制感性?
白日落下的春雨连着下了三天,下到整座城市都被泡的筋骨酥软,霉斑在帝都开始有生存空间。
这夜过后胡彦就消失了,大家默契的对他的事情缄口不言,隔了半月后就又开始如常寻欢作乐,无关凉薄与否,只是少了谁,人生都要继续,总不能哭丧吊唁半辈子。
&lt;a href="<a href="https:///zuozhe/obu.html" target="_blank">https:///zuozhe/obu.html</a>" title="巧克力流心团"target="_blank"&gt;巧克力流心团